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步兵对决

曹变蛟的六千骑兵，真正的敢死精锐也就他自己的那近千家丁，剩下的五千同样是这半年来新招募的，建奴上供的五千匹战马也都分给了他。

可见崇祯帝和卢象升对其的重视程度。

不过由于只是一千精锐家丁，所以曹变蛟也只能选择集中精锐冲击左面最中间的一个方阵，六千骑兵几乎是顶着箭雨直接一头撞了上来。

顿时就将这个方阵的前半部分撞得七零八落，双方都是损失惨重，带头的千余家丁更是死伤殆尽。

而远处观战的卢象升和一众明军领将脸色都是巨变。

华军的方阵面对骑兵冲击时依然巍峨不动，就足以让他们感到震惊了，可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足六千铁骑，正面冲撞之下，竟然连一个五千人左右小方阵都没冲溃，只是冲到一半就陷入了僵持，这着实让人难以接受。

毕竟曹变蛟的那千余家丁，可以说是他们这边最精锐的骑兵老卒了，如此代价之下，尚都不能击溃对方一个步兵方阵，那怎样才能击溃得了华军的步兵方阵？

而这样的方阵，对方可是足足有十八个，以现在的情形来看，恐怕即便击溃了一个方阵，其他方阵也不会受到影响。

“督师，对方右边的那个大阵已经压上来了。”

“出动三个万人队，前去迎战！”

卢象升深吸一口气，也没有再让吴三桂带着骑兵去冲锋，毕竟看刚才的情况，即便吴三桂的一万关宁铁骑冲上去，恐怕也只能挡住两个方阵。

而华军后方剩余的骑兵可还没动，而且看规模也不比他们这边的骑兵少，若是过早的将骑兵都派了出去，又无法给对方造成大范围的伤害，那接下来的仗恐怕就没法打了。

骑兵冲上去都没用，步兵一窝蜂的压上去只会败得更快，所以卢象升也不得不派出自己的步兵方阵正面迎战。

派出了最右侧的三个万人队后，担心曹变蛟被对方步兵围杀，卢象升又再次派出了最左面的三个万人队增援了上去。

中间的四个万人队和剩余的兵马则没有动，他想要看看自己训练出来的步兵，到底能不能抗衡华军的步兵。

明军的六个万人队，装备的同样是刀盾长枪长矛和弓箭，长矛手在前，长枪兵刀盾兵居中，弓箭手在后，都是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前缓步推进，并没有如其他明军那般一窝蜂似的冲锋。

显然卢象升对华军步兵方阵也是深入了解过的，最终也只能选择用长矛对长矛，毕竟这是最廉价最有效的手段。

“放箭！”

华军这边每个口的六个步兵营，虽然都分成了两排，但却是相互错开的。

不多时，右侧口字前排的三个步兵方阵，和已经迎上来的明军三个万人队，就拉近到了五十步的距离，华军的长弓手率先抛射起来。

虽然明军的盾牌手将盾都高高的举了起来，可还是有不少明军接连倒下，引起了一阵骚乱，而明军的弓箭手由于射程不够，只能急得干瞪眼。

“都别慌，不要停，保持队形，继续前进！”

“后退不前者杀无赦！”

在一名名军官的打气威慑下，明军的三个方阵总算稳住了阵型继续前进，只是许多人腿脚都止不住的发抖起来。

显然这种冒着箭雨，慢吞吞的推进，比起一窝蜂的冲杀，更考验士兵的心理素质。

直至双方推进到二十步后，明军的弓箭手才纷纷拉弓抛射，一时间双方的弓箭手都是拼命的朝着对方抛射。

华军这边也开始接二连三的有人中箭倒下，而这时双方也都停了下来。

“上！”

随着一声令下，华军最前排的长予兵就纷纷端着长矛，呐喊着冲了上去。

“上！”

明军这边也不甘示弱，前排的长矛兵同样咬牙，端着长矛冲了上去。

一时间利刃入肉身此起彼伏，只是一下明军数百长矛兵就倒下了大半，华军这边同样被刺到了上百人。

“上！”

