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夜,阮轻轻认为避免江忱因为打工而失去进取心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提早走上做生意的路。
以江忱的为人,一旦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肯定就不会再屈于给人打工。
可惜她上一世对江忱的事知之甚少,并不清楚他是靠什么起家的。
阮轻轻正苦恼着,就听到阮大海在厕所里嘟囔怎么家里少了个拖把。
拖把,阮轻轻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爸,我跟你说件事。”
看女儿兴冲冲的模样,阮大海无奈的将拖把放到桶里上下涮洗,“说嘛,又有啥子事?”
“爸,我们制衣厂的库房里不是堆放了很多瑕疵品嘛,每回只能当废品一样论斤卖,我觉得太亏了,要不我们找人帮忙卖,说不能还能增加一笔利润,你觉得呢?”
“找哪个卖嘛,那些衣服都有问题,城里人看不上,只能卖给农村人穿,卖不起价不说,还要雇人工,又麻烦又折腾,多的都亏出去了。”
“你找江忱嘛,反正他现在也没工作,让他把那些瑕疵品拿去摆摊,卖一件是一件,你给他定个底价,超出部分的就是他的提成。”
阮大海涮洗拖把的动作慢慢顿住,好像也可以试试?
真卖出去了,也算是为厂里增创收入,实在卖不出去,年底再一次性清理也不迟。
下班后,阮大海就提着一兜水果去了医院探望林容华。
看完林容华后,江忱送他出去,阮大海趁机把想法讲了讲。
“……小江,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考虑下要不要试一试。照理说你是帮厂里卖衣服,我应该给你开工钱的,但你现在还不到年纪,我不能雇佣你,我的想法是,对外呢你就当是免费帮我这个叔叔的忙,你每卖一件衣服,你按定价给厂里交钱,剩下的不管多少都是你的,你觉得咋样?”
江忱正愁没有挣钱的门路,自然不会拒绝阮大海的提议。
第二天,江忱就去了制衣厂,阮大海领着他去库房里查看。
瑕疵品的问题各有不同,有裁片不对称的、扣眼不准的、配饰不对称的、跳针、脱线、起皱,以及被机油、锈渍污染的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种瑕疵品,一般都是直接论斤打包卖给小作坊,他们拿回去一一修改整理后,再拿到乡镇集市上卖。
知道江忱没有交通工具,阮大海还将厂里的一辆旧三轮车借给他用。
江忱骑着三轮车,拉着两百件瑕疵品就去找了张春喜。
“耗子,你从哪儿搞的三轮车?车子上装的这几大包都是啥子东西哦?”
一看到江忱,张春喜就惊讶的围着三轮车喋喋不休。
江忱气喘吁吁的扯动领口扇风散热,“我妹呢?”
“在屋头。”
“喊她出来,我接她回去。”
张春喜看着他,“你接她回去干啥子?她躲在这儿刘强又找不到她。”
江忱淡声说,“刘强不得找我麻烦了。”
“你豁我哦?”张春喜眼一瞪,“我R,你该不会把他弄了嘛?”
以江忱的狠戾,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张春喜顿时心慌得不行,“耗子,你莫乱来,有些事干得,有些事干不得。”
江忱白了他一眼,他倒是想一刀捅死刘强一了百了,可惜找不到机会,而且……
也不需要了,他以后唯一需要发愁的就是挣钱还债。
得知阮大海替江忱还了一万块的债,张春喜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耗子,你这是走啥子狗屎运了哦?居然遇到这么好的大老板,反正你也没老汉,干脆你认他当老汉算求了!你亲老汉儿都没对你这么好!”
认阮大海当老汉儿?
就算他愿意,阮大海也未必愿意。
何况,真正帮他的人是阮轻轻,但江忱并不想跟张春喜说这件事,尽管两人是穿连档裤的好兄弟。
接上江瑶,又带上张春喜,江忱骑上三轮车回家。
一路上,江忱和张春喜轮流蹬三轮车,江瑶开心的就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
她还不知道林容华自杀的事,也不懂一万块是多大的数目,她只知道家里的债务还清了,以后不用再东躲XZ了,她可以回家了!
“哥,我想吃冰棍!”
从小到大,她都特别懂事,从不开口索要零食。
但今天她太开心了,开心到忘乎所以,忍不住提了过份的要求。
但说完她就后悔了,对看着她的江忱大笑,“哈哈,哥我骗你的,我不吃!”
然而江忱却开口让张春喜停下来,然后在江瑶和张春喜诧异的目光中,买了三根冰棍回来。
江瑶接过冰凉透着香甜的冰棍,感觉就像做梦一样玄幻。
“哥,你是不是发烧了?”
平时一分钱恨不得掰三半花的人,居然舍得给她买冰棍吃。
张春喜倒是不客气,接过冰棍一口就咬掉三分之一,大夏天的顶着太阳蹬三轮车,蹬得人毛焦火辣的,吃口冰凉爽甜的冰棍,简直爽翻了。
江忱吃着冰冰甜甜的冰棍,黑眸出神的望着前方。
一根冰棍算什么,他以后直接开一家冰棍厂,让她们随便吃,天天吃。
吃完冰棍,三人继续回家。
将三轮车停进车棚后,江瑶先拿着钥匙回去开门,江忱和张春喜则负责将几大包货品搬上楼。
小区里的大妈大婶们看见他,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堆指指点点。
江家客厅本就空荡,江忱事先又收拾过,连地面都用拖把拖得一尘不染,正好可以放货品。
在江忱的指挥下,三个人花了一个钟头将两百件瑕疵品衬衣分成三堆。
一堆是沾染了油污渍的,把污渍清洗干净就可以。
一堆是扣缝不对齐或者跳线崩线的,这种他们自己用针线就能处理,江忱很有先见之明的事先向阮大海借了针和十二色的线。
剩下一堆是问题比较大的,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穿着,需要专业的裁缝才能修补。
江忱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结识的人也是三教九流,恰好就认识一个老裁缝,在城郊支了个缝补摊子,生意很冷清。
他找到老裁缝,以一件八毛的工钱请对方做修补。
这些瑕疵品,阮大海给的底价是三块五一件,缝补好,卖个五六块没问题,除去八毛的缝补工钱,一件也能净赚一两块。
“哥,别的还好洗,用肥皂一搓就干净了,可这机油洗不干净啊,越搓反而越脏,怎么办?”
江忱从江瑶手里接过衬衫,看着上面黑乎乎的一团,沉思了片刻,让江瑶继续洗别的,他则拿上衬衫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