赵敬思被带到了一个单独的马圈之内。
赵敬思看了看,那里只有孤零零一匹马。
整个马的精神可以看得出非常萎靡,眼光非常浑浊,马也非常的瘦,几乎瘦的只剩下一个骨架了。
但是这匹马确实是一匹战马。
赵敬思看了看那上面,说:“这就是你说的好马?”
商人也很严肃的说道,“公子你有所不知,我们很难才把这马带到应天府来的。”
“你别看马虽然很瘦,因为他在海上不适应,喂的粮草又不好,所以看起来精神状态就差了。”
“如果你把他带回去好生喂养,这匹马不用两个月就能焕发出神采。”
赵敬思冷哼了一声,如果是别人就不会真被这狗东西给蒙骗过去了。
大明禁海,他却故意想要误导赵敬思,说这匹马是从海上运输过来的,用的是某些途径。
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想隐藏一个信息,就是这匹马有病。
马就是因为有病,所以才那么瘦。
赵敬思当了那么多年的兽医,一眼就看得出这马感染了寄生虫。
如果不能驱虫,那么这匹马活不过半個月。
恐怕这商人也是看得出这个马生病了,如果不是病马,恐怕他也没有办法带着应天府来。
赵敬思可以保证,这个商人绝对没有办法救这匹马。
赵敬思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打算卖多少银子?”
商人伸出了一根手指,赵敬思扭头就走。
商人要连忙拦住赵敬思,“公子怎么了?这个数字可是很划算的,这是货真价实的战马。”
赵敬思看那商人就像看傻子,“就这样一匹病恹恹的马,你还想卖一百两银子,莫非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这个如果是草原上的马王,你卖个一百两银子,还真有人心动。”
说着,赵敬思一把推开商人就要走。
商人大急,一拍大腿,“公子你误会了,你误会了呀。”
“我是说十两银子,就十两银子,这战马就属于你了呀。”
赵敬思站稳了脚步,看向那商人说道:“十两银子怕也是不行,如果真是普通的战马,十两银子也是值得,可问题是,你这匹战马他就是病马了。”
“你也别以为我是个傻子,我要是真的没有一点本事,我就不会一个人来这里买马。”
“这匹马分明有病,如果我想要把它养好,还得找人给他治病,还不一定能够治得了,治不了这马必死无疑。”
“我看这马我也不必再买了。”
“伱也没有一点诚意,你还是留在这里,看一下有没有冤大头来买,要是有你卖给他就罢了。”
说着,赵敬思又要走,商人再也忍不住,抱住了赵敬思的大腿哀嚎了,说道,“公子,我不怕跟你说,已经来了好几批冤大头了,一看这马的状态,根本就不敢买,他们也不都是傻子。”
赵敬思感觉像吃了屎一样难受,看着那些商人说道:“那些冤大头不买,你怎么觉得我这个冤大头就会买?”
“死开,再拦住我,我得揍你。”
眼看着赵敬思推开他,就往坊市的门口走去,那商人竖起了五根手指,冲着赵敬思的背影,突然大喊说,“三两,只需要三两!”
“公子你只要愿意出三两,这匹战马马上就属于你了。”
赵敬思这才站稳了脚步,又走了回来,看那商人说道,“当真只要三两?”
“你要明白三两你血亏。”
商人感觉的心痛得无法呼吸,他当然知道三两,他要亏的连底裤都没了。
可问题是,如果他不把这马卖给面前的赵敬思,那么这个马说不定没过几天就要死了。
那马已经站都站不稳了,真死了,他就血本无归了。
能挣三两银子,多少能回一口血。
赵敬思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有这样的决心,那我也有这样的诚意。”
“三两就三两银子。”
商人也是连忙点头,“公子果然好眼力,这马绝对是好马,如果公子能够救它一条命,相信公子是绝对不会失望的。”
赵敬思看了看那马,那马儿仿佛也有灵性一般,眼巴巴地看着赵敬思,仿佛马上大限将至了,求着有人能救它一命。
商人看见马的眼神,也有几分不忍心,但是还是硬着心肠,说道:“公子,有些话我现在说在前头。”
“这马卖给你,那就是货物既出不退换了,无论如何,这个马我是不可能再收回,银子我也不可能再退的。”
赵敬思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三两的银子,塞到了那商人手里。
“好了,那这马便属于我。”
商人收了银两,亲自上前将马的缰绳解下,递到赵敬思手里,说道:“公子,这马也就交给你了。”
“我看公子恐怕也是懂得马的,刚才是我们小看了你。”
“既然公子想买下这匹马,想必公子也有这方面的本领。”
“只求公子能够救它一条性命,我与它相处久了,带着它东躲西藏的,才把它带到应天府。”
“如果它丢掉了性命,我心中也不忍。”
赵敬思点了点头,牵着马就往外走。
这马状态确实很差了。
赵敬思带他回家那么一段路,马的嘴巴吐出了白沫,四条腿都在打颤,整匹马的状态更萎靡不振。
招财一看到赵敬思拖着这样的一匹马回来,也是大惊失色。
“公子,你是不是又当了冤大头?”
“这匹马眼看着不活了呀,还是你把它专门带回来,就是为了吃肉的?”
赵敬思把马绑在院子的桩子上,进了屋子,拿了一张纸一根毛笔,就在上面写了起来。
赵敬思写了一张方子出来,递给了旺财。
“你按着这个方子上面回去抓药。”
旺财一看到方子,大惊失色,“少爷,你是不是生病了?”
“您生病了,要不咱们还是找个大夫看看,您自己给自己开方子,容易把自己吃挂了呀!”
赵敬思摇了摇摇头,指了指马,“这个药不是给我吃的,是给这马吃的。”
“你赶紧把那方子捡回来,再去晚一点,这马性命得保不住了。”
旺财同情地看向那匹马,在他的眼中这匹马已经是一匹死马了。
少爷从来没有学过兽医,也从来没见过他医治个什么小动物,这么显然,这马是买回来吃肉的。
他虽然不识字,但是他看了这方子,心里推断,这上面应该写的就是桂皮八角香叶这一类的东西,这玩意儿也是在药店里面抓的。
马肉有点发酸,非得买上这几味药材一起炖,才能压一压那酸味。
(ps:马价参考明神宗实录.卷311.万历二十五年庚申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