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7章 龙二老爷前无古人(1 / 1)国子监汉祭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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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手里的牌是三个A带两个K,只是比对面龙二的稍占优势,但是对方拿出了黑桃A,他已经没法子应对了。

袖子里的黑桃A不能再拿出来,毕竟在急流勇退和身败名裂之间,显而易见的前者对他更为有利。

几乎只是一個瞬间,沈先生就作出了赌博生涯的最后一个决定。

“我输了,真不愧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属于我的时代结束了,恭喜你年轻人,这里就交给你了,咱们就此别过!”

白景善从容起身,给足了老前辈足够的尊重和恭敬,笑吟吟的一拱手:“慢走不送了沈先生!”

这一夜,叱咤了徐家镇青楼赌坊十多年的沈先生终于落幕了。

据说,当天晚上,沈先生就带着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资财,孤身一人离开了徐家镇。

从此,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据说是回了北方的老家,这么一个混乱的世道,可能归隐山林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白景善就此成为了青楼里面的赌博师傅,坐镇此地。他不想在这多干,只是想通过这个位置,顺利按照原计划把福贵的那点家产像原著剧情里面那样给搞掉。

……

青楼的老板是本县的大人物,背后能量很可能是通着省城,和鬼子以及汉奸上层的关系都很牢靠。

只要能够保证他的利益,换了沈先生,换上白景善,在他们看来毫无区别,反正都是给他们赚钱的工具,无非就是改了一个姓氏而已。

白景善很会做人,谦卑有礼,该给的绝不少给,甚至多给,很快就获得了背后老板的认可,渐渐站稳了脚跟。

沈先生的作风是从来不输,所以虽然只是输在了白景善手里一次就下不来台。

白景善的作风和沈先生大相径庭,他是有目的而来的,在给青楼赚钱的前提下,还要有个好名声。

所以在他的手下,那是有输有赢,大钱都赢,小钱便适当的输一些也无所谓。

慢慢的,白景善的名气传了出去。

一开始,还有人不服气,想要和白景善掰掰手腕,但是在白景善的高超技巧镇压之下,渐渐地也没人敢惹事了。

徐福贵也开始找上了白景善,开始和他过手,白景善对这个倒霉蛋毫不客气,下起手来丝毫不手软。

渐渐地,徐福贵在白景善手里的欠账越来越多,徐家那一百多亩地很快就见底了。

这一切,自然都是白景善在主动运作,可怜的徐福贵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把自己的所有家当都输了进去。

这天,正在和白景善赌博的徐福贵,忽然被他老婆打断了。

今天,徐福贵的手气特别好,接连把新一代赌神赢得头皮发麻,丢出来的骰子,仿佛有如神助,都是他想要的点数。

正在他想要乘胜直追,把龙二这货赢死的时候,门口进来一个女人。

白景善眯着眼睛看,那女人真的好美,气质也是一流,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出身。

虽然是挺着大肚子,身处在乱糟糟的赌坊之中,竟然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

徐福贵看着身边跪着的女人,脸色低沉,很不高兴。按照赌博的习俗,混进来女人是非常不好的,更何况这女人还哭哭啼啼的,简直丧气。

“你来这里干什么,赶紧站起来走人,别来捣乱!”徐福贵愤怒的低声斥责着自己的老婆陈家珍。

家珍站起身,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徐福贵,双手拉扯着丈夫的衣角:“你跟我回家吧,别赌了!”

“去去去,真特娘的晦气,赶紧滚,别耽误我发财,坏了我的手气,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的!”

家珍哭哭啼啼的又拉扯起来,徐福贵摆脱不得,便对白景善道:“龙二爷,找两个人,把这娘们给我丢到大街上去!”

白景善一抬手,“来人啊,把徐夫人请到后面休息!”

两个伙计走过来,依言礼貌的将家珍请到了龙二爷的房间,关上了门,不让这女人出来。

徐福贵长出了一口气,又搓起手来道:“来来来,龙二,咱们今天也来个一局定胜负!”

