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河套危机

接下来的两日，见北京城的所有城门始终都紧闭着，附近也没有大规模的明军出现，林锐也是心下大定，这才将骑兵一队队的派了出去四处侦查。

没办法，对于北京城大家都是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林锐也只能凭大致的方向，判断出京城周边各城池的大概位置。

比如通州，昌平，密云等城，尤其是昌平。

如果早知道昌平的具体位置，林锐就不会偷袭京城，而是会直接去偷袭昌平。

毕竟这次偷袭京城只是顺带，主要还是切断明军前往居庸关的粮道。

果然只是两日，骑兵就在通州附近发现了大量运粮的船队，林锐立即就带着大军杀了过去，趁着粮队在通州码头靠岸时，一举全部截获。

整整五百船的粮食，足足二十多万石，都是走运河从江南运过来的，让大军一下就解决了粮食补给问题。

林锐也索性将大营就扎在了通州城外。

而得知贼军守在了通州，还劫了一批粮队，崇祯愤怒的同时，又有些着急起来，也明白了这伙贼军的真实意图。

宣府的十五万大军，去年入冬后就没有再运送过一粒粮食过去，就等着今年开春运粮，如果两月之内不运粮过去，大军得不到补给，必定要断粮。

可贼军现在守在通州，后续的船队根本就无法在通州靠岸转运，就更别提将粮食用马车从昌平，居庸关运往宣府了。

而此时远在柴沟堡的洪承畴，也收到了华军从紫荆关千里奔袭京师的消息，顿时就大惊失色，其余八位总兵也是脸色大变。

“督师，这下坏了，一旦贼军洗劫运粮的车队船队，我大军恐怕很难再获得粮草物资啊！”

“那该死的紫荆关守将简直就是头猪，那么险要的地形，竟然都让贼军偷袭得手，串到了京城。”

“哎，现在说这些还有何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事关自身安危，八位总兵再也没有以往的从容淡定了。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大明北方的所有边军，都聚集在了大同宣府。

想要靠京营的那些老爷兵击败那一万偷袭的贼军，保护粮道畅通，无异于痴人说梦，他们能守住京师就烧高香了。

而从南方调兵根本就来不及了。

洪承畴也是纠结起来，对方绕道偷袭的兵力，虽然只有万余骑兵左右，但必定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如果想要派兵回援京师，打通粮道，起码也要派出两位总兵才行。

关键是紫荆关现在已经落入了贼手，一旦他抽调兵力回援，对方察觉后，肯定也会继续绕道紫荆关向京城增兵的。

这样一来，他必定又要抽掉更多的兵马回援，这样整个战局的走向势必会超出他的掌控，让人难以预料。

“督师，末将愿率所部兵马回京救援，即便不能消灭那伙的贼军，也定能确保粮道畅通！”

年纪最轻的吴三桂，见洪承畴迟迟不说话，眼珠一转，率先站了出来请婴道。

“嗯，有吴总兵前去，本督自然是放心的，不过吴总兵麾下的一万关宁铁骑，是对抗蒙古骑兵的中坚，是我十五万大军的矛头，万不可轻动！”

洪承畴毫不犹豫的就摆手拒绝了吴三桂的请战，没了吴三桂的这一万关宁铁骑，野战中大军的整体实力起码要下降三成，所以他宁愿派出其他两位总兵前去，也不会让吴三桂去。

“督师所言在理，是末将考虑不周！”

吴三桂也只得讪讪地退了回去。

之所以想回去，也是想要在陛下的面前表现一番，如果他能在北京城下击败贼军的那一万铁骑，不但能从此扬名立万，还能获得陛下的青睐，可恨这洪老狗竟不给他机会。

“洪总督，贼军竟然分出了一万精锐去偷袭，整体实力必定会有所下降，我军何不趁机主动进攻？岂不比回师救援要强？”高起潜想想说道。

众人也都看向了洪承畴，显然都有些心动，毕竟在座的八位总兵都从未与林家军交过手，正所谓无知者无畏，所以心里几乎都不怎么服气。

如果对面换作建奴的二十万大军，打死他们也是不会主动出战的。

“也罢，事到如今，也只有殊死一搏了。”

洪承畴也是长叹一句，一脸肃容的道。

他本想依靠大明强大的国力，来拖垮对方，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毕竟这一战，大明根本就输不起，他也输不起，谁曾想对方用兵竟如此胆大，敢绕道千里，翻越险峻的太行山脉，区区万人，就敢突袭到大明京畿，着实让他始料未及。

