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需要再加个特写,对,就这。”
监视器屏幕前,仵马指着方才打戏的回放画面,给周毕利说明需要补拍特写的地方。
而张扬,他此刻坐在一旁休息,恢复着方才消耗的体力。
“喂,扬仔啊,刚才你在地面上和周毕利打的功夫,叫什么呀?”
苗可绣凑上前来,坐在张扬身边,好奇的轻声发问。
跟李晓龙合作过那么多的电影,苗可绣一直以为她对这世上的功夫流派,也算全都了解了个大概,可张扬方才展现出的地面缠斗术,却完全超出了她认知,让她心中不免好奇。
“柔术。”
“柔术?我倒是听过东瀛的柔道。”
“有些相似,不过柔术更专注于地面缠斗和绞杀,就是柔道中的寝技。”
张扬随口解释了两句,见苗可绣眼中好奇不减,顺势道:“苗姐,你要是想学的话,回头我可以教你,你先前在演戏上帮了我那么多,就当是我的回礼。”
“算你小子有良心。”
苗可绣笑了笑,还想再开口,仵马的喊声却忽然传来。
“张扬,这里有个特写画面需要你配合,过来下。”
“知道啦。”
张扬答应了声,向苗可绣投去歉意的目光,跟着起身开始补拍。
经历了整整一夜的忙碌,众人终于赶在太阳升起前,将所有的夜景戏拍完。
下了船后,所有人都已是累得不行,甚至连闲聊的心思都没有,便各自返回住所。
……
在货船上解决了最难的戏份,随着剧组的磨合,影片的拍摄也越来越顺利。
一周后,拍摄正式杀青。
仔细算来,从正式开机的第一场戏到现在,总共的拍摄时间,实际上也才不到一个月。
这种恐怖的拍摄速度,恐怕也就只有八十年代的港岛,才会频频出现了。
当然,拍摄结束,可不代表影片就能够正式上映了。
事实上,影片拍完距离真正上映,起码还要等个两三個月之久。
在这段时间里,陈慧敏旗下的雄鹰电影,还得找人来负责后期剪辑,配音,配字幕,冲印底片等等工作,而等成片后,还要经历两道最难的关卡。
这两道关卡就是,寻找上映的院线以及为影片宣传。
宣传营销对一部影片有多重要,这自然不用多说,但比这点更让陈慧敏头疼的,还是院线方面的问题,毕竟八十年代的港岛,院线的战场,可以说是如火如荼。
此时的港岛三大院线里,嘉禾、邵氏都是自己又做院线,又做制片公司,黄金档上映的电影,全部都被他们牢牢把控在自己的掌心里。
而除了他们两家外,另一大重要的金公主院线,则与新艺城达成合作,如今靠着新艺城七怪联手协力,甚至将邵氏与嘉禾两家巨头,都打的频频低头叹息,可谓士气如虹。
陈慧敏想要上映这部《黑拳》,照理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与他有过多次合作的嘉禾公司,可先前他在湾岛与成龙合作拍摄的《龙少爷》,也是嘉禾的重磅力作,有这部电影挡在前面,影片要真是在嘉禾的院线上映,黄金档,那基本是毫无可能。
难啊。
看着波仔交给自己的院线资料,陈慧敏心中倍感压力。
好在如今影片的后期剪辑工作尚未完成,该怎么选择院线,他还有段时间纠结。
而就在陈慧敏犯难时,结束拍摄工作,重回拳馆的张扬,也在犯难。
破旧的拳馆里,张扬席地而坐。
在他对面,则是仰头望天的陈义杰,以及神色木讷的周毕利。
“咳咳。”
清了清嗓子,张扬摆出严肃的神色。
“两位,对于拳馆未来的发展,你们有什么意见,尽管各抒己见吧。”
沉默,唯有沉默。
陈义杰虽经营拳馆多年,但他经营的核心理念,就只有四个字,摆烂,等缘。
毕竟他要是真有好办法,早就把拳馆经营的风生水起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陈义杰没法子,周毕利就更不用多说了。
上擂台打拳,他绝对算的上个好手,可经营这事,他是真的一窍不通。
哎,这两个痴线,就没一个靠得住的啊。
张扬摸着下巴,开始思索。
在他认知里,拳馆最容易赚钱的路子,无非只有一条,那就是授课。
可同样是教授课程,目标人群不同,课程自然也截然不同。
面对普罗大众的,就要教授简单的防身妙招,以及提供塑型减脂等课程。
面对专业拳手的,则是要提供实战陪练,传授最高端技巧,研究专业的赛事。
不过港岛八十年代的搏击风气虽盛,但要单单依靠指导专业拳手,基本就没了赚大钱的可能,毕竟这年头当拳手能真正赚到钱的,也根本没几个人。
这阶段的搏击比赛才刚萌芽,每年的奖金也就那么多,这种情况下你让拳手们每月花费几万块,请专门的教练团,就为了提升比赛成绩,那简直比用刀在他们身上割肉还要过分。
更别提在某些拳赛里面,你的实力更强,也不代表你就能赢。
打假拳,在这年头,可不是稀罕事。
专业赛事方向难走通,面对普罗大众这条路,也不太好走。
毕竟且不论提升拳馆名气的难度,单单是张扬一个人担任教练,他又教的过来多少人?
别忘记了,张扬真正的目标,可是冲着拍戏去的。
专业的难赚钱,普罗大众的自己又分身乏术,看样子,两条路好像都堵死了。
难道就没有钱多,人少,仅靠少部分学员,就能养活拳馆的路子吗?
嘶,等等!
就在心底抱怨升起的同时,张扬脑海中猛地闪过了一个想法。
既有钱,又乐意会来拳馆的人群,好像还真有啊。
“你们俩先忙自己的,我出去一趟。”
有了心中的目标,张扬不愿跟这俩人大眼瞪小眼的磨蹭下去,赶忙起身。
周毕利沉默的起身准备练拳,而回过神来的陈义杰,则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哎,扬仔,你不是要规划下拳馆的未来吗?这是干吗去?”
“还能干吗去?当然是想办法给拳馆找肯花钱的学员啦!”
说话间,张扬抓起了挂在门口的外套,迈步走出拳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