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当家拄着大斧弯腰呼吸，忿忿不平道，“要是一两头也就罢了，多砍几斧子的事，三四头，游走点杀也能对付，这么多，老子怕是刚砍倒一头，就被撕成了碎片。”

感到脏腑灼热消散了不少，白默长出一口气，看向雾中越来越清晰的大槐树，肃声道，“难杀也得杀！不然你我都得死在这！天亮了就有救了！”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被逼到此处，再无退路。

下一刻，僵尸夹杂着大群腐尸从雾林中涌出，眨眼间就将两人包围。

两人一言不发，背对而立，默契的靠在一起。

......

“轰！”

白默以手为鞭，抽碎一颗腐尸头颅后，顺势转身，一掌将一头僵尸击退。

“低头！”

一声低喝响起，白默立即照做。

下一刻，大斧横劈，将他背后袭来的僵尸双臂斩断。

白默余光一瞥，不等起身，立刻旋转身体，一脚将这头僵尸踢向三当家，将他左侧扑来的僵尸撞开。

......

噗！

被僵尸扫中胸口，白默吐出一口鲜血，肋骨好似裂了两根。

......

撕！

三当家将大斧抡圆，左劈右砍，片刻后，却被几头僵尸牵扯住，疏漏下，一只胳膊被生生扯断。

......

当！！

大斧横飞，砸落在地。

......

嘭！

白默被一股巨力掀飞，撞断一株大树，落在地上，他眼角看着天边的一片昏暗，无声惨笑，“这天亮的怎么这么慢......”

“黄府的杂碎们，之前没机会屠你满门，没想到死后还能再杀一次......”见僵尸越来越近，他强撑起身子，口中狞笑，龈齿血红一片，扑了上去，奋起一掌将一头僵尸颅骨震裂。

......

半响后，白默手持大斧，背靠三当家残缺的尸体，呕出一口血来，深吸一口气，嘶吼一声，冲向一头僵尸。

......

不多时，白默轰的砸在三当家身上，手中大斧低垂。

两人前后坚持了大半个时辰，斩杀僵尸十余头，腐尸近百具。下场则是三当家死无全尸，而他肋骨裂了七根，肺腑震荡，全身各处大大小小伤口二十余处，却是再也坚持不住了。

“小黑，有机会就跑。”他勉强撑起身子，从怀中掏出小黑狗放在地上，低声叮嘱，“我怕是坚持不到天亮了......”

小黑狗拖着两条后腿口中呜咽，战斗时也被僵尸扫中了几次。

眨眼间，剩余的僵尸已经带领腐尸群涌了过来。

“若我死后有灵，愿化身为僵，将你们这群杂碎斩杀的干干净净！”白默目眦欲裂，恨声低啸，忽地将小黑狗往林中一抛，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大斧头掷向尸群。

嘭！！

恍惚间，看见大斧将一头僵尸头颅劈开，白默咧了咧嘴，心中畅快了不少。

“汪汪汪！”小黑狗奋力从林中爬起，见僵尸已经到了白默身前，连连嘶吼咆哮，虽然奶声奶气，却已然喊的嘶哑。。

“咯咯咯......”

这时，林中忽然响起阵阵山鸡叫声，细微低沉。

天际，黑暗处一抹赤红浮现，穿破迷雾，照在白默身前。

“终于亮了吗......”白默眼神迷离的看着赤红光柱，心气顿时一松，双手低垂，仰天倒地，随即眼前发黑，昏了过去。

那些僵尸腐尸像是遇见了天敌，纷纷退向迷雾深处，转眼消散一空。

......

感到脸上有湿润的东西在舔舐，白默缓缓睁眼，小黑的身影仿佛出现在眼前。

“小黑，你也死了？”白默缓缓抬手摸着小黑的脑袋，呢喃道。

“呜呜呜！！”小黑拱了拱白默脑袋，口中呜咽叫喊。

不多时，白默逐渐清醒，他立即翻身坐起，却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尸群都退走了？”他靠着三当家的尸体，打量着周围，雾气虽然已依旧浓郁，光线却比夜晚清晰了几分。

小黑狗见白默清醒，幸福的摇了摇尾巴，随后脚下一软，无力的趴在白默身上。

“嘶！！”

白默恍然，随后感受着胸口的剧痛，他咬紧牙关，摸索着肋骨。

咔嚓！咔嚓！

他将错位的骨骼按回原位，随后按照大蟾吞气式不断吃气、吞气、喷气、闭气......脏腑不断蠕动，腹中不断传来汩汩蟾鸣，不多时，体内忽地升起一股热流，不断在全身上下流淌。

白默精神一震，知道这是黑甲鲤的洗身之法残留的些许药性，没想到竟然能在关键时候救他一命。

他连忙凝神调整呼吸，缓缓活动肌体，加快吸收。

不久，随着热流被消耗干净，他喘了口粗气，抹去额头汗渍，感觉各处痛感轻了不少。

“小黑......”白默看向小黑狗的后腿，眉头微挑，伸手按住，“忍住了！”

咔！

小黑狗耳朵瞬间支愣起来，发出一声嚎叫。

“休息一会儿吧。”白默哑然，将小黑狗揣进怀里，随后摇摇晃晃的走向不远处的大斧。

大斧近半人高，通体精铁打造，他弯腰拾起，掂量了一番。

重有一百八十余斤，所过之处，饶是以僵尸的硬度，也是筋骨尽断，可惜对他来说太沉了些，短时间还好，长时间鏖战却是个累赘。

“算了，也算是利器，有总比没有好。”白默自我安慰，随后转身看出大槐树方向，紧了紧大斧，低声自语，“说不定一会儿就用得上。”

半响后，大槐树外。

白默看着树下的棺材盖的严丝合缝，棺材附近的地面更是多了不少土堆，那些僵尸腐尸怕是就藏在其中。他心中念头急转，忽地有了主意。

他在林中搜寻一阵，拾起一颗不知道是哪個尸体落下的头骨，对准了一块土堆砸下。

几个呼吸后，土堆毫无动静，白默心中轻松了不少。

他小心翼翼的经过一座座土堆，来到大槐树下。

“贺哥儿！快醒醒！”此地太过古怪，他不敢久留，用力摇晃着李贺，却始终不见动静。

“奇怪......”白默眉头微沉，思索几息后，找来两根细长的木枝，用大斧削成木筷，用身上的血将筷子染红，随后夹在李贺中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