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火蜥蜴快乐地在壁炉中蹿来蹿去,安东尼向凯特尔伯恩教授请教了如何在办公室饲养火蜥蜴、却不让房间变成烤箱——“只是保温咒的变种罢了,安东尼教授,加上一点柴禾选择的技巧。”——并且装作好奇地询问火焰最高温度可以达到多高。
他注意到斯内普朝自己和摇椅上的老教授瞟了好几眼,仿佛想对火焰温度控制之类的话题发表什么看法。但是弗林特正在支支吾吾地说自己可能会去打魁地奇,一会儿又说有不少纯血家族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或许自己会接受其中某个家族的报价,因此斯内普只是拉长着脸听着。
凯特尔伯恩教授兴致勃勃地向安东尼展示了自己的诀窍,邀请他尝试一下。安东尼试探着点了一把火,而凯特尔伯恩教授用烧火棍拨了拨壁炉中的火蜥蜴,便轻轻松松地将那个家伙挑到安东尼的火堆中了。
“冷了点……对,很好。”老教授眯着眼看着待在火焰中的火蜥蜴,它正快速改变着自己的颜色,“等等,热了!太热了!”
话音刚落,另一只火蜥蜴从火焰中跳了出来。安东尼赶快将火势调小了一点,生怕不一会儿就在教授的壁炉中生出一窝火蜥蜴。
凯特尔伯恩教授把第二只火蜥蜴挑了出来,看了看:“还行。西弗勒斯,你需要吗?”
斯内普转过头,以评估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那个扒着烧火棍的家伙:“太小了,对角巷有品质更高的火蜥蜴血。”
“好吧。”凯特尔伯恩教授说,将它丢进一个罐子中,又在罐子里塞了一团火焰,不由分说地递给安东尼,“它是你的了。”
安东尼接过这个散发着些微暖意的玻璃罐子——那只瘦小的火蜥蜴正扒在罐壁上,呆呆地望着外面——犹豫了一下,收下了。
尽管凯特尔伯恩教授似乎还意犹未尽,当斯内普结束了就业咨询时,安东尼觉得自己必须要道别了。已经临近晚饭的时间了,学生们从各自的教室中涌出来。安东尼能听见门口的斯芬克斯正在询问路过的学生想不想尝试几个谜题,但是所有人都拒绝了它。
安东尼临走前忍不住将自己的外套留了下来——只是以防魔咒课平均成绩是d的弗林特先生忘记“修复如初”应该怎么念。
虽然斯内普觉得弗林特壮得像一头公牛,魁梧得像一只猩猩,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提神剂”具体如何拼写,但是安东尼依旧把巫师袍放在了木桶边上。他抱着一大堆枯枝树叶,包中装着火蜥蜴,和斯内普一起走出凯特尔伯恩教授的办公室。斯内普要去大厅吃晚饭,安东尼则打算去海格的小木屋,将生火的诀窍教给他。
然后两人说不定能吃一顿猎人炖鸡——凯特尔伯恩教授给的叶子中包含迷迭香,而海格养了不少鸡。安东尼记得他在海格的柜子中看到了其余配菜,大概刚好能让他们喝上几杯。
……
“最近过得怎么样,斯内普教授?”安东尼问,打破了沉默。
斯内普挑起眉毛看了他一眼,甚至没有费神去回答他干巴巴的寒暄。于是安东尼和斯内普又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引来不少学生偷偷打量的目光。安东尼听到一个学生自以为小声地说:“斯内普居然让安东尼帮他搬柴火。”
安东尼敢肯定斯内普也听到了,因为斯内普的嘴角扭曲着,似乎在犹豫是应该贬低学生的理智还是扣她的分数,或者二者都做。
但他最终选择嘲笑安东尼:“安东尼教授,似乎你的鸡崽们觉得你是家养小精灵?”
安东尼镇定自若地说:“我想他们只是关心我,因为我正在和一个吸血鬼散步。你没必要因为这个责怪他们,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似乎想针对亡灵巫师的危险身份做出一点评价,但是这时一只猫头鹰从窗口飞了进来,飞过所有学生的头顶,在他们疑惑的注视下落到了斯内普的肩膀上。斯内普的脸色顿时变得糟糕极了,他从猫头鹰的腿上解下信,展开来草草浏览了几眼,就把它塞进自己的口袋中了。
猫头鹰绕着他飞了几圈,没有等到猫头鹰粮,落在一根空荡荡的火把支架上,用圆滚滚的眼睛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安东尼。
“嗯,我只有玉米粒和坚果。”安东尼说。
猫头鹰愤怒地叫了一声,被斯内普挥手赶走了。他的眉头紧紧地拧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安东尼问:“怎么了?”
