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镜,一切顺利。
埃德加相信安森,相信安森的演员魅力和表演气质,同时也相信安森就是扮演蜘蛛侠的完美人选。
而现在,则轮到经纪人出马,完成这份工作。
大脑,高速运转。
然后,埃德加就抓住了一个念头。
“噢,劳拉现在正在和艾尔文-萨金特(Alvin-Sargent)约会,这是一位编剧,1980年为罗伯特-雷德福(Robert-Redford)写了剧本‘普通人’,拿下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等等四座奥斯卡小金人。”
“但是,他已经整整十五年没有写出值得一提的剧本了。”
笑容,爬上埃德加的嘴角——
平时,埃德加给人的气质特别温和特别低调,一眼扫过去根本不会注意,平平无奇,往往需要第二眼第三眼才能够发现他的魅力;但是,当他展露笑容的时候,却如同暖玉一般,绽放温润的盈盈光晕。
“这些编剧们、作家们,总是喜欢聚集在格林威治村的白马酒馆。”
“那里曾经是迪伦-托马斯(Dylan-Thomas)、杰克-凯鲁亚克(Jack-Kerouac)那一群作家的聚集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劳拉和艾尔文就是在白马酒馆一个文人聚会相遇,这才摩擦出了火花。”
尽管安森并不好奇,但埃德加还是解释了一下。
“劳拉和艾尔文以前就合作过电影项目,而且还不止一個,一个制片人一个编剧,但他们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当时两个人也都在各自的婚姻里;一直到后来两个人都恢复单身,白马酒馆的相遇才意外地让他们看到了彼此。”
“我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对象……”
说着说着,埃德加没有理会安森,就已经自言自语起来。
深呼吸。
埃德加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一个号码。
“嘿,奎因,是我,还记得你上次欠我的人情吗?我现在就需要回报。”
“对,今天、明天、后天,就这三天。”
“每天下午‘欢乐时光’的时候,你前往白马酒馆,寻找一位头发花白、皮肤一看就知道专门前往晒日光浴、宽脸大鼻子的老人,他约莫七十岁到七十五岁左右……”
“是,我知道这范围很广,但你注意观察,他可能随身携带小本子或者电脑,一边喝啤酒一边假装在找灵感。”
“他不是诗人,而是编剧。”
哈。
埃德加轻笑出声,“对,编剧,假装是文人但其实和诗歌文学没有什么关系。”
“找到他,然后你假装和自己的朋友聊天,大声一点,就说你朋友最近在盖瑞-马歇尔的剧组里工作,听说盖瑞对一位新人演员安森赞不绝口。”
“对,安森。不要姓氏。强调新人。至于如何称赞,你自己发挥,尽可能夸张一点。”
“三天。尽快。”
“这就是全部了。只要你能够做到,你的人情就一笔勾销。”
“等你好消息。”
电话,挂断。
一番操作,雷厉风行,短短不到六十秒。
安森略显意外地看向埃德加,“你如何保证艾尔文会告诉劳拉?”
绕一个圈子,不是直接告诉劳拉,而是通过第三者道听途说的方式唤醒劳拉,利用信息差制造出偶然的效果,避免这些老狐狸们发现他们的背后操控——
如同“盗梦空间”一样,不是直接传达信息,而是植入一个念头的种子,等待这枚种子在潜意识里生根发芽。
最后,当想法成型的时候,劳拉就会相信这是自己的决定,而不会怀疑到其他人身上,一切都非常自然。
但是,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出错,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
埃德加却不担心,“安森,你写过剧本吗?”
安森:……
埃德加,“写剧本就是坐在电脑面前,整整六个月也憋不出一个字来,每天前往白马酒馆假装寻找灵感,但其实完全没有心思,所有注意力全部都在偷听墙角之上,然后回家又不愿意说自己一无所获。”
“所以,和另一半沟通的时候,就会把那些八卦往外丢,说服自己不是一整天无所事事。”
“你知道好莱坞那些传闻是如何流传的吗?”
“化妆师发型师,演员,编剧。”
“相信我,劳拉会知道的。不管她是否满意你,她都一定会给盖瑞电话,询问盖瑞的意见。”
专业,果然不一样。
然而,这依旧不是全部。
如果仅仅依靠这样一个动作,这就等于依旧将主动权放在劳拉的手里,他们还是需要尽可能争取主动。
埃德加想了想,“山姆对你的印象如何?”
“从现场反应来看,他至少三次打破常规,好奇心占据上风,看来是一个积极信号。”安森给予客观回答。
埃德加看向安森,“我认为我们还是需要和导演坐下来谈谈。不止是试镜,而且让他感受到你的人格魅力,作为演员也是作为普通人。”
“现在和早晨不同。试镜已经结束,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制造巧遇,而是光明正大地出击,你相信我吗?”
从阴谋切换到阳谋,同样的策略在不同时机不同状况,自然也就产生不同效果。
安森点点头表示赞同,“午餐还是晚餐?”
干脆利落。
埃德加的神情也积极起来,“晚餐。既然如此,我们就堂堂正正地发出邀请,我联系一下伊恩-布莱斯的助理。”
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还没有冷却下来,埃德加就再次拨通电话安排起来。
……
夜幕,徐徐降临。
显然,纽约和洛杉矶不同,这个季节的洛杉矶依旧能够看到漫天晚霞,但纽约的太阳已经沉没到地平线以下,整座城市宛若亚特兰蒂斯一般包裹在万家灯火的明亮光晕里,夜生活早早就已经拉开帷幕。
哐当。
推开玻璃门,红灯笼模样的风铃声响动,人声鼎沸裹着一团热浪扑面而来,来来往往的跑堂服务生并没有停下脚步,完全忙碌的模样;门口也没有帮忙引位的大堂经理,和纽约的餐厅文化完全不同。
一切,显得随性自由。
当然,并不是所有中华料理餐厅都如此,大部分中餐来到纽约都入乡随俗因地制宜,做出一些调整;偶尔也有这样一小部分餐厅,保留自己的风俗和特色,反而在激烈竞争之中意外收获了一席之地。
眼前,就是如此。
现在才不到七点,距离纽约习惯性的晚餐时间至少还有一个小时,店铺里的座位却已经几乎坐满。
山姆-雷米一个人静静地蜷缩在角落里的四人桌里,抬头看着眼前来来往往格外忙碌的服务生却不敢开口,眼前桌面空荡荡的一片,就只有一壶茶,看起来格外可怜,但服务生依旧没有注意到这里。
然后,两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晚上好,请问这里的座位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