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月咬牙切齿说道,“那赵敬思果然是信不过,咱们还是大意了。”
那边的老鸨不可置信,“他收了咱们那么多东西,少说收了咱们几万两的好处。”
“咱们到时候把他供出来,他估计也吃不了兜着走吧,他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高明月看着老鸨说道,“如果连白莲教的教主都被他逮住了,他收点银子那算得了什么,他照样是有大功劳的。”
老鸨这个时候也慌了,就连那边的徐鸿儒也慌了,连忙问,“事到如今我们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束手就擒吧?”
高明月叹了口气说道,“事到如今,我和老鸨已经根本不可能跑出去了,只要把教主你保住,咱们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教主,你马上换衣服,就换成龟奴的衣服。”
旁边老鸨说道,“龟奴估计也会被严查,不如伪装成客人。”
高明月摇头说道,“客人的身份是最好确认的。”
“来这里的客人。几乎都是应天府城内的人,他们只一查,就能够查清这个身份到底有没有问题。”
“教主只有扮成龟奴,才有机会躲过一劫。”
其他两人想一想,也是那么个道理。
徐鸿儒这个时候也有点慌张了。
他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只要被朝廷的人抓住了,他不仅仅是一个丢命的下场。
运气不好的时候,他可能要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了。
所以到这时候了,他也不用介意装扮成什么了,最主要是能躲过这一劫。
他立马让人找来了龟奴的衣服穿上去,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龟奴神韵。
李会丰亲自带着人冲入了万花楼,说道:“万花楼所有的人通通出来,通通排好队!”
把万花楼所有人都控制了之后,赵敬思带着李会丰与宋天仓,来到了高明月的面前,说道:“这位美人,我们这一次又见面了。”
“这一次,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份了吗?”
高明月看了赵敬思说道,“果然是朝廷的鹰犬,狗改不了吃屎,给了你弃暗投明的机会,却不知道珍惜。”
“将来大明朝廷被推翻,你们这些人成为丧家之犬的时候,你才知道今天机会的可贵。”
赵敬思叹了一口气,心里明白,明朝确实就剩下几十年的国运,但是明朝可不是毁在白莲教手里的。
赵敬思看了高明月,笑了笑说道,“废话不必多说了,锦衣卫的手段你是很清楚的。”
“就算你没有见识过,那你至少也应该听说过,你把你们教主交出来,那么伱或许能保住一条小命。”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只怕你这皮肉之苦是少不了了。”
高明月听到这個话,心里暗惊。
她没想到赵敬思竟然能够推断出徐鸿儒就藏在万花楼里。
她心里渐渐地下了一个决定,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决绝,看着赵敬思,说道:“这万花楼里并没有什么白莲教的教主。”
“我不怕告诉你,我是白莲教的圣女,也是这个万花楼的主事之人。”
“他们都只是一些不知道白莲教事情的可怜人。”
“不过就是一些流落风尘的女子,不过就是在这里想要做工养活家人的龟奴而已。”
“你把我抓去,我愿意以供出有关白莲教的一切事情,只求你放过他们。”
旁边的李会丰听到这话,表情有些难看,甚至眼神里面有些失望。
今天他们锦衣卫闹得沸沸扬扬的,闹得那么大,肯定是很多人都发现了。
如果到头来,没有抓住白莲教的教主,也是一个丢脸的事情。
什么白莲教的圣女,在他们的心目中不值一提,真正有价值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白莲教的教主徐鸿儒。
赵敬思看了看面前的高明月,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边的高明月看到赵敬思老老实实的点头,还是她的说法达到了该有的效果。
她叹了口气,知道她下场肯定是很悲惨的,但是只要能够把徐鸿儒保住,白莲教就还有未来。
赵敬思转过头来看一下那边的李会丰说道:“大人,我果然没有猜错,徐鸿儒就在这万花楼里。”
“如果我猜的没错,徐鸿儒肯定就藏在龟奴群里,现在就假装成了一个龟奴。”
李会丰听到这话一愣,看了看那边的高明月,又看了看赵敬思,不可置信地说道:“她是这样说的吗?”
