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李家总会出现让人意想不到的危机。
从黄昏时跨过门槛开始,事情一个接一个,愈发的险象环生。
康木昂关闭房门后扯着嗓子大喊。
“老李家的人都听好!今夜除非屋塌了,否则无论如何不要出去,切记,切记!”
声音由近及远伴随着奔跑声。
老李夫妇面面相觑,搞不懂到底咋回事。
其余几家也都大脑发懵。
可谁都不是傻子,方才赵三元在前院里开坛作法的时候,几家人都偷偷摸摸的趴窗户缝向外看,早已惊为天人。
事到了这個份上,都隐隐约约感受到不寻常。
听人劝吃饱饭,就算有尿也在屋里撒吧。
“冬至,难道事还没完?”老李媳妇急得都快哭了。
“不管完没完,咱们都帮不上忙,俩老弟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上炕猫被窝!”
老李当机立断,又摸出那把从来没扣动过扳机的镜面匣子枪。
决定除非是赵三元或康木昂敲门,否则绝不出去。
话说前院。
躺在地上摆烂的赵三元同样感受到那冲天煞气,惊得一个鲤鱼打挺,哭丧个脸。
好不容意开坛斗法保住了李豆苗,却万万没想到连一根烟都没抽完就又起风波。
“啥情况?”
“老子把门把得好好的,绝不可能有阿猫阿狗溜进去!”
无奈之际,他再振精神冲进灵堂,连额头上的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
进入灵堂后刚好与康木昂打个照面。
两人没有什么废话,直接看向棺材内部。
表面上看着与往常没有什么两样。
老爷子安安静静躺在那。
然而两人紧皱的眉头越来越深。
没错,煞气的来源依旧是老爷子的尸首,这点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瞧来瞧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赵三元的火爆急脾气自是收不住,直接上手扒开了老爷子的寿衣。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格外明显。
紫!
老爷子的尸体整个胸腔已经一大片紫色,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着!
“化煞!”
赵三元头皮发麻,已经无力感叹老李家的邪乎。
尸体化煞他听过没见过。
毕竟僵尸这玩意儿不是野外遍地走的傻狍子随处可见,谁碰到都能逗一逗。
即便只是紫僵,也不是寻常人能对付得了。
这邪物真闹腾起来,整个房身村几十户都不够它祸祸的。
“窗上的琉璃片也撤了,冲光煞解除,哪怕这地方的风水是养尸地,但都停了小七天没出毛病,为何偏偏这时候化煞?”
康木昂没有回答,伸手去捏开尸体的嘴唇,竟发现有些液体湿润了它的口腔。
人都咽气了六天有余,绝不可能有口水!
传说中的煞气凝成实质?
那现在化的就不是紫僵了。
康木昂伸手沾了沾后放在鼻尖一闻。
饶是心态平和的他都不由得大为惊骇,用手指连连往灵头旛上使劲的蹭。
“尸油?竟是尸油!”
赵三元同样被震的无以复加,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顾名思义。
尸油就是尸体提炼出的油液。
但绝非用火烧。
必须是用一门邪术方可提炼,尸体本身是没有丁点可能出现自主出现尸油。
赵三元猛然抬头。
只见房梁上有一片瓦消失不见,空空洞洞的。
“狗日的是人作祟!有人往老爷子的嘴里顺了尸油!”
康木昂也抬头看去,意识到情况大不妙,急声道:“难道是对豆苗施展钉头如意术的人?”
“绝无可能!”赵三元的语气斩钉截铁,“除非他是在我们之前给老爷子顺的尸油,否则定会被我们发现!”
对此康木昂也持相同观点,他眉头紧皱,“看尸油的粘稠度,灌下去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时辰,差不多就在我去领导屋里看豆苗,你开坛之前。”
能给出确切的时间,可见康木昂对尸油有着一定的了解。
不过赵三元没心情去考虑别的事。
“老康你给我交个实底儿,以前你碰没碰到过化煞的尸体?”
前有替身鬼,后有化煞僵,全都是从没有遇到过的鬼东西。
现在老爷子的尸首大半呈了紫色,尸油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渗透,化煞起棺已经不可阻挡,而赵三元根本没有相关经验。
开坛斗法能赢,谁又敢保证对付从没碰见过的紫僵依旧能逢凶化吉?
康木昂连连摆手,“哪碰见过啊?我顶多在大同碰见过起棺的荫尸,没等我动手就被当地保安队给拿枪突突了,紫僵真没见过!”
严格来说,荫尸的确没有什么可怕的。
只要活人能战胜内心的恐惧,随便几个武行的大哥就能把它收拾的安详美满。
但问题是,真要是这种东西出现在面前对眼了,被吓尿都是好的,大概率吐胆汁儿。
至于说的拿枪突突,赵三元就当个屁听了。
这节骨眼上搁哪整带火的家伙?
况且紫僵不是荫尸,行动速度与棒小伙没有多大差异。
这又是李家老宅,难免会殃及无辜。
“甭想突突了,咱俩先想办法合力解决它,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后再说!”
康木昂点了点头,赶紧打开放在棺材旁的布包,先从里边掏出一柄油光锃亮的桃木剑。
下一刻,他感受到某种刀刮般的眼神。
来自赵三元。
康木昂突然意识到个严重问题。
方才赵三元开坛斗法,用的一直都是炉钩子。
正所谓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
他还以为是赵三元用炉钩子用的顺手,心里颇为惊叹,果真是人外有人啊。
可瞧现在赵老弟那杀人般的眼神,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肯定是没找到趁手的家伙,所以临时拿炉钩子替代。
早说啊!
“呃....当时我就想着护住豆苗了,话说赵老弟你炉钩子使的真够霸道,呼呼哈嘿的比使用桃木剑还威风啊。”
赵三元冷笑不已。
现在捧臭脚?
晚了!
但事有轻重缓急,现在不是怪罪老康的时候,若能有命活到太阳升起,那以后有的是时间算账。
“你先准备着,我去外边瞅瞅还有什么能用得上。”
很快,赵三元从厨房里捧个盐罐和一碗糯米,然后三步并两步到了鸡栏,挑了只最肥最大的大公鸡。
“早晚你都得噶,不如献身帮帮忙,回头我让老康给你诵九万九千九百遍往生咒,助你来世投胎做个人。”
能不能做人不知道,反正公鸡肯定知道赵三元不是个人。
咔嚓——
不管大公鸡如何扑腾,赵三元手起刀落斩断鸡头,鲜血喷流在准备好的瓷碗里。
看着公鸡血的喷流,赵三元的内心也在快速思考着。
之前的钉头如意术让他以为是单纯要祸害李豆苗。
可给尸体灌尸油的行为已经不能说是祸害了,明显是要致李家满门为死地!
到底多大的仇怨至于如此阴毒?
越往深想,越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