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名官兵刚要离开。
官员突然毫无征兆地拔刀出鞘。
“刷!”
寒芒一闪,血光迸射。
官兵斗大的人头落地,死尸栽倒在血泊中。
瞬间没有料到,官员会突然凶性大发,出手杀人。
其他官兵,瞬间一个个噤若寒蝉。
一個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走,当然可以。”
官员收刀入鞘,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但是,欠我东西得留下。”
“若不是跟着本官吃香喝辣,你们早就和其他灾民一样生生饿死。”
“欠我的命,得留在这。”
官兵打了个寒颤,这才明白官员的意思。
要么,帮着他一起谋逆造反,囚禁世子。
要么,死。
其实,如果这些人一同暴起反抗。
肯定能直接将官员生擒,献给陆远请罪。
但是,这些年来,官兵们靠着搜刮民脂民膏,日子太过安逸。
早已忘了血性为何物。
所以此时,面对官员的胁迫。
竟是没有一个敢反抗?
“没人想走了是吧?”
“很好!”
官员冷声道,“你们立刻到府衙外去埋伏!”
“等世子回来后,便将他……”
官员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因为,一道曼妙窈窕的身影。
在冲天火光的照耀下,缓缓自火海中现身。
正是灵雎。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迈着慵懒的步伐朝他们走来。
“你……你……”
官员吓得脸色骤变,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几座房屋,明明已经几乎被烧成废墟。
灵雎俊俏的脸蛋,却仍白白净净。
包括身上的袍子,也一尘不染。
似乎熊熊烈火,根本对她构不成半点威胁。
“大人,这是随世子同行的那三个女人之一。”
一名官兵惶恐道。
“世子的人?”
官员强压惊恐,咬牙切齿问道。
“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灵雎摇了摇头,“没。”
“有点热。”
官员瞬间嘴角微微一抽。
有点?
这冲天的火势,都能将一屋子人烧熟了好吗?
这小丫头,是不是脑子缺根弦?
“呵,真没想到,世子竟如此老谋深算。”
“料到了本官可能会动手,所以事先派人守着?”
“不过……”
“只留下你一个小丫头,未免有些太目中无人了吧?”
官员一挥手,杀气腾腾道,“绑了她!”
数十名官兵瞬间化身悍不畏死的勇士。
一个个争先恐后冲上来。
原因无他。
是因灵雎,实在是太美。
一张鹅蛋般的小脸,嫩得能掐出水来。
五官精致如玉琢,惺忪朦胧的双眼妩媚勾人。
身上穿着件白色睡袍,将窈窕身段衬托得玲珑有致。
这般绝世美人,堪称倾国倾城。
他们聊城这小地方,可是从未见过。
可惜,这是世子的女人。
使官兵们每天都垂涎三尺,却又不敢生出非分之想。
难得今日,世子不在。
这简直是天赐的良机。
谁不想趁绑灵雎的时候。
在她身上多揩几把油?
然而。
在官兵们冲到自己面前的一刻。
灵雎睡眼惺忪的双眼,猛然睁开。
眼中迸射出冰冷刺骨的寒意。
使所有官兵,都瞬间如堕冰窖般。
从外及内寒彻骨髓,一动都动弹不得。
“聒噪。”
灵雎缓缓抬起笔直雪白的大长腿。
玉足轻轻点在地上。
“死!”
这一点如蜻蜓点水般轻盈,都未发出声响。
整座院子,却直接地动山摇般,剧烈震颤起来。
“这这……”
“怎么回事?!”