斯内普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折返到楼梯口,顺着楼梯下去了。大概是地窖中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那封信是通知斯内普有人偷了他所有的缓和剂存货呢。
安东尼耸了耸肩,没有跟上去。
……
有了凯特尔伯恩教授的办法,安东尼终于不用再担心海格中暑晕倒了。他未来的教子如今被装在一个底已经烧漏的大铜壶里,在晃动时会把铜壶敲得铛铛响。火光时不时从壶底的漏洞中透出来,就像一盏古怪的灯。
海格喜滋滋地把铜壶放在桌上,没说几句话就要掀开盖子看一眼。窗户终于打开了,牙牙从窗外把脑袋探进来摇着尾巴,兴高采烈地想
要舔海格的脸,却只能用鼻子拱他的腰。它热得受不住,前几天一直被拴在门外,代替海格警告那些想要闯进禁林的人。
“哎呦,我的茶壶暖套呢?”海格说,站起来试图为自己的小宝贝找到一个合适的被子。他对着那个厚实的拼布暖套上的茶渍皱起眉,然后决定自己重新用毛线打一个。
安东尼说:“让它从小学会喝茶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行,亨利。”海格说,“你在大部分方面都比我强,但是说到养龙,你就不如我了。你不应该喂一只火龙喝茶。”
“会怎么样呢?”安东尼好奇地问。
海格严肃地说:“它喷出来的火会带着烧焦的茶叶梗的味道,而且可能堵塞它的鼻孔。这会让大部分龙自卑的!”
“好吧,听起来很严重。”安东尼说,“龙的心理健康之类的。”
……
海格很乐意养那只罐子中的火蜥蜴,只是现在他要全神贯注地操心龙蛋的事情,暂时无法分神。他将玻璃罐放在壁炉上面,欣赏地看了一阵子。
“它可以长得很大呢。”他说,“等到孵化的时候,他们两个小家伙刚好可以做个伴。”
他告诉安东尼,火蜥蜴是一种很实用的神奇动物。只要将它们放在火焰中,那团火焰就很难突然熄灭。很多餐馆的后厨都会养上几只,专门在小火炖煮的时候将火蜥蜴放到灶台里面,让它们在里面爬来爬去。
他们用火蜥蜴居住的火焰炖煮了一锅猎人炖鸡,并稍微喝了几杯小龙将来的口粮。
……
安东尼回到城堡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深蓝色的天空压在远处的山上面,层层树林都简化为黑色的剪影。黑湖那边又传来巨乌贼戏水的声音,有些学生聚集在岸边说笑着,将面包扔下去喂给这个大家伙。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他听到两个低年级学生的议论,才知道斯内普匆匆离开是为了什么。
帕金森夫人来学校了。
“我听说她狠狠地骂了帕金森一顿。”一个女生说,“好像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很丢脸的事情,我希望那指的是说脏话。”
她的朋友说:“可是帕金森还好啊。我是说,如果忽略她总是围在马尔福身边、用自己的鼻孔看人,她总体上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那个学生说:“我不喜欢她说话的腔调,你知道,就是杂种、泥巴种、‘我们纯血’之类的。那让我想要对她翻白眼。”
“但是你不会想给她来个恶咒。”另外一人说,“看看马尔福,如果‘我们纯血’俱乐部全都进了阿兹卡班,目前来说,我觉得帕金森是那个应该最晚进去的人。”
……
等安东尼走到二楼的办公室门口,他觉得自己已经通过学生的闲言碎语知道了一多半的剧情。即使那个时间点学生们大多都在大厅中吃晚餐,此类消息总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霍格沃茨中飞速传播,不过几个小时,就能被夏风从地窖吹到拉文克劳塔楼,很快就是格兰芬多塔楼,最后甚至是猫头鹰棚屋。
听起来帕金森夫人似乎和某位——或者某几位——校董以及校董夫人进行了书信往来,然后在一个美丽的下午出现在了霍格沃茨校长室中。与此同时,安东尼正在和凯特尔伯恩教授讨论柴火中的迷迭香,以及是否还应该加上一点香叶和肉桂。在下午的谈话后,帕金森夫人显然没有从校长处获得满意的答复,因此又在斯莱特林的院长门口等了一阵子。