白景善也振作精神,拿着热毛巾擦了擦脸,指挥着跑堂伙计也给徐福贵拿来一条,趁着福贵擦脸的时候,袖子里特制的水银骰子已经替换了桌子上的骰子。

“徐少爷,你来你来!”

徐福贵笑着接过骰子摇了三下,猛地扣在赌桌上,掀起来一看,好哇,233,8点!

不大不小。

白景善拿过骰子,轻轻运起手法,很轻松的投出了145,10点,稳稳地压过了徐福贵。

徐少爷的心气一下子泄光了,面前的赌注被人一下拿走,仿佛也把他的生命都拿走了。

“晦气,大肚婆真是太晦气了!不玩了不玩了,给我记上账,明天我再来赢回来!”

徐福贵站起身要离场,白景善却按住他的肩膀,笑道:“徐少爷,走之前还是看看账本吧,你已经没有账可赊了呢!”

“怎么可能!”徐福贵不可置信的叫道,等看完了账本后,浑身的力气都没了。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来呀,给徐少爷算算账,让他看看自己还有多少钱!”

在这几个月里,抗战胜利了,他却失败了,这辈子最大的失败,他的一百多亩地已经丝毫不剩,就连家里的老宅也赔了进去。

“别算了,别算了,我认栽!”徐福贵走出了青楼,只感觉天地之大,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后面走过来一个女儿,“福贵,你是不是把家产都输光了,你再玩下去,我和凤霞也要被你输进去了!”

女人声嘶力竭的声音,在清晨的街道上回荡着,一下将徐福贵从幻觉和不真实中拉了回来。

他扑通一声跪在女人身前,呜咽着失声,喉头之间哽噎难言,人生的苦难第一次降临在这个少爷身上。

陈佳珍艰难的拉起丈夫,一步步的朝家里走去。

路过娘家的时候,几个粮行的伙计正在卸门板,看到陈佳珍惊呼一声小姐,一个心思灵通的已经返回去叫陈老爷去了。

陈老爷闻讯出来,看到失魂落魄的人渣女婿和挺着肚子的女儿,一下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爹,他把家业都输光了,呜呜呜……”

陈老爷怒火攻心,抄起锁门的门插挥舞着朝徐福贵打了过来。

徐福贵心丧若死,对岳父老丈人的殴打毫无反应,陈佳珍看不得男人被打,哭着拦住老父亲,“爹,你别打他,他这下再也不会赌了!”

陈老爷扔下木棍,仰天长叹一声,“孽障啊,你以后给我住在家里,和离的事情我替你办……”

……

几天后,白景善找上了徐家,徐福贵的老爹正在联系附近的地主,想要把老宅和家里的一百多亩地都卖出去。

“徐老爷,我看就不必费这个功夫了吧,徐少爷欠的债,我看就用这些抵了就好,我也不是非要钱不可的!”

徐老爷老迈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和儿子一样的混不吝神色,显得十分郑重。

“好,龙老爷是债主,你说怎么还债我就怎么还就是,倒还少花了我一些折抵费!”

白景善笑道:“徐老爷果然是信人,我龙某佩服之至!”

“这是账本,您这宅子和土地,抵扣这份债务,只多不少了,但是多余的我都不要了,给你们留着过日子,就这样吧!”

“龙老爷仁义!老夫还想提最后一个要求!”

白景善笑着点头,就听徐老爷道:“我这一家人搬家还需要些时日,不知龙老爷可否通融一二!”

白景善自无不可,当场答应下来。

三天后,徐老爷带着一家人搬到了村头的茅草屋里面居住,将整个大宅子和一百多亩地让给了白景善。

徐家人的光辉落幕了,就像徐老爷教导徐福贵所说的那样,徐家先人还是有本事的,只靠着一只小鸡,养大了变成鹅,鹅大了变成羊,羊大了变成牛,慢慢发了家。

谁又能知道,徐福贵能不能恢复祖先的致富荣光呢!

白景善知道,那是不太可能的了,先人再有本事,后人里但凡出一个不肖子孙,都会导致家业中落。

更何况,徐家一下出了两代败家子,活该家业丧尽,沦为贫农,连自己的佃户长根都保不住。

徐家村的人都在看着白景善,他们不知道这位龙二老爷会怎么做。

一些人猜测着,徐家的财产换成了龙家的,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这年头地主老才的日子不就是这么过的嘛!

