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胡扯了，我倒是想跟你有一腿，你那也没地儿搁啊。”

听到大黑丫头这荤素不禁的话，朱开山连忙制止说：

“打住！刚才的话就算我没说，我算服了你了！”

转眼间金场就迎来了酷热的夏天。

都说关东天寒，到了夏天，太阳的威力也不含糊，火热的太阳挂在头顶上面，像要把这天也烧着了似的。

上百个金夫们光着膀子，阳光倾泻在一个个黝黑的脊梁上，泛着黝黑的光泽。

朱开山蹲在河边儿上用金簸箕摇金。

众金夫散在河套各处，挥汗如雨地忙活着。

牛得金擦着汗，唉声叹气地说着：

“这没死没活地干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没见着金子呢？”

大金粒有意无意的说：

“唉，这边儿的金脉都让贺老四带走了！要是贺老四在就好了！”

朱传仁过去就是一脚，这一脚可没留力，把大金粒踹到起飞，两手捂着屁股痛呼：

“老大...”

朱传仁不咸不淡的说：

“好好干你的活，没事儿别瞎聊，小心闪着舌头。”

大金粒一缩脖子，不敢言语，他是彻底怕了朱传仁，打又打不过，玩脑子又不是对手，老实听话就得了。

不过这家伙是金鱼记忆，刚被踹一脚，转头就忘，凑到朱传仁身边，一边摇着金，一边低声问道：

“老大，昨天土匪来的时候我数了，一共12个，个個带着枪，这帮绺子真特么有钱啊。”

朱传仁微微点了下头：

“他们不可能一窝蜂全出来，窝子里至少留一半儿。”

“我觉得不止，再上一次来的那拨里，至少有七八个生面孔。”

朱传仁意外的看了大金粒一眼，没想到这小子心还挺细。

“加上你找来的那几个兄弟，咱们拢共才8个人，不够啊！”

大金粒有点着急：

“老大，要我说就该把大家伙都聚起来，谁要是不干直接弄死！”

朱传仁斜眼撇着他：

“瞧把你能的，喏，金把头就在那呢，你先把他弄死我看看。”

顺着他努嘴的方向，金把头手持木棒，陪着金大拿在河边巡视着金夫们。

金大拿说：“真他妈邪了，这金子都长了腿了？”

金把头冷哼了一声：“就算金子长了腿，还能跑得比那匹马快吗？”

金大拿砸了咂嘴：

“那怎么到现在连点金子味都没闻着呢？唉，要是贺老四还在就好了，真不该那么早就把他杀了！”

金把头提醒了一句：

“少说这个，再让人听见，对了，他那个合伙的也该露面了吧？咱们可钓了他有日子了！他会不会被吓住了，不敢吃这碗饭了？”

金大拿摇摇头：

“不会，他肯定来了，我有预感，等着吧，肯定快露头了。吃这碗饭的闻着金子味还能不出来？咱的眼线已经听到他的脚步声了……”

两人渐行渐远，朱传仁始终面色如一，似乎专心于手中的活。

他捧着金簸箕摇着摇着，突然变了脸色，他望着沙石半天没喘过气来。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恢复了正常。

用余光左右偷瞄，他附近的老烟儿、牛得金、大金粒等人都在专心摇晃，没人注意他。

他微微松了口气，悄没声的往远处磨蹭，装的好像要换地方似的。

不过金把头他们看金夫跟看贼一样，朱传仁这一动他们就注意到了，倒是没多想，只是开口呵斥了一嗓子：

“朱大山！别走了，再走就走出山沟了，你想回家吃奶啊？”

朱传仁赶紧陪着笑：

“回金把头，我这不是寻思换个地方碰碰运气，那地方太邪性了，这么多天啥也没出！”

金把头不爱听这种有损士气的话，高声道：

“就你理由多，行了，别走了啊，就那吧。”

“得，听您的！”

言罢，他蹲下身子，用他愈发魁梧的后背遮住金把头的视线。

他低头瞅着簸箕，不禁都有些发呆——沙石里分明有十几粒绿豆般大小的金粒子！

朱传仁把手伸进水里，他捧起一把沙石，水从他的指缝间缓缓地淌下去，几个金粒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他拿起一个金粒用牙咬了咬，神色激动起来，是金子，是金子！

朱传仁两辈子加一块第一次摸到真金，别怪他没见过什么世面，这种亲手淘出来的，可比你直接买更有成就感。

他警觉的四下瞅了瞅，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迅速把闪着金光的金粒挑出来用手心攥好。

总共才十多粒，他的大手完全攥的下，再多两倍也能攥的下！

之所以拿手攥着，是因为往兜里揣东西的动作太明显了，容易被人注意到，要是被人一搜身，那可就瞒不住了。

站起身，往旁边挪了一步，装作重新淘沙的样子，再次蹲下来，趁着这个时机，他把金粒全都塞到皮靴子里，随后疯了似的继续淘金。

河道里溅起一朵朵水花，金簸箕在晃动着，闪射出道道金光，直射人的眼睛。

...

入夜，朱传仁把他爹还有大金粒兄弟两个叫到乱坟岗，将自己白天淘到的金子拿出来堆在中间。

交白月光附在金粒表面，隐隐泛着光辉，令人痴迷。

大金粒咽了口唾沫：

“乖乖，咱们都在一个地方淘金，怎么就老大淘到了？”

一块布头平展开来，静静躺着大几十粒金子，个头有大有小，最大的能有半个手指盖那么大。

小的也有米粒那么大，加在一起，快赶上朱开山四年积攒下来的收获了。

小金粒看着布头里的金粒，不停的咽着口水：

“乖乖，这么多金粒，要是带出去，能吃多少鸡腿儿啊。”

“你小子，就知道吃！”大金粒没好气的拍了弟弟一巴掌。

“哎呀，伱打我干啥，还不让人想想了！”

“都别闹了，三儿，你这是从哪淘到的？”

“就在河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能淘到，你们还是一场空。”

朱传仁心里大概有个猜测，但暂时没有说出来，大小金粒兄弟还不能完全获得他的信任。

主要是大金粒，小金粒倒是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