华军这边的长矛兵几乎不用下令，直接端着长矛就冲了上去补位，而明军却是要军官催促才敢上。

这种残酷的长矛对刺，可以说没有任何取巧，比的就是士兵的意志，和纯粹的伤亡承受比，以及少量的装备和日常的刺击精度。

如此几波下来，双方阵前都铺了一道尸体，而明军的劣势也暴露了出来，前面的士兵一个个早已脸色苍白如纸，任凭军官再喝骂，双腿也像生了根儿似的，再也不敢冲了。

结果就是得不到及时补充，派出的一排长矛兵，被华军捅得所剩无几，侥幸的几人想转身逃走也被追上来的长矛兵，从背后捅倒在地。

“压上去！”

华军这边的长矛兵，见明军的长矛兵不敢再冲上来对刺，立即就跨过尸体冲了上去。

而后面的长矛兵也源源不断的冲了上来，胆寒之下，明军的长矛兵虽然没有逃跑，但慌乱之下被刺的是成片成片倒下。

“不许退，给我顶住，后退者格杀勿论！”

“放箭，快放箭！”

负责指挥这三个明军万人队的参将都是急的汗如雨下，好在卢象升自家知道自家事儿，将队伍排得非常密集，几乎是人挨着人，加上后面刀盾兵又用盾牌死死的抵住，这才让前面的长枪兵和长矛兵无法后退，不得不挺枪和冲上来的华军对刺。

可华军后面的三个步兵方阵，已经从前排三个方阵的缝隙中压了上来。

见此卢象升也是大急，立即就让吴三桂率领一万关宁铁骑从侧翼冲上去拦截，稳住右边的战线，果然吴三桂的骑兵一动，后面的三个步兵营就停了下来。

吴三桂也不敢直接冲，而是带着骑兵时不时的骚扰，给华军方阵施加压力。

卢象升刚松口气，左侧的三个万人队也和华军接战了，哪怕有曹变蛟打残了中间的那个方阵，可随着后排的三个方阵压了上来，明军的战线依然岌岌可危，卢象升不得不让周遇吉带着一万兵马也增援上去，这才险之又险地勉强稳住了即将崩溃的战线。

如果不是卢象升用蠢办法，将人排得密密麻麻，盾牌手在后面死死的抵着长枪长矛手的后背，估计都等不到增援，明军的方阵就直接被打的崩溃了。

但这种靠人抵人的办法，显然是无法持久的。

而远处高台上的林锐，见左右两边的战线都打了这么久，明军竟然还没有崩溃，也是惊掉了下巴。

“草，卢象升到底是怎么训练的？一群新兵竟然也能扛得住这种级别的战斗？”

“大王，明军的骑兵都出动了，咱们的骑兵只要一冲上去，他们必败无疑！”

到了此刻，即便是海兰珠都看出来了明军是在死撑，激动的大叫道。

林锐自然不用他提醒，要派骑兵，他早就派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于是摆摆手：“骑兵暂时还不能动，让陷阵营上去就够了。”

“可是陷阵营太慢了，离战场都还有四五里。”

海兰珠指着前方三个慢吞吞前进的陷阵营说道，由于林锐没有下达冲杀的命令，所以陷阵营始终吊在步兵营的后面四五里悠闲的散着步，担心离的近了，会影响到步兵兄弟。

“没事儿，大不了让明军多撑一会儿好了，其实也慢不了多少。”林锐无所谓的道。

如今是他们占据了绝对上风，明军崩溃只是时间问题，这种时候让骑兵上去，只是锦上添花，根本就不合算。

毕竟就算不派骑兵，明军最多也就再坚持一时半刻。

而这三个汉人骑兵营是他手中最后的机动兵力了，只能去雪中送炭，万万不能做锦上添花那种蠢事。

所以他宁愿将火器兵派上去，也不会派骑兵。

“大王是担心东面骑兵的交战状况？”

见林锐始终都不派出骑兵出战，海兰珠眺望了一下东面也醒悟了过来。

“不错！”

林锐一脸凝重的点点头，如今双方近十万骑兵，已经彻底绞杀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骑兵直接冲上去增援，作用不大，反而会陷入泥潭，横冲直撞，又会误伤到自己人，所以也只能等他们自行决出胜负。

步兵倒是可以去增援，可那速度实在太慢了，等赶到战场，恐怕都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