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演变,几代人的不断融合,到那时候,汉人也好,蕃人也罢,才是真正的不分彼此。
“大帅!”
这时,米擒蕃缓缓的站起身,一脸阿谀奉承的表情,向杨骁抱拳行礼道:“鄙人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帅成全!”
“说说看。”
“鄙人米擒蕃,想请大帅赐姓‘杨’。如能跟大帅同姓,这将是鄙人以及子孙后代的荣幸,无上殊荣!”
米擒蕃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众人都不禁瞪着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倍感震惊。
做人厚颜无耻到米擒蕃这种地步,也是相当奇葩了。
要知道,米擒氏可是党项大族之一,这米擒蕃也是一个大部落的酋长,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今他竟然如此卑微的请求杨骁赐姓?
还是姓“杨”?
这不是在毫无下限的跪舔杨骁吗?
无耻!
看着反应如此之快的米擒蕃,一些部族酋长的心里都在暗骂不已。
米擒蕃这個臭不要脸的,是想趁机抱上杨骁这一条大粗腿,以为靠山。
莫说是数典忘祖,就算是让他米擒蕃跪下来,拜杨骁为义父,想必这厮都能干得出来。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
对于这般识趣的米擒蕃,杨骁也倍感欣慰,只是并没有打算赐给他“杨”姓。
“米擒首领,你如果想姓杨,可以自己改,何须我的赐姓?”
“只要是汉家姓氏,你姓刘,姓李,皆可。”
闻听此言,米擒蕃仍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口称:“多谢大帅成全!”
从今以后,他就叫做“杨蕃”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古代,一般人是没有资格赐姓的。
哪怕杨骁是位高权重的节度使,也一样不能随便给人赐姓。
天子以国姓赐与功臣,以示褒宠。
譬如唐王室就赐了党项首领拓跋思恭国姓,姓李,其后世子孙以此为殊荣。
赐姓还分赐国姓、赐他姓、赐恶姓几类,赐恶姓同“赐死”,极为严厉,武则天时期赐过不少恶姓。
杨骁现在如果赐了米擒蕃姓氏,就相当于“僭越”了。
当然,除非他收了米擒蕃当义子、养子,然后名正言顺的给他改姓,不然还是不合规矩的。
一众部族酋长,眼看着杨蕃在杨骁这里留下好印象,都不甘落后,纷纷表示愿意改姓,而且改的都是“杨”姓。
……
灵州城。
自白水沟一战败北后,李彝殷就带着党项叛军万余人逃奔到灵州,并煽动党项三族首领拓跋彦超、石存、乜厮褒一起进攻灵州城,试图颠覆灵武镇(朔方镇)。
对此,拓跋彦超、石存、乜厮褒也是欣然应允。
因为早在后晋年间,他们三人就曾率兵反叛,只是当时被冯晖、药元福镇压了。
这一次有李彝殷等人的加盟,拓跋彦超、石存、乜厮褒他们信心十足,又联合了西部党项的一些部落。
叛军合众七万有余,推举势力最强,声望最高的拓拔彦超为盟主,一同进攻灵州城。
“杀!”
灵州城内外,喊杀声冲天而起。
头戴大毡帽,穿着绒毛皮衣、大裘的党项人,鬼哭狼嚎一般的叫着,撒开脚丫子,悍不畏死的似潮水一样扑向了灵州的城墙。
大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
叛军的攻城器械并不多,只有最简单的弓弩箭矢,以及云梯、冲车等。
在朔方镇这边,党项人固然跟汉人杂居已久,也吸引了不少的汉人工匠,但是对于杀伤力极大的军用器械,冯晖还是进行严格管控的。
“放箭!”
“挡住他们!”
“不要乱!”
“主公有令!有后退半步者,立斩不赦!”
冯晖的牙将吴继兴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声嘶力竭的大喊着,督促城头上的士兵奋力抵挡叛军的攻势。
同时,每当有党项人顺着云梯成功攀爬上来的时候,他还能及时冲上去补刀。
此时此刻,在灵州城的城头、瓮城、角楼、女墙、堞楼等处,朔方军的将士也在浴血奋战,抵挡着叛军的不断侵袭。
纷乱的箭矢射了出去,“咻咻咻”的破空声,震得人的耳膜为之发麻。
一些还在冲锋过程中的叛军士兵,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射成了刺猬,身上密密麻麻的插着箭矢,随后两眼一瞪,嘴巴大张着,直挺挺的倒在血泊之中,气绝身亡。
“杀!”
“冲上去!”
“直娘贼,跟这些汉狗拼了!”
跨过护城河,跑到云梯下边的党项人哇哇乱叫,红着眼睛,一手攥着战刀,一手抓住云梯的扶手,开始不断的往上攀爬。
只不过,城内朔方军的反击之势,强度还是非常之大的。
且不说那些被乱箭射杀的党项人,只见城头上的汉军士卒操起礌石、滚木,毫不留情的就朝着下边的敌人头上砸去。
“嘭!”
伴随着一声闷响,一个党项人防不胜防,脑门子被礌石砸到,顿时头破血流,整个人哀嚎着,身子不受控制,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落下去,活生生摔成了肉饼!
哪怕是那种举着盾牌进行格挡礌石的党项人,也被砸得气血逆流,口吐鲜血,眼看着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经过一番鏖战之后,党项叛军匆匆扔下了上千具尸体,随后好似潮水一般退去。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看见叛军终于被打退,城头上的汉军将士以及协防的青壮,都不禁松了口气,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
夜色浓重。
时值十一月,天空中飘飞着柳絮一般的细雪,寒风凛冽,飒飒的风雪使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紧了紧身上的冬衣。
而在灵州节度使府的节堂中,冯晖在主位上正襟危坐,其下边的左右两侧,则是冯继胜、冯继业、吴继兴等朔方军的将领。
他们的衣甲上不乏血污,可见在不久前,也曾经历过一番厮杀的。
冯晖这时眉头紧锁,脸上有着浓浓的忧虑之色。
作为沙场宿将,坐镇灵武多年的节度使,冯晖知道,这一次党项人的叛乱,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镇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