虽然决定了主动出击，但洪承畴并没有立即就下令进军。

而是派快马绕过永加堡，前往阳和与大同去给王朴和另外三位游击将军传令，让四人立即带兵东进夹击。

四人就算留下守城的兵马，也能凑出两万人马过来，永加堡附近地势开阔，加上王朴的这两万兵马，再算上对方去偷袭的一万精锐骑兵，这一加一减之下，胜算即便没有六成，也有五成半。

然而，王朴收到洪承畴的命令后，也是纠结无比，迟迟下不定决心。

“大帅，一旦我们出城东进去夹击永加堡的贼军主力，贼军势必会派骑兵前来拦截，那时洪老狗就会趁机向永加堡发起进攻，这他娘的分明就是想让我们做诱饵去送死啊！”

“是呀，大帅，那洪老狗太他娘的阴险了。”

“哎，本帅又何尝不知？可那洪老狗既已传来了军令，我若置若罔闻，事后他上奏陛下，陛下又岂能轻饶我？”

王朴也是恨得牙痒痒。

“大帅，只要咱们守住大同城，大帅手中握着两万精锐，陛下就是怪罪，又能怪罪得到哪里去？

反之，若咱们出城去夹击，万一损失惨重，陛下怕不是反而会重责大帅。”

“不错，他娘的，老子就守着大同城，哪里也不去，给洪老狗回信就说朔州的贼军，近日有北上攻打大同的迹象，为确保大同城安全，我军不宜轻动。”

王朴一拍案几，站了起来，选择了公然抗命。

而这一刻，王朴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无论是对大明，还是崇祯，都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敬畏之心。

显然，王朴做出这样的决定，打心底里已经不看好明军会获得最终的胜利了。

与此同时。

孙传庭也带着曹变蛟的万余兵马出了杀胡口，杀入了河套。

原本孙传庭也是打算直袭归化，但几乎刚出长城没多久，就被附近的土默特部落牧民发现了。

附近的各部落都被突然出现的明军吓了一跳，毕竟部落中的成年男子几乎都跟随大王和王妃去了大明。

一时间各部落都是惶恐不已，一边派人火速赶往归化求援，一边匆匆的收拾一番，准备向北迁徒躲避明军。

而收到消息后的张秀颖等人也是大惊失色。

“什么？”

“明军怎么会突然杀到草原上来了？他们有多少人？”

冷静下来后的张秀颖，立即就冲着前来报信的蒙古少女急道。

“回王妃，应该有一万多，其中骑兵有三千多。”

少女同样急的额头都出了汗，说完又赶紧哀求道：“王妃娘娘，赶紧发兵去救援我们部落吧，不然明军一旦发现了我们部落的驻地，肯定会将我们的牛羊女人都抢走的。”

“你先别着急，竟然你们部落已经归顺了我们华国，我华国自然不会坐视明军洗劫你们，你一路赶来也累了，先下去吃点东西歇会儿吧！”

张秀颖说完，就朝哈贝儿打了个眼色，哈贝儿立即就一边安抚着那名蒙古少女，一边将她带了下去休息。

“张先生，此事你怎么看？要不要即刻派人去通知大王？”

“娘娘，明军不过万余，骑兵更是只有三千，又是孤军深入，可先一边集结兵马，一边派出哨探探明基体情况，在做定夺，同时做好对方奔袭归化的防范，至于派人通知大王，倒是不急于一时，以免让大王分心。”

张翰想想说道。

对这伙但大包天的明军，他也是极为钦佩的，区区一万人就敢来偷袭草原。

先不说他们还有一千多亲卫营和一个精锐步兵营五千人，就是八十多个部落加起来，起码也能再凑出个两三万能骑马打仗的，所以他是一点也不担心。

“嗯，那就依先生所言，让大家暂时停工一段时日。”

张秀颖想想一万明军也确实对他们构不成多大的威胁，最多也就洗劫一些南面的部落，于是点点头道。

随即就派出了护卫营的蒙古女骑兵，一边去南面打探明军的动向和情况，一边向各部落传达甲级征召令。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五原又派来了求援信使，三日前，两万回回骑兵沿河大举北上，明显是想报上次被劫之仇。

这次着实是打了张秀颖和张翰一个措手不及，两人冷汗都出来了。

“这该死的回回，咱们华国与他们无冤无仇，竟然也敢来侵犯我们，还来的这么巧，实在可恨！”牛嫂却是气得咬牙切齿。

“那个四王妃，咱们和宁夏回回还真就有仇，崇祯九年冬季的时候，我和娜木钟姐姐带人去灭了他们的两个大部落，杀了几万人，抢了三万女人，没想到他们还一直记着。”

哈贝儿有些尴尬的解释道。

张秀颖，张翰，牛嫂三人听完也终于明白了过来，脸上都是露出了一抹苦涩。

最后众人一番商议，也只能让五原郡的各屯田卫死守待援，待打退了明军后再去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