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轻快，随着习练武学日见成效，短时间内甚至能与奔马竞速，不多时就到了小苍山脚下。

白默整了整衣衫，顺着山路而上。

李贺家中此时模样大变，门前插了白帆，棚下多出了三四张借来的圆桌，不时有人从镇中赶来参加脱孝宴，

“伯母！节哀！”片刻后，白默对着一位身着孝衣的中年女子见礼后，便找到李贺，将带来的礼物递过去。

“贺哥儿！”

李贺也不客气，随手接下，以他们二人的关系，用不着见外。

两人闲聊几句后，白默便被安排到一张圆桌坐下。

……

夜色渐深，黄府却是发生了一番变故。

黄府上空隐隐有烟气笼罩，府中，上到黄员外黄夫人，下到劈柴的小厮，端茶的下人，都仿佛入魔一般，急躁的厉害，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甚至是圈养的牲口畜生也多了几分躁动。

马厩旁，养马的小斯双眼通红，手握一杆钢叉，刺向一名管事打扮的人，“姓王的，三年前你打了我一鞭子，今天我要你拿命来还！！”

伙房中，切菜的厨子手中菜刀高举，砍向另一人，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死的好！！敢顶暗地里骂我！！都死吧！！”厨子不惊反而狂笑，手中菜刀不停剁下，鲜血淋漓，残肢飞溅。

角落处，亦有肌瘦的下人不停的往口中塞着各种吃食，腹部已大如锣鼓，却仍未停下，熟食吃完，随手拧断一只鸡头，抱着脖颈啃食起来。

下房里，七八名小斯早已经杀红了眼，“我去年丢的钱是不是你拿的，敢拿我的钱，我杀了你......”

“牛二，你天天睡觉打呼噜，让我切开你的喉咙，给你通一通！！”

“昨天你吃了最后一碗饭，害得我饿肚子......都死吧......”

祠堂中，黄晟头颅低垂，双眼泛红，摇摇晃晃的走出地道，手腕上，六枚铃铛极为醒目，听着黄府中传来的阵阵骚乱声，忽然头颅一歪，咧嘴一笑，露出猩红牙根，顺着身体的某种本能朝着院外走去。

“叮......当......咚......噌......”所过之处，铃声作响，六音不同，高低起伏，恍如靡靡之音，飘荡在黄府，听见铃声者，心中的暴掠更胜几分。

叮......

黄晟顺着本能来到一间厢房外，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房中，一位衣着华丽的青年正在一女子身上xxxx，那女子脸色发白，毫无血色，任由青年摆弄，颈部一条紫痕十分醒目。

“谁！哪个混账敢闯进我的屋子......”听见声响，青年动作一顿，扭头朝着门口谩骂，双眼通红，面目狰狞。

黄晟一言不发，摇摇晃晃走向青年，手腕上铜铃随着摇晃，

“原来是堂弟！你也看不惯我？””铃声入耳，青年越发不满，指着黄晟呲牙嘲讽，往日的儒雅风度全无，心中满是愤恨，“不过是花了几两银子而已，都姓黄，这家业本来就有我的一半.....”

一步外，黄晟站定，忽地抬起一掌朝着青年头顶拍下。

霎那间，颅骨碎裂，红白浆液四溅。

“呃......”骨碎声响起，青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黄晟缓缓收掌，腕口铃铛悄然染上一抹红光，随后红光大放，笼罩青年的尸身。

呼吸之间，随着红光收回铃铛，铃铛表面变得鲜红欲滴尸，而尸身却惨白无比。

黄晟手掌高举，下一刻，一股亮红液体忽地铃铛中渗出，将他从头淋到脚，液体顺着皮肤飞速渗入。

“血液在沸腾！力量！”感受着自身的力量在飞速增长，转眼就增长了近百斤，黄晟忽地发出一道愉悦的呻吟，他长发披肩，又浑身浴血，鲜红液体顺着根根发丝滴落，宛如传说中的修罗夜叉。

“不够！还不够！”他双眼愈发通红，身体的本能越发汹涌，几乎要跳出来，他撞碎木门，冲出偏房，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

天色越发暗淡，不知不觉中，月色被黑云笼罩大半。

黄府中一片昏暗，黄晟如同恶鬼一般不断在府中游走，不时撞破一间房门，夺血洗身，留下片片血色脚印。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一座卧房外。

屋内早已一片狼藉，黄员外和黄夫人更是大打出手，在地上扭成一团。

“黄三两，我当初瞎了眼才嫁给了你，你还我眼睛！”黄夫人指尖锋利，忽地刺入黄员外眼眶，一扣一撬，一颗眼球就被指尖带了下来。

黄员外却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双眼红的发黑，死死掐着黄夫人脖子，一口咬掉了她的嘴唇，“成天说三道四，撕了你的嘴，看你还怎么说......”

嘭！！

房门被人撞开。

门口，黄晟面色扭曲，极力挣扎，隐隐形成两半不同的面孔，一半在狂喜，一半在抗拒，双眼黑红一片，眼白已经消散大半。

叮......手腕处铃铛声的越发急促。

“父亲，母亲，快......逃......哈哈哈哈......不许走......快....跑.......”他口中时而嘶吼，时而狂笑，一步一顿的走向地上的两人。

“孽子！滚出去！”黄员外怒吼。

“晟儿，快，这個老东西......”

“哈哈哈哈.....快.....留下......逃...”黄晟裂开大嘴，时而狂笑，时而嘶吼，声音早已模糊不清.....

门外，狂风大作，黑云翻滚，彻底将月色笼罩。

叮.......

片刻后，黄晟摇摇晃晃的走出，身上的血色更足了几丝，眼白彻底化为黑色。

他站在院中，半张脸狰狞嗜血，半张脸一片死寂，一滴血水从下颚滴落，也不知是哪半边脸所流下。

“英士......还不够！！”黄晟摊开手掌，感受着澎湃的力气，忽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随后冲出黄府，朝着远处奔去。

......

“回去吧，贺哥儿，还有客人。”小苍山山脚，白默拍了拍李贺的胳膊，打了个饱嗝，摇摇晃晃的走向昌谷镇。

眼下已经入秋，夜风带着丝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