根据学生的描述,她大部分时间都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像,只有德拉科·马尔福得到了她亲切的问候,而布雷斯·沙比尼领到了一个点头。但是斯莱特林的院长显然事务繁忙,因此帕金森夫人唤来了一只猫头鹰——学生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并为尊敬的斯内普教授送上了一封字迹工整的长信看到她在走廊上写信的学生是这么说的。
从另一部分学生的描述中,今天下午有一只猫头鹰一直试图靠近凯特尔伯恩教授的窗户,但是被里面的什么东西赶走了。安东尼觉得这和凯特尔伯恩教授的履历或许有一点联系:他曾经帮助一家倒霉的植物园免除魔法部的信件骚扰。
然后,在各种叙述中,事情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在一些版本中,斯内普出现在走廊上,和帕金森夫人相谈甚欢这里涉及了一些心照不宣的、传播绯闻的眼神,并告诉帕金森夫人她的女儿魔药课成绩非常不理想。虽然只是一年级,他已经可以预计到她无法获得魔药学的.ls证书。
而帕金森夫人在这个故事中就像一个大号的潘西·帕金森,斯内普则是大号的德拉科·马尔福。帕金森夫人用甜甜的声音告诉斯内普,她觉得他的教学完全没有问题,她百分百信任他,然后将女儿叫到跟前,狠狠地训斥了一通。
在另一些版本里面,故事则完全不同。潘西在斯内普到来之前就来到了走廊上,并欢叫着扑到了她母亲的怀中。她的妈妈待她就像对待一只出门玩了很久、沾了一身泥巴的小狗,生气且无奈,并且充满对她智力的鄙夷,全程只
和后面赶来的斯内普谈话,没有管在旁边大喊大叫的潘西。
这个故事的叙述者剔除了那些大概率虚构的爱情故事,将帕金森夫人和斯内普的对话描述为“冷飕飕的”。潘西说自己说谎了,她的母亲说自己觉得她现在才是在说谎,斯内普说是否需要我为你们的家庭信任问题请教一下占卜教授或者算术占卜教授。
“说谎?”听众问,“说了什么谎?”
“听起来像是关于帕金森是否因为打魁地奇受伤了。”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学生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没有,除非有只游走球半夜飞到了她的寝室里,把她的鼻子砸破了。”
一个学生刻薄地说:“她的鼻子砸破了说不定还好看一点。”
……
当流言还在学校中疯传,安东尼已经知道了具体的过程。只是叙述者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庞弗雷夫人。
特蕾西在深夜来到校医院,向她询问是否有一种特殊的药剂。在庞弗雷夫人的追问下,特蕾西和庞弗雷夫人讲述了那个下午发生的事情。
帕金森夫人刚叫走猫头鹰,正在棚屋中和猫头鹰玩的潘西就知道她的妈妈来了。她立刻冲到斯莱特林地窖,告诉妈妈上一封信件中的事情全是她编造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太想家了,她想要见到家人。
她的妈妈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语气中不自然的部分,指出她一撒谎就喜欢掐手掌。等斯内普来的时候,帕金森夫人直接掠过潘西,向斯内普询问特蕾西·戴维斯其人,并问他有没有注意到高贵的帕金森家族为了斯莱特林的荣誉尽了一份心力——“当然,都是些玩闹”——却没有获得应有的尊重。
而潘西一直坚定地说自己什么伤都没有,没有被人威胁,信里写特蕾西·戴维斯只是因为这是她想到最合理的名字。她甚至向帕金森夫人说自己为了编这个名字想了多久,说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而潘西过于紧张,没有注意到特蕾西就站在一旁,等待着帕金森夫人的责问。但是潘西又哭又闹,“丢尽了帕金森家族的脸”,始终没有承认特蕾西泼了那一瓶脓水。帕金森夫人觉得“生出了这样的女儿真是让人恼火”,于是潘西哭着跑回了寝室,彻彻底底地丢光了脸。
“她说错了话。”特蕾西当时和庞弗雷夫人说,“她和她妈妈说,是的,戴维斯是杂种,但也是人。”
“我想她一开始没打算这么说的。”庞弗雷夫人告诉安东尼,“我知道孩子是什么样的,他们生气的时候会口不择言,把各种杯子丢到墙上。但是这个杯子确实砸到帕金森夫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