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为河环视在场的锦衣卫军官,威胁道,“我们千里迢迢地来到了应天府,为的就是抓住白莲教教主徐鸿儒,并且把他带回京城去。”
“陛下早就等着这个好消息了,我们来到这里,也是魏公公亲自指派的,他对这个事情颇为关注。”
他又定定地看着李会丰,淡淡地说道:“李千户也应该明白,魏公公在陛下面前是多受恩宠。”
“东厂暂时不由魏公公来管,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
“就算是锦衣卫不由魏公公来管,满朝文武上下,尤其是厂卫之中,谁又能忽略魏公公的话?”
“如今魏公公要提走白莲教教主徐鸿儒,你们却不肯放人,就不怕得罪了魏公公吗?”
李会丰等人看到王为河把魏忠贤的名号都抬出来了,当场也是脸色一变,脸上带有几分忌惮。
再往深里一层看,可以看到他们的眼神之中,甚至流露出几分恐惧。
魏忠贤的名号实在是太大了。
魏忠贤在陛下面前也太受宠了,所谓的阉党,那就是魏党。
魏忠贤本来已经了不得,又与那客巴巴成了对食,两个人双贱合璧,在陛下面前是极有话语权的。
他们得罪了魏忠贤,魏忠贤必然记恨上他们,他们以后肯定有大麻烦,甚至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李会丰吞咽了一下口水,把头扭过来看一下赵敬思。
刚才赵敬思可是说过能帮他解决这个麻烦,现在就等着赵敬思的表现了。
只是事到如今,他们对刚才赵敬思说的话,已经抱有几分怀疑了。
赵敬思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试百户,难道他还能够抵挡得住来自魏忠贤的压力?
赵敬思对着王为河一拱手,说道:“王千户,这厢有理了。”
王为河明知故问:“你是何人?”
“我已与李千户商讨要事,何时轮得到你插嘴?”
李会丰幽幽说道,“敬思乃是我南京锦衣卫试百户,也是我的得力干将。”
“此次能够抓获白莲教教主徐鸿儒,赵试百户居功至伟,在这个事情上面,他自然是有说话的资格。”
王为河冷哼一声,不在这個事情上计较,说道,“既然如此,不知道是赵试百户想说些什么,莫非你对魏公公有所不满,也不愿意把人交出来?”
赵敬思慢慢地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王为河,说道,“魏公公的面子谁也敢不给,我们自然也是要给的。”
王为河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赵敬思,眼神之中带有几分鄙视。
他就知道这伙人不敢跟魏忠贤作对,只要把魏忠贤的名号抬出来,这伙人也只能够怂了。
可赵敬思突然说道,“当然了,魏公公的面子,我们自然是要给的。”
“只是这个人,我们得自己送进京,不能够经由你们的手。”
“魏公公如果想要见着徐鸿儒,到时候在京城见就是了。”
王为河脸色一变,冷冷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敬思看着面前的王为河,突然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千户应该也是从锦衣卫调到东厂去的吧?”
东厂虽然是一个常设机构,但是他们的掌刑千户,掌刑百户之类的人员,基本上都是从锦衣卫调派,这个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是调过去的人员,户籍关系都还在锦衣卫里。
王为河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是说道,“我虽然是从锦衣卫调到东厂的,但是我现在已经是东厂的人了,做事自然要按照东厂的规矩来。”
赵敬思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应该的,只是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我要是把人交给你,那未免得罪了指挥使。”
“虽说我们得罪了锦衣卫指挥使,那也是没有办法的,谁让我们抵挡不住魏公公的威名呢!”
王为河冷哼一声,他就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说道,“那你们还不把人交出来。”
赵敬思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惹恼了指挥使,最多挨顿板子,只是王千户,你也得罪了指挥使,结果你能承受吗?”
“就算你能够承受,那你的儿子孙子能承受得住吗?”
王为河脸色一变,明白了赵敬思的意思。
他现在虽然是在为东厂做事,但是一定会因为这个事情得罪田尔耕。
将来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死了,他的孩子继承的可不是东厂的位置,而是锦衣卫的位置。
以后他的孩子如果加入了锦衣卫的,就相当于性命都拿捏在锦衣卫指挥使的手里。
将来就算锦衣卫的指挥使就算不是田尔耕,但是田尔耕是个勋贵,他的家族在锦衣卫里面也是根深蒂固。
他得罪了锦衣卫,以后他的儿子极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他看着面前的赵敬思,当场着急地说道,“伱是在威胁我?”
赵敬思又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为王千户你在着想。”
“你可能觉得我们不愿意把人交给你,但是我其实是在为你的儿子谋一个前程。”
王为河不是很能理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敬思慢慢地来到王为河身边,说道,“今天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们都会被禀报给田指挥使。”
“如果你今天要把人带走,那我们也可以把人给你,但是后果得你自己想。”
“你不把人带回去,无非也就是挨一顿板子,被魏公公骂几句,大不了被退回锦衣卫,又或者是降级留用。”
王为河明白赵敬思说的是这个道理,说道,“难道这还不足够吗?”
“难道被打的人不是你,你便觉得无所谓了?”
赵敬思不接他这个话,只是说道,“当然了,今天这个事情传到田指挥使的耳朵里,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田指挥使不会忘记你付出的牺牲,往大了说,你是让田指挥使欠了你一个人情。”
“你现在是吃苦了,但是以后你的孩子接过了你锦衣卫的位置,好处可太多了。”
“你现在吃点苦,但其实是在为你的后代铺路,让你的儿子前途无量。”
“你想想啊,这两个选择,到底哪个更划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