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中原不是那么好占的

开封。

护国公府，满脸怒气的闯王李自成将华国刚刚发布的檄文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李先生，当初俺老李可是听了你的才拥立这周王为帝，做了这大明的护国公，原本说好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可现在呢？早知这般还不如俺老李自己做皇帝来的痛快自在。”

眼看华国大军即将南下，而河南又首当其冲，李自成是再也忍不住冲着李岩咆哮了起来。

至于华国是讨是伐，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南方各省并没有按照当初的幻想争相归顺，西北湖广，江南三个伪帝甚至还想联手讨伐他。

每每想到这里，就悔恨不已，当初听了李岩的怂恿。

一旁的宋献策和牛金星是一脸的幸灾乐祸，李过，刘宗敏等一众元老，望着李岩也都是怒目而视。

“哎，在下也没想到江南的东林党人竟如此不顾全大局，以至于如今五帝并立，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时间和机会。”

李岩也是叹了口气，弯腰一脸愧疚的答道，他确实没料到，南方东林党人竟自私到如此地步，全然不顾大明的江山社稷。

原本在他预料中江南的文武百官即便再不满周王和闯王，最多也就是让他们迁都南京，大家在朝堂上争斗罢了，可万万没想到，东南党人竟然直接立了一个皇帝，导致如今整个南方如一盘散沙，根本无力对抗华军南下。

“哼，李兄难道一句没料到，就能推脱的过去？”

“不错，当初若是按照我以牛兄的建议，大王直接在洛阳称帝，如今西北湖广怕不是早已归顺，哪里会如现在这般进退不得，骑虎难下？”

“都火烧眉毛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华军的五十万大军已经南下了，不日就将直抵黄河，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红娘子见牛金星和宋献策朝自家相公发难，闯军其他将领也跃跃欲试，闯王脸色更是愈发的难看起来，赶紧站出来说道。

果然一提到华军，闯王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挥挥手道：“这事也不能全怪李兄弟，大家都说说，接下来我军该怎么办吧？”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显然都没多少底气，毕竟华军可是号称五十万，而他们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万人，有一半人马还布置在了南阳府，河南府和汝宁府，防备着江南西北两广。

闯王见此也是怒吼道：“怎么都不说话？都哑巴了吗？”

“宋先生，牛先生，你们说说，我军若是沿黄河南岸死守，能不能挡住华军？”

“这…”

两人都有些迟疑不定，显然也不清楚能不能挡住。

闯王也只得又看向李岩：“李兄弟，你觉得呢？”

“恐怕很难。”

李岩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整个河南黄河两岸皆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又长达上千里，如果分兵处处设防，很有可能哪里都防不住，一旦被对方突破一点，整条防线都会直接崩溃。

所以即便要守，也只能集中兵力防守开封这一段，然后依托开封洛阳两座坚城与对方周旋，同时派人出使西北，湖广，江南，寻求四家联合，共抗华军，唯有如此才能有一线生机！”

李岩说完心中也是叹了口气，其实他清楚，这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即便到时候西北湖广江南真的都及时派出援军，想要在河南抗衡华军的铁骑，恐怕也是千难万难，更何况四方还不齐心。

“如此一来，我军的生死岂不是要寄托在他人身上？”

闯王眉头一皱，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这要是到时候三方不同意派援军过来，被围在开封跑都没地方跑。

“闯王，这中原乃六战之地，自古谁占了，最后基本都没什么好下场，我看干脆避其锋芒直接去淮北，将这中原之地让给华国好了。”

牛金星虽然不通军武，但毕竟出身举人，熟读史书，知道历史上凡是率先占据中原的枭雄就没一个好下场。

而那些枭雄的实力无不是力压各方，最后都是败王的结局，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实力还远不如华军，如果硬要赖在中原，下场绝对凄惨无比。

其实李岩又何尝不清楚这一点，但他知道闯军如果赖在中原拼死一搏，各方也拼命支援，或许还有一线机会，可一旦闯军直接将中原地区让给华军，那么最终的下场就是南方各方势力都将被华军逐一瓦解消灭。

首先就是西北地区肯定是挡不住华军的，然后便是湖广江淮四川三方各自为战，华军则可以集中兵力想灭哪方就灭哪方，如赤壁之战那种事绝不可能再发生。

“不错，湖广有襄阳汉水，西北有潼关，江淮湖泊河流纵横，只要咱们让出中原，无论去哪里，对方的铁骑都将失去用武之地。”

宋献策也站了出来点点头，支持跑路。

一众闯军将领也纷纷点头，显然大家都不是傻子，都见识过关宁铁骑的厉害，这要是留在河南和华军死磕，到时候对方数万铁骑一过黄河，拿什么抵挡？

“嗯，那大家觉得到底是该去江淮，还是湖广？”

闯王也不啰嗦，虽然舍不得中原这块风水宝地，但要他守在开封城中，实在没有那个勇气，其实他是想要去西北的，毕竟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奈何西北太穷了，又有潼关天险，这么多的人马物资想要走小道肯定不现实。

“我觉得去湖广好。”

“湖广不行，还是去江淮，然后去江南，江南可比湖广富庶多了。”

众人顿时就七嘴八舌的争吵起来，有的想去湖广，有的想去江淮，最后差点没打起来。

“李兄弟？你认为我们该去江淮还是湖广？”最终闯王还是望向了李岩，想听听他的意见。

“闯王，竟然要撤，自然是撤往江淮，不过大军撤退需要时间，我夫妻二人愿坚守在开封城中，为闯王和诸位兄弟断后。”

李岩见闯王执意要走，也只得站出来说道，并提出了要和红娘子守在开封城。

“也好，竟然李兄弟和红妹子愿意断后，自是再好不过，不过你们也别耽搁太久，以免被华军围困在城中。”

闯王想想也没拒绝，点点头道。

毕竟有李岩和红娘子守在开封，拖延时间，他们也能更好的撤往江淮。

散会以后，闯军便开始忙活起来，哪怕周王再不情愿，也只能带着一家老小匆忙收拾。

而闯军也终于露出了獠牙，将城中的富商大户们洗劫一空，一时间整个开封城都是哀嚎一遍，可这时已经没人管了。

整整花了十日，闯军才携老扶幼的向东南而去，队伍浩浩荡荡，大小车辆延绵上百里，人数足足上百万。

唯有红娘子和李岩带着两万人马守在了开封。

望着满目疮痍的开封城，又看了看远去的队伍，红娘子有些不解的望着李岩道：“相公，咱们真的要死守在这开封城里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守在城中，又能去哪里？”

李岩背着手长叹了一句，显然已经不看好闯王，同样也不看好南方各地。

“相公是想到时候归顺华国？”红娘子也不傻，立即就明白了李岩的打算。

其实闯王和牛金星等人，也猜到李岩留下来可能是想归顺华军，但毕竟红娘子手中有两万兵马，战斗力也不弱，加上时间紧迫，所以才不想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