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汉人裂土称王就是不行

得知建奴再次从密云方向破关而入，崇祯帝都快气疯了。

恨不得将蓟镇的一众文官武将全部杀光，同样也恨不得将卢象升直接罢官下狱。

而面对崇祯帝的怒火，一众文官们都是战战兢兢，哑口无言，生怕说错话，惹祸上身。

但兵部尚书杨嗣昌却不得不站出来说道：“陛下息恕，此次建奴入关的兵力应该不多，无需劳师动众调集各地大军勤王，仅凭京营和蓟镇兵马便能将其一举围剿在京畿附近。”

“不错，杨爱卿所言甚是，建奴不过区区三万，京营加上蓟镇足有二十余万大军，朕就不信我大明二十万将士，还打不过三万建奴！”

“此战便由杨爱卿主持，三位国公领军，朕要让建奴一个也回不去，朕要让他们知道，我大明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崇祯帝说到最后重重的一锤龙案。

显然刚才也是被气昏了头，经杨嗣昌一提醒，也想起了卢象升奏折上所说的，建奴这次只分出了三万兵马偷袭。

想到这里，崇祯帝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反而变得激动兴奋起来，觉得这是一雪前耻的大好时机。

三位国公和一众勋贵们心里却都叫苦不堪，因为京营的情况，他们比谁都清楚。

可这个时候说出实情，无异于找死，所以也只能顺着崇祯帝的话，纷纷表示，要让建奴有来无回。

心里却都恨死了杨嗣昌这个狗屁都不懂的兵部尚书。

三万建奴怎么啦？三万建奴就能打得过吗？

杨嗣昌去年十一月才刚上任兵部尚书，对京营的情况确实不怎么了解，但还是知道一二的，谁曾想当来到大营一番查点后，还是差点没惊掉下巴。

在册十五万大军，只有一半也就算了，可就是这一半也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冒名顶替之人数不胜数。

军纪散漫，武备松弛，简直和卫所兵都有的一拼。

杨嗣昌立即就要如实禀报崇祯帝，取消主动出击的计划，然而一众勋贵们却不答应了，这个时候让陛下知道实情，那还不彻查到底，杀个人头滚滚？

于是一众勋贵们纷纷咬牙出钱出人，一番拼凑，总算是凑足了十万人马，这才让杨嗣昌看到了取胜的希望。

不过虽然凑出来了十万大军，但杨嗣昌和一众勋贵们并没有急吼吼的去围剿建奴，而是选择在京城北效坐等建奴杀来。

显然勋贵们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可阿济格等到后续大军也抵达密云后，同样也没有急吼吼的直接杀往京城。

而是在密云，怀柔，平谷一带收刮起粮草来。

显然手中兵力不足，阿济格也底气不足，不敢太过深入。

双方谁都不敢主动进军，这一拖便拖了整整两个月。

崇祯帝的耐心也被磨光了，见三位国公推三阻四，迟迟不肯进兵围剿，坐看建奴在密云一带蹂躏了整整两个月，是在也忍不住，将御马监掌印太监曹化淳派了过去亲自督军。

三位国公也知道拖不下去了，原本他们以为拖上个把月建奴就会退走，谁曾想都两个月了，建奴仍然盘踞在密云一带，现在也只得硬着头皮率领十万大军，慢吞吞的开始向着密云进军。

希望能将建奴直接吓走。

而蓟镇的三万兵马见京营都动了，同样也大着胆子朝着西面压了过来。

虽然十万京营每日行军不过十里，奈何距离密云太近，八日后双方还是在密云和怀柔的交界处撞上了。

阿济格原本还是有些慌的，正考虑着要不要见好就收，退回草原去，可十万京营这一动，底裤都暴露了出来，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迎战。