读书人说的好,自古以来都是千年土地八百主,这种事情太常见了,也许未来龙家出几个败家子,这些地又会被别人拿去抵债。

半个月后,让徐家村全体老少爷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这件事是否后无来者且不说,至少是前无古人的了。

龙二老爷竟然召集了所有的村民,声称愿意把土地和老宅拿出来,分给徐家村的所有村民。

一百多亩地,经过龙二的重新测算,竟然只给自己保留了二亩地,其他的都送给了村民们,就连徐家都获得了三亩地。

白景善的动作很快,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所有从徐家赢来的土地,竟然便都送光了。

徐家村的村民们从一开始的怀疑不相信,到最后切实拿到了地契,仿佛活在梦里。

曾经梦寐以求的土地,竟然就这么简单的拿到了手,这对于淳朴的农民们简直是意外之喜。

说句犯忌讳的,就连几个月前小鬼子们被赶走,这些村民的高兴都不及今天。

地主老才给农民分地,还是白送,可天底下打听去,也没有这样的吧!

当天晚上,徐老爷带着无数的疑问找到了白景善。

“龙二老爷,您这做法我没见过,您这是闹哪出啊!”

徐家的老宅也被拆了一大半,原来高大的院墙也都被拆了,宅院被分成了十多户,里面已经住满了本村的孤寡老人和赤贫家庭。

徐老爷走在物是人非的老宅里,一手抓住儿子徐福贵的手,两手用力的程度把福贵的脸都攥白了。

白景善的穿着打扮也变了,原来那身中山装不穿了,浑身上下没有超过五块钱,看上去完全就是个泥腿子,和在地里种田的老百姓没有任何区别。

“徐老爷,您老身子骨还硬朗吧!我听说您老总是喜欢踩着大缸拉屎,年纪大了,以后可别这么干了,万一脚滑了,徐少爷可不就没爹啦,哈哈!”

徐老爷脸色铁青,他不明白这人是不是有病,赢了自己的家产,竟然全都送了人,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真特娘的有病!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踩着大缸拉屎的呢!

“龙二老爷,您就别拿莪这个老不死的打趣了,您到底要干什么啊这是,我怎么看不懂呢!”

白景善坐在仅有的没送人的那把太师椅上,摇着蒲扇道:“这不是很明显嘛,我这人就是看不惯别人过苦日子,乡亲们没地种没房住,我把地送他们、房也给他们住,有什么不妥的嘛!”

徐老爷糊涂了,“那你费尽心机的套走了我们徐家的家产,为的就是送人玩?”

“怎么能是玩呢,我这是扶危济困,体恤民情嘛,我心甘情愿做好事的!”

“你……”徐老爷一口气没提上去,憋了半天没说出来话,福贵急忙拍了拍老爹的后背。

白景善关心道:“徐老爷子可要保重身体啊,您儿子不争气,以后徐家一家老小可都得靠劳动过活了啊,要是没有您主持,福贵可够呛能成!”

徐老爷喘过气来,语气森严道:“你这么做,就没考虑到官老爷们同不同意么!”

白景善笑道:“怎么着,地和房子都送出去了,他们拿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乡亲们都抓走吧!”

徐老爷深深的看了白景善一会儿,内心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但是也不再说话,在儿子的扶持下回家去了。

……

开春的日子到了,本地的保甲将此事报告给了县里的官员,官员们也觉得事有蹊跷,便派人来秘密调查了一番。

他们发现龙二把地送人之后,就再也不去青楼赌博,反而和泥腿子一样,带着徐福贵种起了地来。

县长怀疑这个龙二可能是共产党,便想要派人把龙二抓起来。

关键时刻,青楼赌坊的老板派人打了招呼,亲自给龙二作保,说他肯定不是“匪徒”,县长这才放弃了收拾龙二的想法。

白景善听说这事后,对青楼背后老板多了一份好印象,收钱办事,自古以来就可以算的上是好品质。

能有这么好的品质的人,不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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