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苏斌微微一愣，“如何不能够说，是那家伙的过往。”

“如何美的场景，他一死人又如何承受得住，那样美丽的场景。”许希年还是接受不了，“老四，你知道吗。”

话音一转，“自打我出生之时到现在，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羡慕过一个死人会拥有的风景。”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眸在颤抖，眼角的泪珠却在这一刻不自觉地溢出。

那挂着的泪珠，却幻化成了两行飞流直下的瀑布，没有那么大却也不小。

说实话。

此刻的许希年满眼都是奢望，甚至多于祈求。

一个死人都能够拥如此美丽的风景，他已经不再是奢望，已经从奢望逐渐转变为……

嫉妒！

没错。

许希年开始嫉妒起来，他嫉妒一个死人都能够拥有如此美丽的风景，而他一个活人却无法拥有如此美丽的风景，甚至连‘看’都成为一种奢望，更别说去触碰了。

他。

真的特别羡慕，也特别嫉妒。

但更多的，却还是‘羡慕’大于‘嫉妒’。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拥有一次那样的记忆。

可……

生活在这样残破不堪的时代，连奢求都成为了一种仰望。

就好像那被遮蔽的天际，原本应该有最美丽的存在，可在现在这个时代，早已成为了渴望而不可求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被遮蔽的天际外面，究竟有什么存在，就像是他羡慕一个死人会拥有的记忆，都是如此的令人心生嫉妒。

“是呀。”

听着许希年的一番话，此刻的他也将目光缓缓转向了车窗之外。

眼眸泛起一层薄薄，如冰霜一般的眼泪，是如此的晶莹剔透。

可这瞳孔里面，却隐隐透着一丝‘无奈’在其中。

“其实我也挺羡慕那家伙，可以拥有这样美好的记忆，但……记忆终归是记忆，再羡慕也还是记忆。”

这一刻。

两人没有再继续说话。

大约十分钟过后。

两人这才渐渐回过神来，看向了对方。

“行了许学长，羡慕也没有用，那也只是一个记忆罢了，就如同从在车上看见了有关于你的过往记忆是一样的。”

“老四，你说得没错。”许希年点点头，“虽然我很羡慕，甚至更多的是嫉妒，但那终究只是一个记忆，和老四你说的一样，羡慕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许学长，你能够这样想就是最好不过了。”

苏斌为其欣慰，“还是继续说刚才的话题算了。”

“行。”

许希年点点头，便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苏斌便开始接着说下去。

“虽然那些记忆是端木星的记忆，但也是那个人的过往记忆，换句话说，那打开车门便看见的美好记忆，就是端木星的过往，与许学长你的过往回忆是一样的。”

“既然是回忆的话，那么端木星也应该走出来才对，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这也是令我有些没有想通的。”许希年皱着眉头，点头疑惑道。

“你说得没错。”苏斌点点头，“按照道理来说，的确是按照你说的那样。”话音突然一转，“可问题也在这里……”

他接着说道：“虽然那些记忆，是那个人的过往回忆，而端木星也从那些过往的回忆里面，回想起了一些原本属于他却丢失的痕迹。”

“现在端木星把那些丢失的痕迹，也就是记忆碎片拼凑起来，组成了一个完整的记忆膜片。”

“从而导致，原本丢失的记忆碎片，也在回忆起过往的瞬间，记忆碎片也拼凑了起来。”

“拼凑起来的记忆，就像是一个人缺失了魂魄一般，又好像一对恩爱的情侣，突然在某一天其中一位消失不见的样子。”

“而这就是端木星在没有回忆起时的状态，属于‘无魂’状态，也可以用最简单的话来说，就是将自己锁在了一个房间里面。”

“至于我们看见的，不过就是一具将真我关闭在房间里面，然后由本我去无意识行动，也不能够说是无意识，就是如同一张白纸一样在行动着。”

听到这里。

许希年也是不禁思考了起来，“那老四，按照你的意思是说……”他不禁猜测起来：“端木星找回了记忆，那么原本散掉的记忆碎片也给拼凑起来，就好像关闭在房间里面的‘真我’，突然打开了房门走出来，回到本我里面……”

“是这个意思不？”他反问道。

“没错，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苏斌点头，“简单来说，就是一个缺失记忆的人找回了记忆罢了。”

“可这与空间崩塌有着什么联系？”许希年皱着眉头，不禁疑惑起来。

“肯定有着联系的。”苏斌肯定道。

“有什么联系，我感觉没有什么联系。”许希年接着说道：“就像是，端木星回忆起了一些，令他感到痛苦的回忆，而这种痛苦的回忆只是徒增烦恼。”

话音一转，对其表示道：“反正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回忆起一些毫无意义的记忆，而这种毫无意义，什么意义都没有的存在，也不知道他端木星回忆起来有什么意义。”

“我想不出来，我只是感觉他端木星特别傻而已，明明可以快乐活下去，非要去回忆起那些毫无意义的东西，想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

“是呀你想不明白他这样做的意义在哪里。”

苏斌感叹了一句，并继续说道：“其实，你想不明白的意义，或者是你觉得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在端木星看来就是最有意义的存在。”

“可，可是他会感到痛苦呀，他即便要丢失掉那些记忆碎片，肯定是感到痛苦才会这样做，不然他为什么要丢掉那么重要的东西呢？”许希年实在想明白，明明没有任何意义，明明这样做的后果会令人很是痛苦，那人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对呀，即便如此痛苦的东西，如此没有意义的东西，找回又有何种意义，还不如任由他丢弃掉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苏斌再次感叹。

“没错就是这样的，既然如此痛苦且没有意义，那么他端木星为什么还要找回那痛苦的记忆。”其实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事情。

可就在下一秒。

苏斌的一番话，直接点醒了他。

“可正因为如此，人才会在痛苦中寻找掉丢失的记忆，即便他不敢真正去面对这份曾经令他感到痛苦的东西，可一但真正找寻到的时候，那么即便是痛苦也能够变得快乐且幸福，即便是没有任何的意义，也能够在他这里，找到专属于他本身的记忆。”

“那么这才是这份记忆最有趣的存在。”苏斌的话音一转，接着说道：“然而人们总会将这种有趣的存在，视为最痛苦的回忆，所以人是最幸福也是最悲哀的。”

“因为他们在面对这种的时候，总会陷入深深的矛盾与自责当中，就包括那‘端木星’本人一样。”

“不过是深陷沼泽的可怜虫罢了，可这可怜虫却还自认为这是最幸福的。”

“因此……”

“这个世界的人们是幸福也是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