赵敬思嘿嘿两声说道:“她敢承认自己是白莲教的圣女,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是我,我被逮住了,我会拼命的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最好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只希望朝廷能够网开一面,给自己留条性命。”
“她长得也确实还行,也未必不能留下性命。”
“只是话又说回来了,她反倒要承认自己的身份,抬高自己的身价,她的目的是什么,总不能是找死吧。”
“既然这样,那她这样做,肯定是有目的的。”
“又或者说,她是想保护谁?”
“这么一看,以她的身份能够保住的人,只有徐鸿儒了。”
李会丰听到这话暗暗点头,那边的高明月带着杀人一般的目光看着赵敬思。
尤其是看到她目光之后,李会丰觉得的赵敬思说的话就更加有道理了。
只是他有些不解的问道:“那既然这样,那为什么那个徐鸿儒不能够伪装成嫖客呢?为什么非要伪装成龟奴?”
赵敬思看了一眼那边的高明月,说道:“这个东西也好说。”
“我们肯定会怀疑那些嫖客里面,到底有没有徐鸿儒,所以一定会认真的查验,所有可疑的人都不会被放过。”
“这样一来,徐鸿儒反倒不可能跑掉,只有那些龟奴才最有机会。”
“来人了,把那些龟奴全部都拖出来。”
万花楼楼占地颇广,龟奴的数量也相当不少,足有三十七个人。
赵敬思一眼看过去,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旁边的李会丰也走了过来看赵敬思。
“赵试百户,我觉得你的判断可能是有问题。”
“你看他们一个两个,要不就长得猥猥琐琐,要不就长得丑。”
“那徐鸿儒既然能够成为白莲教的教主,听说武艺高强,那应该是仙风道骨,容貌出色,身高七尺,一身正气的。”
“再怎么一样,也不可能是这般模样。”
赵敬思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李会丰,说道:“大人,这都是世人的误解。”
“世人的心目中,能够当大侠的一定是风度翩翩的,能够当上高官的一定是容貌甚伟的,能够当个白莲教教主的,一定是仙风道骨的。”
“可是这又何必呢?”
“谁说侠客一定不能是个丑男,谁说白莲教教主一定要仙风道骨。”
“难道他就不能够长得猥琐,长得像个掏大粪的吗?”
李会丰吞咽了一下口水,想要反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觉得赵敬思说的可能还真有几分道理。
赵敬思大声说道:“每个人都把手伸出来。”
赵敬思一个一个看过去,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
直到赵敬思走到一个长的嘴上有两撇八字胡的圆脸男子面前,看了看对面这个竟有几分猥琐的中年汉子,他笑了,说道:“你就是徐鸿儒吧?”
