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日头正盛。

路禹行至明教地域边缘，见前方有一处绿树成荫的林子，便准备牵着马匹入林中休息片刻。

他取出干粮和水，刚吃了没几口，忽然听见远处有鸟群惊飞的声音，密密麻麻的飞鸟从一处山坳中成群结队地飞了出来。

紧接着，他看到山坳处有浓烟升起，赤红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他意识到事情不对，每次这种情况必然是那些作恶的元兵，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他来不及吃，连忙收拾了东西，骑上马向着那处山坳的方向赶去。

可惜，他还是来迟了一步。等他赶到时，这里已经是人去楼空，只剩下被点燃的房屋，还有满地的死尸。

死者全都是身体要害处中刀，一刀毙命，足见杀人者不是一般的游勇散兵，下手极其狠辣果决，深谙杀人之术。

死者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长者可能有五六十岁，年幼者可能还未足月。

村头架起的铁锅里还是那令人窒息的场景，旁边倒着两个老人和一个男人，死前的面孔都充满了怨恨和扭曲，看得出来他们死得是多么的绝望和不甘。

路禹略微一打量满地的死尸，发现女人的数量明显偏少，而且死去的大都是男人，以及上了年纪的老人。

再结合这里的尸体身上还有温度，血液还没凝结，他立刻意识到可能那伙人就离自己不远。

他来不及处理满地尸体，连忙上马直追。终于在一刻钟后，他听到前方林子里传来男人的大笑声，还有女人的咒骂声和哭喊。

路禹骑马入林，很快就看到一幅不堪入目的场景。

只见林子里的空地上停了五六匹马，地上散落着元人的盔甲和女人的衣裙。

林子里传来男人们猥琐肆意的狞笑和他听不懂的蒙古话，还有女人们绝望的哭嚎和哀吟。

路禹瞬间杀意四起，两世为人老子最恨就是畜牲！

他的眼神冷如冰霜，体内热血沸腾，拔刀便冲入林中。

只见有十来个元兵，各有五六人围成一个圈，赤身裸体地，肆意地侮辱着三个女人。

“畜牲！“

一声大喝，顿时将元兵惊动，他们纷纷起身往自己身上套衣服，还迅速捡起地上的弯刀，向着向着路禹包围过去。

为首的一個元兵道：“那里来的小毛孩，敢扰了大爷们的兴致，活得不耐烦了吗？“

听着元兵那蹩脚的中原口音，看着他们那狰狞恶心的丑态，路禹再也不想看下去了。

“都给我去死！“

路禹双手一扬，九宫八卦的身法展开，几乎瞬间便爆发出了猎豹般的速度，来到了为首的这个元兵面前。

他还能看到这个元兵逐渐惊慌的神情，但他的内心毫无波动，这么久他早就明白自己即将宰杀的就是一头头畜牲，披着人皮的畜牲，对待畜牲不需要手软。

他双手一挥，便从两名元兵的胸膛拂过，霎时便粉碎了他们的内脏。

他脚下一闪，迅速来到另一个元兵面前，右手向上划过一道曲线，又一个元兵被击碎了咽喉。

他好似移形换影一般，从第一个元兵，来到了最后一个元兵身后，双手每次划过一道弧线，便有一个元兵倒地，最后双手甚至各从元兵胸膛抓出了一个还在调动心脏。

当他双手发力捏碎心脏的时候，身后的元兵才纷纷倒下，却是连发出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地面迅速被殷红的鲜血染红。

他从包裹里取出三套衣服，走到那三个赤裸的女人身边，将衣服放在地上。

他转身说道：“这衣服你们先穿着，那些畜牲已经被我杀死了，你们的大仇……“

路禹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袭击而来，他连忙转身避开。

只见却是其中一个女人，她正一脸怨毒地盯着自己。

“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救我们？“

“如果你们早一点过来，我的乡亲们都不会死！“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不会死！“

“你们不是会武功吗？你们不是大侠吗？你们不是行侠仗义吗？“

“为什么？“

路禹闻言闭上了眼睛。他有些不敢去看女人的眼神了。因为他知道，那一定是仇恨和疯狂的神色。

路禹知道女人说的“你们“，并不是指他一个人，而是指所有被称为大侠的人。

下一刻，他听到了女人们撕心裂肺的哭嚎。

路禹沉默着。

过了许久，他听到了女人们停息了下来。

此时，有个女声在耳边响起。

“少侠，民妇一时无礼了，还请见谅。民妇感谢你杀了那些畜牲，如此，乡亲们也可以瞑目了。“

路禹睁开眼睛，看到了三个收拾整齐的女人。

他神情晦暗说道：“无妨。你的谢意我收下了。对于你刚刚的问题，我只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仙，没有一念改天换地的能力，我也不是什么大侠，我只是一个练武的，我可以救我遇到的人，但我救不了天下所有人。真正可以救天下人的，只有天下人自己。“

随即他准备转身离去，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说道：“我走后你们可以自杀，也可以再找地方活下去。但是无论伱们怎么选择，都是你们自己的决定。我能救你们一时，但救不了你们一世。我只能说未来天下人一定会团结起来赶走鞑子，还天下一个太平，只要还活着你们就能看到！你们当我是安慰也好，当我是吹牛也罢，我能做的就是这些。“

说罢，路禹就骑着马离去。

他没有回头，也不会回头，因为他的路不在这个世界，他做不了更多。

往事不可改，未来尤未定。人定胜天，不外如是。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他改变不了，而对于别人的决定，他也改变不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掌握自己未来的方向，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让一些人不再遭遇如此地狱般的待遇。所以鞑子还得杀…

在路禹走后，三个女人默默相视一眼，最后却都背过身去，不再看对方。

不一会儿，有利刃入体的声音响起，有人倒下的声音，但是谁都没有回头，就像路禹说的，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她们自己的决定。

夜幕逐渐降临林子中传来了野兽啃食的声音，而路禹也将整个村庄的人火化结束而离开了，这边山林从此失去了唯一的火光…

路禹又向西行了一个多时辰。在翻上一座高坡后，他终于看到了那连绵不绝的群山，明教已然就在目之所及。

此时他见天色已暗，索性便找了出空地休息，准备等到明日慢慢前往明教总舵，然后进入密道，

火堆旁，路禹吃完干粮，便凝神打坐，主动搬运长生真气，游走大小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