官兵们满脸惊恐,连站都站不稳。
顷刻间,脚下的地面崩开一道道狰狞的龟裂。
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吸力。
将他们全部无法忤逆地吞噬其中。
数息光景过后,地缝又缓缓合拢。
周围弥起着浓浓的尘土,如若飞沙走石。
数十名官兵,全部被活埋进地面中。
未留下半寸尸骨。
只有官员,站得比较远。
此时此刻,还有半截脖子和一个脑袋裸露在外。
却也被吓得表情木讷,目光呆滞。
“神……”
“神……”
这一刻,官员回忆起神人。
当初,第一次目睹神人呼风唤雨的神通时。
心中是何等的震撼,并瞬间生出了邪念。
但是,现在看来。
自己那位神人的神通,不过是雕虫小技。
面前这个容貌绝美、冷艳无双的女子。
才是真正的神。
突然,官员感觉胸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
使得他噗嗤吐出一大口猩红的鲜血。
意识渐渐模糊之际。
官员清晰地看到。
自己装在胸前怀中的那把钥匙。
此时此刻沾满了血迹。
贯穿他的胸膛破土而出,飞到灵雎的手中。
“你没用了。”
灵雎面无表情,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
院内一枚大青石浮空而起,飞到官员头顶。
砰的一声,从天而降。
将官员埋在石头下,再无半点声息。
刹那间,数十条人命葬身地底。
院中一片死寂,寂静得吓人。
只能听到烈火熊熊燃烧的呼呼声。
这时,刘捕头悄悄探出头来。
在院中左顾右盼了一阵,没看到官员的身影。
才咧嘴一笑,放心大胆走了出来。
“姑娘,你真是神通广大啊!”
“轻描淡写间,便将这些犯上作乱的贼子都解决了!”
说着,刘捕头脸上的笑容变得谄媚些许。
“姑娘啊,都是我提前向你通风报信,揭露了这厮的阴谋,才让你没被烧死在屋中。”
“凭这份功劳,我应该足以将功折罪吧?”
灵雎没有回答刘捕头的问题。
只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望着他。
刘捕头被盯得浑身发麻,不自然地挠了挠头。
“姑娘,我说得不对吗?”
“左手。”
“啊?什么左……”
刘捕头有些懵逼,下意识询问。
但是,还不等他问出口。
灵雎纤长的食中二指随手一挥。
操控着地上,一把刚刚官兵掉落的佩刀。
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朝他飞来。
噗嗤!
啪叽!
刘捕头的左手,直接从手腕被连根斩断。
由于动作实在太快,连身体都反应不过来疼痛。
时间凝滞了足足两秒钟。
刘捕头才发出“嗷!”的一声惨叫。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我的手,我的手!”
刘捕头在地上不停打滚。
肥胖的身躯沾满尘土,剧烈痉挛。
灵雎却对他的惨状,视若无睹。
直接像插烤肉一般,用刀将他的左手叉起来。
随手一掷,直接掷进面前的火海中。
看着灵雎冷峻如冰的目光。
刘捕头瞬间背后发寒,浑身汗毛倒竖。
前半夜,自己因为黑灯瞎火,不小心摸到了灵雎。
用的,就是左手。
当时,灵雎没有表露出半点恼怒。
刘捕头还以为自己白白占了便宜,心中窃喜。
没想到,竟是将这笔账暗暗记下。
等利用完他之后,再算。
这个女人的城府,深得太恐怖了……
一时间刘捕头也顾不得哀嚎。
捂着血流不止的断臂,强忍剧痛仓皇逃跑。
生怕再多留片刻,便也要被这恐怖的女人活埋。
过了三五分钟左右。
陆远一行人返回院内。
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海。
顾清婉、苏璃烟,皆是满脸诧异。
“这……这是怎么回事?!”
顾清婉错愕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
“难道……”
陆远眯着眼睛,心中有所猜测。
他下意识看向灵雎。
得到后者肯定的答案。
“不错。”
“这火,是那官员放的。”
“好好好。”
陆远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意。
“看来,是我现在小看他了。”
“这聊城县令,还有几分胆量嘞。”
这家伙,不仅利用媿灵的本事。
故意制造干旱,骗取朝廷拨发的赈灾粮款。
眼看着事情将败露,竟还想孤注一掷。
自己不仅是堂堂世子。
更是皇爷爷面前最炙手可热的红人。
陆远毫不怀疑。
如果自己有什么三长两短。
哪怕找不到丝毫蛛丝马迹。
以永乐帝的脾气。
知道自己好孙子,死在自己子民的手上。
必然会当场龙颜震怒。
派人沿着帝都到聊城,一路地毯式盘查。
查不出凶手,便将这些郡县全都屠尽。
你说什么?
民心?
没有自己的好圣孙,他当年就要被困死在漫天大雪中。
还谈什么民不民,心不心的?
杀杀杀杀杀杀杀!
