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试镜，全部结束。

詹姆斯-弗兰科故意抬高下颌，流露出一副傲慢的表情，看向安森，轻轻摇头，“看来你没有机会了。怎么办？我今天表现太出色了，就连我都几乎要爱上自己了。”

说完，詹姆斯就沉醉在自己的思绪里，发出连连感叹。

安森满脸淡定地站在旁边，“就连你自己也差一点点，只是‘几乎’而已，我想，别人可能差的就有些远。”

詹姆斯：……

看着詹姆斯那卡壳的表情，似乎大脑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没有理解安森的话语逻辑，艾丽莎就没有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但马上就收拢笑容，控制住自己，低垂视线，避免吸引旁人的注意。

艾丽莎偷偷瞥了安森一眼，紧接着就匆匆忙忙收回来，脸颊微微有些泛红，正在犹豫自己应该如何开口表示感谢，谢谢安森为她加油，让她镇定下来。

结果，艾丽莎的思绪就被打断，旁边传来一个自信而明亮的声音，“今晚到酒吧喝一杯，你觉得如何？”

是凯特。

即使一群演员聚集在一起，凯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自信也不可阻挡，那是一种从小培养起来的气质，一看就知道这位大小姐应该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并且习惯人人围着她转，没有人会对她说不。

哪怕在好莱坞，也还是一样。

凯特微微抬起下颌，居高临下地审视安森的表情，自然流露出一种“你应该感到荣幸”的优越感。

“我认为，我们应该能够携手拿下角色一起搭档演出，不如现在就培养一下默契，这就是一次约会。”

优越归优越，但凯特望向安森的眼神还是稍稍不同，些许欣赏些许暧昧些许探究，喜欢之中带着一点点好奇，那双漂亮的眼睛始终在打量安森。

视线里，完全看不到其他人——

从戏里到戏外，第四墙被打破，她依旧没有出来。

又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凯特从头到尾都没有入戏过，她一直在表演自己，情感也就完成了联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难以分辨。

在凯特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彼得-帕克也看到了安森-伍德，却分不清楚，自己是玛丽-简还是凯特。

安森：？

左右看了看，“你在和我说话？”

凯特：……

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凯特差一点点就要发火转身离开，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其实凯特想说的是，我看着你，不是吗？

然而，话语出来就有些不对劲。

安森满脸错愕，眨巴眨巴眼睛，缓缓转头看向旁边的其他人，迟疑地询问道，“难道你看不到他们的存在吗？还是说，只有我看得到这么多人？”

所以……鬼魂？

众人全部愣了愣，一时之间没有明白安森的意思。

詹姆斯悄悄靠了过去，用气音说到，“你可以看见亡者。”

这是“灵异第六感”里那句“我可以看见亡者”经典台词的变体，搭配安森那满脸惊恐慌乱的表情，“周六夜现场”即视感扑面而来。

哈哈！

旁人，再也控制不住。

就连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艾丽莎也没有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

气氛，格外喧闹。

凯特脸颊微微胀红，“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待遇，一堆难听肮脏的话语已经冲到嘴边，但她注意到在场的众人，保持形象的最后一丝理智悬崖勒马控制住了自己，狠狠跺脚一下，转身快步离开。

走出去两步，还是不甘心，又转身对安森喊到，“我不喜欢你。”又走两步，又再次郁闷地重复了一遍，“不，一点都不。”

身影，渐行渐远。

詹姆斯悄悄探过来，“看来，某人对某人心动了噢。”

安森并不这样认为，显然，凯特只是不习惯被拒绝而已，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众人追捧的对象，突然之间遇到一个对她不感兴趣的，难免好胜。

就好像“流星花园”一样。

不过，他不是杉菜，凯特也不是道明寺。

“怎么，羡慕？”安森也没有反驳，而是调侃了回去。

詹姆斯就是一個活宝，做出一个西施捧心的动作，“噢，羡慕，羡慕到心碎。安森，亲爱的安森，救救我。”

看着詹姆斯在那里上演独角戏，安森没有理会他，不经意间就看到艾丽莎，艾丽莎的眼睛缩了缩，欲言又止，安森落落大方地望过去，用眼神询问。

艾丽莎鼓起勇气，“谢谢。刚刚在里面给我了信心，尽管我觉得自己表现一般，终究还是太紧张了……”

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露出些许黯然神伤。

也许还是太过渴望抓住机会，却因为自己的迫切而错过机会，那种失落和黯然是语言所无法形容的。

安森知道。

艾丽莎很漂亮，有一种精致却性感的美，但她的演员生涯始终没有能够打开局面，后来最广为人知的作品应该是剧集“玩偶特工”，大屏幕机会不多。

现在近距离接触，安森觉得，也许艾丽莎还是缺少了一些信心——

很难想象，像艾丽莎如此漂亮的演员居然还是欠缺信心，但认真想想，在好莱坞，好像也不意外。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也同样紧张。”安森展露一个笑容。

艾丽莎愣住了，完全不相信。

安森点点头表示肯定，“只是我掩饰得比较好一些。我想，也许好莱坞就是一场比较谁能够把真实情绪隐藏得更好的选美比赛，它很可怕却也没有那么可怕。”

噗。

艾丽莎被安森调侃打趣的话语逗乐了，眉眼完全舒展开来。

艾丽莎想，也许他们可以到酒吧喝一杯，她请教一下试镜的经验；但想到刚刚的凯特，话语不由又在舌尖停顿下来。

也就是这短短一刹那，詹姆斯的话语就传了过来。

“试镜终于结束，晚上喝一杯？”

“当然。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已经打听好了酒吧？”

“嘿嘿，我已经忍耐许久了。这一周都没有喝酒，就是为今天准备。”

“一周没有喝酒？我不信。”

“哈，哈哈，在家喝酒，不算，我一周没有去酒吧。”

一来一往，谈笑风生。

艾丽莎只能把话语吞咽下去，小心翼翼地掩饰自己的失望。

回到待客室，演员们分别和经纪人汇合，短暂交流后，他们就散开了，安森和詹姆斯前往地下停车场。

却没有想到，詹姆斯在纽约租赁的座驾才刚刚开出三个街区就直接抛锚，看起来是发动机熄火的样子。

詹姆斯无可奈何地呼唤拖车，商量着他们打出租车前往酒吧，然后一辆深蓝色的迷你库珀就在旁边停靠下来。

“嘿，绅士们，需要一点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