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男子声如磐石,熟悉的音线响在冬葵的耳际,忽然她一下子蒙了,却又忍不住一阵欢喜。
她不再挣脱男人的怀抱,却觉得只有他的怀里,才有别样的安稳。
“你……信里可说,妖族这几日有要事在身,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冬葵嘴上有些怪罪。
洛桑尘取下了蒙面,露出了如玉般的面容。
他逆光而站,星辰的光辉衬在他绝美的侧颜上,使原本就英俊的面庞多了一丝温和。
只见他唇边微扬,面上多了一丝笑容。
而这笑容融于黑夜,便多了一分邪魅。
“那是骗你的话。”
他道,那是骗你的话。这句话一直回响在冬葵的耳边。
心间似乎什么开了花,就像是幼年时一直眼巴巴的期盼着的糖葫芦,却一直没能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而一直让她无法忘记的,却是初识他的那一段时光,当真美好的让人难以忘怀。
而美好事物,终究无法长存。
“这是……去哪儿?”冬葵忍住了眸中泪花,随即化作了一抹浅笑。
男子低头望她,许是夜风微凉便将她紧紧的裹进怀里。
“去一个……”
“地方。”洛桑尘眸中浮现一丝调皮,随即往下飞去。
速度太快,冬葵吓得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只觉得没过多久,双脚便落在了地面上。
“你这功夫长进不少啊。”冬葵抬头,笑道。
洛桑尘眸中倒映着满池星火,冬葵扭头望去,只见眼前是一片犹如圣景一般的星空。
星空隔得很近,仿佛近在咫尺。
眼下是一片草地,而身边人,也是心上人。
这便是最好的生辰礼物,比山珍海味,亦比珠宝首饰要好上百倍。
“你这不会又是洛子墨带你来的吧?”冬葵什么也没想,便直言说了出来。
他与洛子墨,早已不复从前。
而一旁的洛桑尘却毫无责怪意,依旧一副温和的笑容。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一同来过,我心里也不敢笃定,这里还是幼时光景。”
洛桑尘沉声道,又像是有所沉思。
“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冬葵望着一望无垠的星空,便觉得有一种光临仙境的美妙感觉。
却听身旁人道,“这里曾是魔族领域,而魔族,是三界最可怕的地方。”
“魔族?”冬葵诧异,“为何这些年来,我从未听闻魔族之踪影?”
“他们已经被关在万恶之泉下了。”洛桑尘凝眸,“那是上万年以前的事了,我曾听人说,魔族当时到了盛状,曾妄想一统天下,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处处犯下了滔天大罪,而其中一桩,便是血洗了整个人间。”
“那时人间犹如炼狱,处处血流成河,魔族人向来斩草除根,杀了人族所有的名门望户,以儆效尤。”
“魔族……原来是这般的存在。”
冬葵听着他的描述,脑海里也不自然地出现了一个画面,处处荒草不生,处处人哀民愤。
血流成了一条长河,河里突然伸出了许多双沾染鲜血的手来,天地间一遍又一遍地响着,救我,谁能救救我!
“你怎么了?”
洛桑尘看出了她的异样,便问道。
冬葵回过神来,“那最后呢,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天女救了众生,与整个魔族被关在了万恶之泉。”
“天女?”冬葵眸中闪过一丝星火,却又像是一些愤怒。“怎么又是天女!”
“为什么!”冬葵突然吼道,双眸通红,突然像是迷失了心智一般,情绪瞬间变得无法控制起来。
“冬葵!”洛桑尘眸中闪过一丝慌乱,知道她这是心魔未净,适才留下了祸患。
而她的心魔,终究是因他而生。想到这里,洛桑尘终究是有些愧疚的。
而这份愧疚,也只能藏在心底了。
“洛桑尘!”冬葵突然静了下来,像是一个木偶一般,表情逐渐麻木不仁。“从今天开始,我们便到此为止吧。”
她突然说,从今天开始,到此为止。
洛桑尘心里突然轰地一声,犹如地嘣山塌一般,许久都未平静下来。
“你说什么?”洛桑尘精致的面庞上突然浮现了一丝苦笑,“我怎么……听不懂。”
“我说,”冬葵离他很远,却又像是尽在咫尺,“我们不要再这般互相牵连了,今后你大可放心的去做你的事,我也一心修我的道,我们互不干涉,互不相扰。”
“为什么?”洛桑尘沉眸,生生忍住了满腔怒火,“你之前说,等走过的风平浪静,我们便结婚。”
“我们会有一处无人打扰的院落,会有一颗巨大的桂花树,树下有你我二人,白头……”冬葵道,“可是,终究是我的梦魇罢了,那只是一个可笑的幻想而已!”
“洛桑尘,为什么!”冬葵清冷的眸中落下两行泪珠,“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不能做个平凡人,你也做个平凡人,我们连过一个平凡的生活,都那么奢侈。”
“所以,我终于想明了心意,我们……”
“还是分开吧。”
最后一句话,被融入了夜风里。
而逆光站着的洛桑尘,整个人突然显得格外的落寞。
“就因为这些?”洛桑尘道,“你才要离开我。”
“对!”冬葵无比肯定的回答他。
“好。”
二人最终不欢而散,洛桑尘最先离开了,留下女子一人,突然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她突然坐在了地上,将头埋在膝盖弯儿上,旁若无人的哭了出来。
一旁风吹草动,竟出现了点点萤火,点点绿光从草丛中飞了出来,逐渐飞在了头顶。
“为何要哭?”四周突然响起了一个无比空灵的声音,在这满天黑夜里却显得格外的磕碜。
冬葵抬起头来,眸中多了一丝戒备。
“你是谁!”
只听四周响起了一阵犹如铜陵铃一般的笑声,那人又道,“为情所流泪,也真是够傻的。”
“抛了情爱,你照样得活,倘若你真爱他,便要学会更爱自己。”
“你说什么,我不懂。”冬葵起身,便有了离开之意。
那人却道,“我说什么,你的表情已经回答了我,丘和冬葵,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么!”
冬葵停下了脚步,手握成了拳头状,转身朝着空气喊道,“我是谁我自己自然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容不得你们这些局外人比我还要清楚。”
“局外人?”那人疑声道,“我可不是局外人,我可是你。”
冬葵闻言,只见眼前逐渐幻化出一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