陆远没有为自己差点被烧死心有余悸。
反而是为帝都到聊城这十几个县城的百姓,捏了把汗。
“那官员,现在在哪?”
以灵雎心狠手辣的性格。
这问出口后,陆远便觉得有些多余。
果然不出他所料。
灵雎摸了摸指了指地面。
陆远忍不住感慨道,“雎儿,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聊城周边的百姓,都应当感谢你的功德无量啊。”
有灵雎和苏璃烟二人在。
大火瞬间便被轻松扑灭。
陆远带着三女,前往府衙粮仓。
打开一看,瞬间傻了眼。
上百万石稻谷粮米,堆积成四座小山。
倘若将这些粮食用作征战。
足以支应十万大军出征三个月。
倘若由聊城百姓随取随用。
足以充作全县百姓一年的口粮。
如此之多的粮食,囤积在一座小小的县衙粮仓内。
大部分埋在下方的,都已经潮湿发霉。
散发出一股腐烂霉变的气味。
“老鼠!”
顾清婉惊呼一声,下意识挽住陆远的手臂。
身为白狐的苏璃烟,则像DNA动了般,吞了口口水。
陆远眯着眼睛定睛一看。
这粮仓之中的老鼠,赫然都被养得肥肥胖胖。
一个个肚子撑得溜圆,靠着粮山打盹。
陆远缓缓走上前,踩住一只老鼠的尾巴。
老鼠瞬间惊醒,慌忙想要逃窜。
但奈何吞吃的粮食太多,肠肥脑满。
四肢小爪子刨出火星子,也根本跑不动。
最终被陆远一脚踩扁,一命呜呼。
“短短半年,聊城饿死了十三万百姓。”
“全县十室九空,家家户户都到各处逃荒,想要讨得一口饭吃。”
“但谁能想到,就在他们眼皮底下的聊城县衙,便藏有这吃也吃不完的粮食。”
“真是作孽啊。”
陆远咬了咬牙,攥紧拳头。
他知道。
这半年来,朝廷拨发的赈灾粮款,远远不止这些。
至少有一多半,都被县令变卖成银两。
剩下的这些,怕是实在是卖不动。
却宁愿在仓库中发霉,也不愿意拿出来振济百姓。
贪官污吏,并不罕见。
但是,一个区区县令,七品芝麻官。
能贪到泯灭人性,丧尽天良。
陆远只觉得。
灵雎这么轻而易举便给了他个痛快。
未免有些太便宜他了。
“雎儿,你去将县衙中其他的官吏,都集合起来。”
陆远沉声道,“明日……”
“不,今天晚上。”
“便再府衙门口,开仓放粮。”
“将这些本就应该属于百姓的粮食,全都归还给他们。”
“是。”
灵雎干脆答应,转身离开。
“璃烟,你以我世子的名义,写一封昭告。”
陆远继续吩咐道。
“就说,聊城县令贪赃枉法,侵吞赈灾粮款,现已伏诛。”
“让流落在各地的聊城百姓,速速归来。”
“本世子,在这里等他们回家。”
“这……”
苏璃烟面露难色,“夫君,恐怕不大容易吧?”
“聊城百姓,在那贪官的压迫下如处水火。”
“加之这半年来,朝廷派来的官吏都无所作为。”
“使得他们对皇城,也早已失去了信任。”
“即便这封昭告传出去,只怕也难以奏效。”
“不打紧。”
陆远自信一笑,胸有成竹
“朝廷失去的民心,就由我来替皇爷收回来。”
“你在告示上,标住清楚。”
“但凡愿意返乡的聊城县民,只要携家眷归来,朝廷便发放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写清楚,是现银。”
“此外,农户们的谷种、农具、耕牛,皆由朝廷提供。”
“归乡后的第一年,免去所有赋税。”
“种出的粮食,全归他们己有,朝廷分文不取。”
“如果有其他地方的难民愿意来,聊城也欢迎他们安家落户。”
“这些条件,足够彰显诚意了吧?”
苏璃烟听得一愣一愣。
“足够,足够。”
“夫君真是菩萨心肠,当世活佛!”
她活了一百多年岁月,见过不知多少代王侯将相。
又何曾见过,像夫君这般诚恳的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