结果不言而喻，野战乌合之众越多败的就越快越惨，两万建奴铁骑只是一个冲锋，十万京营就直接放了羊，兵败如山倒，被杀的是尸横遍野。

最后也就杨嗣昌和一众勋贵们带着家丁护院逃回了京，余下的人马不是跑散，就是被追杀致死，或者成了俘虏。

蓟镇的三万边军，同样是一触即溃，狼狈而逃，显然无论是京营还是蓟镇的边军，压根儿就不是打野战的料。

十万京营一下就泡汤了，这让京城一下就空虚了，败报传回来后，崇祯帝是又惊又怒，差点怀疑人生。

朝野内外更是一片哗然，然后便是恐慌，因为十万京营覆灭后，城中的守军，恐怕连城墙都站不满了。

杨嗣昌也肠子都悔青了，显然也没料到，京营的战力，竟不堪到这种地步。

同样也没想到十三万人打三万人，不但打不过，还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其实杨嗣昌的军事能力并不差，只是没有领过军，缺乏实战经验，所以更侧重于理论，说白了就是纸上谈兵。

这种人当兵部尚书确实非常合适，有大局观，但却不能直接统兵。

“此次战败，皆臣轻敌之过，请陛下赐臣一死，以谢其罪！”杨嗣昌跪在地上，一脸的羞愧，是真的想要以死谢罪。

感觉自己判断失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导致十万京营几乎全军覆没，也恨自己信了这些国公勋贵们的鬼话。

“臣等无能，致使十万京营全军覆没，折损大明天威，请陛下降罪！”

三位国公也都是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请罪，身上头上都裹着带血的白布，显然伤得不轻。

这副惨样，让崇祯帝的怒气确实消了不少，加上大敌当前，也只得强忍住怒火，让三人先回去养伤。

“杨爱卿，此战之败，责任不在于你，全是京营将士无能，有负皇恩！”

“朕万万没想到，我大明每年花费几百万两钱养出来的京营，竟是如此不堪一击，一群酒囊饭袋，朕要他们何用？”

三位国公退下去后，崇祯帝终于爆发了出来，咬牙切齿得道。

那张还算清秀的脸庞都扭曲了起来。

不过对于杨嗣昌，崇祯帝这次倒是并没怎么生气，毕竟真正打仗的是勋贵和京营。

开战前，连他都觉得这次十三万对三万十拿九稳，谁曾想竟是这般结果。

“起来吧！”

“谢陛下！”

“臣也没想到京营将士的战力竟如此不堪。”杨嗣昌这才拜谢一句爬了起来。

………

阿济格一战尽灭京营，二战又将蓟镇边军打得狼狈逃回，信心一下就爆棚了起来，直接带着大军就杀到了京师北郊，然后一边驱赶着俘虏填护城河，一边打造攻城器械，竟然想要趁机一举攻破大明的京师。

这次崇祯帝是真的慌了，哪里还有心思追究战败的责任？

文官勋贵们同样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陛下，速速调卢总督回师救援吧！”

“陛下，那林家军本就拒不归顺朝廷，有狼子野心，我十万边军在草原上耗时耗力，最后也不过是为他们做嫁衣，万一到时打退了建奴，他们仍不归顺，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陛下，臣附议，那姓林的贼子最是擅长蛊惑民众，一旦真让他占据了河套，对我大明的威胁只怕比建奴更大，万万不可养虎为患呀！”

“不错，臣也附议，以其最后养虎为患，还不如此时让卢总督撤回大同，让建奴和那林家军在草原上斗个两败俱伤好了，我大明则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除了杨嗣昌没开口，几乎所有的文官都支持调卢象升回师救援。

当然，这些文官其实也知道此时从辽东调兵，比调卢象升回师救援更合适。

然而，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对于一个汉人在河套裂土称王，做土皇帝，众人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甚至是嫉妒。

崇祯其实同样也不舒服，听着朝臣的话，脸色也逐渐阴沉了下来。

想想确实，河套无论是被蒙古人还是被建奴占了，最多也就是洗扰边镇，劫掠一番，可若是换做汉人，最后很有可能直接攻入大明谋夺大明江山。

加上两批粮草，就已经消耗了他两百万两库银，于是看向了杨嗣昌。

“杨爱卿，此事你怎么看？”

“回陛下，建奴已经分兵，力量削弱，此时让对峙的十万边军退回长城，确实可行！”

见所有官员都盯着自己，杨嗣昌也知道无法再独善其身，心里叹了口气，出列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