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

黄昏时分。

当张扬从计程车走下时，就听到了口袋里的BP机，发起了急促的响声。

点开扫了眼，是苗可绣的发来的信息。

“怎么样，机器好不好用啊，这是我第一次送你礼物，千万别搞丢啦。”

苗姐她……有点粘人啊。

不过这年头有能有个BP机，的确是方便不少，看来自己回头也得准备份回礼送过去。

至于哪天送嘛，还得再研究研究。

毕竟要是天天去的话，身子怕是会吃不消啊……

摇摇头，将BP机揣回到口袋里，张扬迈步进了武馆。

“嗯？毕利，怎么少个人啊？”

走进武馆以后，张扬举目扫了一圈，却发现原本八个学员，此时只剩下了七个。

而这七个人，此时全都规规矩矩的在角落里，踢着沙袋，周毕利则抱着肩膀，在旁指点和纠正他们的体态和动作。

听到了张扬发问，周毕利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实战练习我没收住手，大龙被打的有些头晕，先回去休息了。”

实战练习？

张扬闻言一怔，跟着用凌厉的目光，扫向角落里的七個人。

眼看着那七兄弟故意别过头，不看自己，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张扬轻哼一声。

“没关系，是他们自找的，再说以他们的身体素质，不会出问题。”

说完，张扬抬起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拍了拍手。

“好啦，你们今天就练到这里，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八点再来拳馆集合。”

听到张扬放话，余下的这七名学员，顿时如蒙大赦，抓起各自的衣服外套，就连脸上的汗水都不顾的擦，便一个个逃难似的飞速离开了拳馆。

抬手拍了拍周毕利的肩，正打算让忙碌了一天的他也早回去休息，周毕利却忽然开口。

“张先生，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啊，讲来听听。”

木讷且不善言辞的周毕利，竟会主动开口，倒是让张扬提起了些许兴趣，笑着回道。

只见周毕利在原地斟酌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

“这段时间，张先生除了教给我传统的拳击、泰拳、散打外，还会教一些摔跤同柔术的技巧给我，可是现在主流的搏击比赛规则，根本就不允许使用摔跤同柔术，而且我也很少听说有格斗比赛的规则，会允许这两种技巧使用……”

顿了顿，周毕利抬起头，认真的盯着张扬。

“张先生，你的这些技巧，究竟是拿来打什么比赛的？”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啊。

面对周毕利的疑惑，张扬并不意外。

八十年代的搏击世界里，虽然已因李晓龙，掀起过一段时间的革新风潮，但实际上，却仍处于各家格斗技，按照各家自己的规则，独自发展壮大的阶段。

即便此时，明明李晓龙已经改良了训练方法，开启了跨流派，跨领域的大门，进行了对摔打擒拿无限制的截拳道格斗模式，但最终却因为李晓龙的憾然离世，也导致截拳道没有设定规则，组建比赛的资本，导致最终截拳道被单独分门别类，成为了一种功夫技巧。

这种现状一直持续到后世的1993年，当时的UFC创建人，受到东瀛流行的异种格斗战为启发和基础，以极少的规则限制，终于世界上各门各派的武术家门聚集一趟，在几经巅峰谷底后，才正式开启了属于综合格斗的盛世王朝。

所以即便是如今，征战在号称规则最开放的自由搏击领域里的周毕利，也仍会对张扬展现出的强大摔跤和柔术实力，表示出疑惑和不解。

“毕利，你觉得这世界上，有最强的功夫吗？”

张扬依靠在柜台边，没急着解答周毕利的疑惑，反倒是先问了一句。

周毕利张了张嘴，最终却没说出任何一个流派来。

毕竟自由搏击，也算是最早接受综合格斗概念的领域，能在这里征战的拳手们，早就意识到了任何单独的流派和技法，都存在受限于自身的长处和缺陷。

或许正如李晓龙所讲，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最强的功夫流派，只有强者本身。

看到周毕利的反应，张扬欣慰的点了点头。

“你答不出来，我很欣慰，毕利。就像你的反应一样，在我眼里，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哪一种功夫能称为最强，反倒是我们，却可以借助这些功夫，让自己更加完美。”

“拳击的精巧、泰拳的刚猛、散打的灵活、摔跤的平衡、柔术的控制、战舞的迷惑、截拳道的阻截、包括传统武术中咏春的抢中线、八极拳的身靠肩打，这些技巧，都是不断强大自身的一种途径，却并非是目标的终点。”

“世界已经变了，如果只是单单为了追求最强，大家都去当个神枪手，或者干脆去学习物理化学，研究那些能一下炸平山头的导弹，所以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格斗真正的意义，就如同李说的一样。”

周毕利似有些悟的抬起了头，试探性的问道：“是真诚的自我表达？”

“没错，是真诚的自我表达。”

张扬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振奋的光芒。

“我不避讳承认我喜爱暴力，我喜欢赢下拳赛全场高呼的感觉，喜欢对着沙袋挥拳时，看着自己一步步成长的时刻，更喜欢研究各种各样的格斗技巧，探索其中的克制与平衡，我喜欢大力重击，干净利落的KO对手，也喜欢用裸绞，让对手慢慢在怀中窒息拍戏认输。”

“你先前不是问我，我学这些技巧，究竟是为了打什么样的比赛吗？”

“我的回答是，什么比赛都好，拳击赛，可以，泰拳赛，没问题，自由搏击，也会让我变得亢奋，我希望在擂台上，尽情展现我的所学，击败各路强者，尽情享受胜利快感。”

“但现在这些比赛，还不够，毕利，还不够，拳击赛也好，泰拳赛也好，自由搏击也好，他们存在的部分限制还是太多，我希望让规则更加开放，毕利，你能想象吗？”

“如果有世上这样一种比赛，只有极少的规则限制，不论你学的是拳击，截拳道，泰拳，自由搏击，摔跤，传统武术，都可以在擂台上去争夺胜利，身为拼命练拳的人，你不想在最少的限制之下，去尽情展现自己学到的所有本事吗？”

张扬一连串的描述，让周毕利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身为武术家，身为搏击人，身为格斗者，没人能抗拒这种诱惑。

“张先生，你说的这种比赛，究竟是什么？在哪举办的？”

“这个比赛还没举办，不过很快，我会让它成为现实。”

张扬抬起手，在自己的视线注视下，缓缓捏紧成拳。

“它的名字将不再局限于流派，它将是所有武术格斗家抛弃限制后，追求的最高点。”

“它的名字是……”

“综合格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