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帐下,一人望着手中之物,不觉间已融入了这美景中来。
手中玉佩被握得隐隐发烫,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江阴转过身去,沉眸问道,“还是没有消息吗?”
来人低头道,“没有。”
“找!”这一吼吓得那人脸色一白,如今天族太子有望登基,眼前人又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若是得罪了江阴,恐怕日后在天族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仙君一去十分蹊跷,故意抹去了所有的痕迹,像是……”
“像是什么?”江阴沉眸,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像是仙君不想让人找到他……”那人回答。
江阴挥了挥手,轻声道,“退下吧。”
一个下午,一个接着一个人来汇报,结果无疑都是一个找不到。
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人能凭空消失不成!
就在江阴火冒三丈一副要将眼前人给吃了的神情,便有人求助太子殿下去了。
等到南慕城赶来时,江阴早已耐不住性子,原本的温润公子模样如今已然变成了一副怒火冲天之样。
“江阴!”南慕城喊了他一声,不知为何,却也是有些怕他的,可能是这人救了自己一命的缘故吧。
眼前人见他来便将眸中的怒火压了下去,朝他行了个礼,“殿下。”
“我听说你快要把我天族都给扒了。”南慕城开着玩笑道,说完便眉眼一弯。
江阴闻言,也知道这句话不是在夸他,嘴角扯出一抹极为勉强的笑意。
“师父这一去就没了消息,我实在担心的很。”江。
南慕城极为温柔的看向了远处,转身换上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或许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吧。”
“是何原因什么都不说就走了!”江阴眸中闪过一丝怒火,却被强忍着压在了眸底。
“什么都不留,是因为他还会回来,若是把什么都留下来了,这个人就真的回不来了。”南慕城望向了远处,声音逐渐变得轻了起来。
江阴闻言,眸中担忧也就少了一分,便整顿情绪道,“今日怎殿下一个人,您身边的宁安哪儿去了?”
南慕城摇了摇头,“宁安对诺宁感情很深,这个时辰,许是陪着她罢。”
一提到诺宁公主,南慕城秒升面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
“可怜了他一往情深,最后等来的却是这个。”
江阴闻言,反倒安慰起他来,“殿下不是说什么都没留下之人,是为了来日的重逢吗。”
二人同笑不语,一同朝着太子殿走去。
……
“哎哟,我的小姐,您这是干什么!”一个嬷嬷瞪大了眼睛,满眸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乱成一团的屋子。
只见满地的书堆中正跪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嬷嬷连忙召来几个侍女,吩咐道,“还不快把这儿收拾干净,待会儿殿下看见了,你几个下午都得喝风去!”
侍女们连忙俯身收拾这一地狼藉,却也不敢埋怨。
只等着嬷嬷有事离开后,才敢嘟囔一句,“这小祖宗真够麻烦的,也不知道怎么迷惑了殿下,一个人族来的东西,竟敢骑上咱们几个的头上!”
另外一个侍女闻言后连忙欢呼四周,眸中也多了一丝警惕,“这位姐姐说话莫大声了,要是被人听去告诉殿下了,你可得受一顿罚了。”说罢,便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孩。
冬儿面上一愣,正在找东西的手一抖,这些话尽数被她听到了耳朵里,她虽是个少不经事的孩童,却是懂得这些道理的。
不知道为何,自从那夜醒来后,就觉得自己丝毫不像个小孩子,大人们说的话夹枪带缝儿的,她竟也听得懂。
还有这里的一切,竟如过去来过一般,却又始终想不起来。
这里的一人一物,熟悉的让人感觉莫名的亲切感,却又觉得像是出现在梦里,倒是那个恨不得将全世界都给自己的人,能让她安下心来。
这样一想,宁可做个六岁小儿,装成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即便被人偷偷骂了,也当做是她放了个屁。
想来想去,也跟着走了神,身子一不小心的碰到了桌子腿儿,上面的茶壶倒在桌子上,热茶也跟着倒在她的脖子里。
“啊!”冬儿尖叫一声,连忙伸手过去,后颈传来的一阵辣痛让她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来。
屋外的嬷嬷听见了尖叫,啪的一声踢开了门,连忙跑来,几个侍女暗自叫了一声不好,想撇开干系,便解释道,“这不干我们事啊,是姑娘自己不……”
还未说完,便被嬷嬷冷冷的瞪了一眼,“解释也犯不着给我解释,有什么话儿啊,都给我留着说给殿下听吧!”
说罢,便吩咐身旁人,“去,把这事告诉殿下去。”
嬷嬷望着冬儿后颈一片绯红,冒出的几个泡触目惊心,嘴里嘟囔道,“在屋子里放这么烫的茶,你几个儿怕是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吧!”
她是宫里的老人,是上一辈伺候洛贞留下来的,上至前殿诸位大臣之间勾心斗角,后至内院上下有何打算,她什么幺蛾子没见过。
这几个小侍女,明摆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来这儿伺候这小姑娘。
按道理来说,这儿是见殿下次数最多的地方,多少有心之人巴不得往这里挤,这几个却是一副明显不甘心的神情,这倒是让她有些困惑的。
一个灵女闻声赶来,将几片干叶子搭在那泡儿上,不出一会,叶子便被泡儿里的水一点点的打湿。
而这个过程是最疼的,灵女见她不哭也不喊,倒觉得有些奇怪,“要是疼,就喊出来,不必这么憋着。”
“姐姐我不疼。”冬儿道。
“姑娘真是懂事,难怪殿下疼爱您。”灵女一笑,将叶子轻轻地扯了下来,明显的听见了她的一声被压得极低的声音,“厮。”
“殿下到!”身后有侍卫喊了一声,满屋子的人顿时一怔,几个侍女终于面露恐色出来。
“殿下……”一屋子的人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看他。
只见一墨衣男子大胯步走了进来,从墨袍里露出来的腿线笔直而好看。
一袭嵌金洛桑花纹的墨色长袍,衬得他肌肤白如满院梨花,此刻却深锁着眉头,原本温和的脸此刻也变得阴沉。
冬儿悄悄把头转了过去,不敢看他。
一旁的灵女见状,便起身朝他行了个礼,“殿下莫要担心,只是烫伤而已,不出三日便能痊愈。”
“烫伤?”男子双眸渐深,而后沉声道,“平白无故,怎会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