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游街队伍朝着下一个地点方向前进,特加法拉广场的市民也随之散开。
有的跟随游街队伍继续往前,有的去寻找朋友和乐趣。
阮轻轻和美奈不准备跟着游行的队伍继续凑热闹,一是太挤了,她的鞋都被踩掉了好几次,二是她们作为国外留学生,对Y国的狂欢节并没有太多的激情和归属感,看一看,乐一乐就差不多了。
“轻轻,我们去纪念柱那里拍照记念吧。”
“好呀。”
纳尔逊纪念柱是特加法拉广场最突出的建筑,是为纪念拿破仑战争中的海军上将,英国民族英雄霍雷肖·纳尔逊。
阮轻轻很多次路过纪念柱,但却没有机会在纪念柱前拍照。
走到纪念柱前的一片空地上时,阮轻轻忽然听到一阵耳熟的旋律。
她寻着声音张望,发现喷泉边有人在唱歌。
她拉着美奈走近,刚好歌声在这个时候响起——
“你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你有善解人意的心
不知天高地厚的我
你的微笑总是让我为你着迷……”
是她最喜欢的歌,也是她和江忱的定情之歌。
能在国外听到有人唱中文歌,还是她最喜欢的,好神奇的缘份。
阮轻轻听得认真且专注,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唱歌的是名亚洲男人,脸上戴着宽大的墨镜,却让阮轻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尤其是沧桑忧郁极具穿透力的唱腔,简直跟原声磁带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没有手机网络,阮轻轻对原唱者也只是看过海报,以及电视上模糊不清的演唱会画面。
因此哪怕有所怀疑,也不敢猜测这是原唱者。
直到,一首结束,对方摘下了墨镜,朝围观的鼓掌人群灿然一笑,跟海报上几乎一模一样,阮轻轻才激动不已的走上前。
“请问,您是王*先生吗?”
看到对方笑着点头,阮轻轻兴奋得手足无措,磕磕巴巴的索要签名,得到同意后,忙不迭从背包里摸出笔记本和笔。
“你贵姓?”
“阮轻轻,耳元阮,云淡风轻的轻。”
歌手签好名,将笔和笔记本还给她时,用低哑的嗓音说了一句“祝你幸福”,然后就戴上墨镜离开了广场。
阮轻轻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再看看笔记本上龙飞凤舞的“祝: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心里既茫然又困惑。
对方怎么知道她即将结婚呢?
就当她揣好笔记本,准备跟美奈去的纪念柱前拍照时,忽然发现周围原本听歌的人,都在朝她这边过来,很快就围成了一个圈,而她正正好就在圈子中央。
就当她不明所以时,就看见这些人手里都捏着一只心形的气球,气球上写着英文的“Marry me”。
阮轻轻心头一跳,下意识环顾四周。
在转了一圈后,她终于看到了江忱。
他穿着雪白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胸前系着粉色的领带,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穿过人群自发让开的小道,朝着她走来。
他步履稳健,眸光专注,俊美的脸庞上满是温柔与神圣。
江忱。
看着一步步走到面前的男人,阮轻轻又惊又喜,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反而眼泪止不住的涌出眼眶。
“姐姐,别哭。”
望着帮她拭泪的男人,阮轻轻感觉好像做梦一样,美好得不真实。
“姐姐,哭好了吗?”
阮轻轻不明所以,只是下意识点头,随即怀里就被塞进了玫瑰花,而江忱则后退一步,单膝微屈的缓缓下跪。
即使早猜到他要做什么,可这一刻,阮轻轻还是失去了反应,只能懵然又紧张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江忱。
“我曾抱怨命运不公,让我和家人前半生颠沛坎坷,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上天是将我所有的幸运都积攒到了这一件事情上。”
“与你相遇、相知、相爱,是我前半生最大的幸运。”
“我很贪心,想要将这份幸运延续下去,想要与你相伴相守到老,如果你愿意赐予我这份幸运,我将以生命起誓,永远爱你,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轻轻,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忱讲的是英文,嗓音低沉而磁性,语速极慢,足够让周围的人都能听见、听懂。
他无畏不惧,想让所有人都见证他的决心和爱意。
而事实上,阮轻轻的视线被眼泪模糊到连江忱的脸都看不清楚,也一句也没记住江忱的告白,只在江忱询问她愿不愿意嫁时,她才本能的点头,却忘了伸手,还是江忱将她紧紧抱着玫瑰花束的左手,将冰凉而漂亮的钻石戒指套进她的中指。
周围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
拥抱,接吻,都是江忱在主导,阮轻轻全程就像一个哭包,除了哭还是哭。
以至于很多年后每每想起这一幕,阮轻轻都很遗憾和懊恼。
求婚结束,江忱向配合的热心市民一一鞠躬致谢,随后拉着阮轻轻离开。
“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
“那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呀。”
“提前说了,就没有惊喜了。”
阮轻轻低头看了看怀里鲜艳的红玫瑰,心里的甜蜜就像投下石块的湖面一样层层荡开,声音也变得甜软起来,“你提前一个月过来,就是为了求婚吗?”
江忱偏过头看她,眉眼温柔,“还有很多的原因,比如,想你了。”
阮轻轻嘴角翘了翘,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停住脚,“啊!美奈,我跟美奈一块出来的,我就这么走了,她一会找不到我……”
对上江忱带笑的黑眸,阮轻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场求婚play,美奈本身也是其中一环。
“难怪她昨天让我穿漂亮点。”
阮轻轻哼了哼,水润的杏眸落到在江忱胸前的粉色领带上。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穿粉色的裙子?”
“猜的。”
“我不信你能猜得这么准,你肯定是看到我穿了粉色的裙子,然后去买了粉色的领带,是不是?”
江忱唇边绽开笑意,没有否认。
与其说是猜,不如说是谋心。
阮轻轻平时在电话里的跟他聊的琐碎,他都记在了心里,知道她窗户对面有一丛非常漂亮的粉色蔷薇,每年六月份会开得非常繁盛,也知道她衣柜里有一条很喜欢却找不到机会穿的粉色裙子。
他让美奈故意提醒她穿漂亮点,其实是一种暗示和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