李会丰与宋天仓等人都围了过来,其他的锦衣卫军官也都盯着这边看,甚至蹲在地上的嫖客都抬起头来,看着赵敬思面前那个男子。
只见众人眼神里面都有些失望,看都觉得赵敬思在胡闹。
只有对面那男子眼神里面,流露出几分不容易觉察的慌张。
高明月也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李会丰看着赵敬思说道:“敬思,你为何认为他就是这白莲教的教主徐鸿儒?怎么看他也不像啊。”
赵敬思转过头来看了看李会丰,说道:“大人,我看过记录。”
“徐鸿儒出身于读书人,家资颇丰,只是一直没能考上进士。”
“所以他的双手肯定很白嫩,就算不白嫩,起码也不应该太过粗糙。”
“但是你看其他人手上都有茧子,并且也跟一般练武的人还不一样,那些就是干辛苦活才打磨出来的茧子。”
“而对面这位兄弟则不一样,双手可太不一样了。”
听到赵敬思这样说,李会丰心里渐渐相信了,一挥手,几位锦衣卫校尉上前,把中年男子按倒。
中年男子还想挣扎,赵敬思从怀里掏出了把刀子,直接抵在他的腰子上。
“不要动,你再动我这一刀插进去,你照样得废。”
被抓住跪在地上的龟奴大声喊道:“大人,你真的是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什么徐鸿儒。”
“我之前确实是读过两年书,只是家道中落没有办法无法谋生,才来这万花楼混饭吃,实实在在的清清白白的人了。”
赵敬思摇了摇头,再到他面前说:“好,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随手指了一个龟奴,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那中年男子张开了嘴巴,一脸的苦涩说道,“人家都说应天府锦衣卫试百户赵敬思观察入微,是应天府锦衣卫第一聪明的人。”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啊,想不到我闯荡半生,最后也是竟然落在了你的手里,不过也算值了,能够输在你这样的聪明人手里,我心里还算是服气。”
他这样说,几乎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把人带走,关进牢里面,赶紧让陆忠柏那边对他进行审讯,口供赶紧送进朝廷去。”
“还有其他人,也通通都带回去。”
李会丰看下赵敬思,说道,“这一次你立下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我觉得你这个试百户的身份,马上就会变成百户了。”
赵敬思笑说道:“这一次能够抓住徐鸿儒,都是大人的功劳。”
“要升官,那肯定是大人先升官,我们这些人也只是附带的而已。”
“我记得咱们锦衣卫有一个指挥佥事的职务尚且空缺,我觉得大人就很有机会。”
李会丰挥了挥手说道,“说这些干什么?我也不过就是为朝廷做事而已。”
“至于朝廷怎么封赏,陛下自有说法。”
虽然这样说,但是看他那副样子,显然对这个职位也是志在必得。
王为河作为东厂掌刑千户,自然寄托了魏忠贤的很多厚望。
他们既然得到了回消息,知道徐洪儒很有可能就藏在应天府。
他们面带的大量东厂的人员火速南下,经过了数天的奔波,他们终于来到了应天府。
一进城,几个东厂的人找了间茶楼,看着应天府熙熙攘攘的街道,说道:“应天府不愧是南京,人杰地灵的,倒是这是个好地方。”
“又不是咱们公务忙,,还真得好好在这里玩玩再说。”
王为河笑了笑说道:“只要把事情都给办好,兄弟们想在这里玩耍一段时间,也不过就是随便的事情。”
“以咱们的身份,自然有不少的人想要巴结咱们。”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那徐鸿儒给抓住,不要浪费咱们这一次的机会。”
“之前锦衣卫在陛下面前露的大脸了,咱们东厂的人一直被压着,大家受这鸟气也受够了,这一次就该咱们东厂扬眉吐气的时候。”
一个百户笑着对王为河说道:“那可不是,现在恐怕锦衣卫连还浑浑噩噩,像这傻鸟一样找不到方向。”
“想要靠他们抓住徐鸿儒,那是想都不用想了。”
“不是说这应天府锦衣卫人才辈出吗?不是说那所谓的破案神速赵敬思,也待在应天府的锦衣卫里吗?”
“把那赵敬思传得那么有本事。,也没见他能够逮住徐鸿儒,最后还是要靠咱们东厂的人出手。”
“到时候咱们就在这应天府抓住了徐鸿儒,看那赵敬思还好不好意思被称为神探。”
王为河听到这话,也是轻笑了一下,说道,“这就是世人的误解而已。”
“那赵敬思如今连二十岁都没有,说不好毛都没长齐,些许名声也就是因为他运气好。”
“在我的心目中,他啥玩意儿都算不上,真正有能力还得看咱们东厂的。”
“好了,兄弟们不必多说,喝完这杯中茶,先去找找咱们东厂在应天的暗线,看一看他那边有什么收获。”
几个人喝完碗里的茶,正准备站起来走的时候,却听到突然旁边传来的话。
“听说了没有,那白莲教的教主徐鸿儒,在咱们应天府被锦衣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