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诏狱

长街之上，成百上千的百姓跪拜在地，山呼万岁，甚至就连周围商铺酒楼之中的商人旅客，也纷纷推开窗户，在屋内跪下叩头。

一些原本已经麻木的人，此时纷纷激动落泪。

刚才与李云搭话的老人此时跪伏在地，全身颤抖，喃喃道：

“皇上，真的是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从未想过，竟然能够遇到皇帝亲临，亲手惩处那作奸犯科的权贵，而且是当场斩立决，为一个普通的民妇伸张正义！

一直以来，很多人都几乎要忘记了什么叫做正义，什么叫做公道。

因为这京城的天，不，应该说这天下的天都太黑了。

而现在，皇帝亲自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化身天道，主持了公道，如何能不激动？

最关键的是，他们看到了这污浊之世里的一丝希望！

人永远是需要希望的动物。

此时虽然大部分人心中仍在犹疑于皇帝的所作所为是否仅仅是一时兴起，不过眼下心中的激动却是真的。

更有一些心思单纯的人，心中已经笃定，之前市井之中一直传言的，什么皇帝仅仅是一个木胎泥塑的傀儡、朝堂中的摆设，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如此圣明君主，定然是那些宵小之辈在胡说八道，想要污蔑圣君！

就连那些锦衣卫密探，此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站在那里拱卫着皇帝，感受着百姓真心的爱戴，心底隐隐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自豪。

永安街的这些茶楼酒肆全都实力雄厚，大都雇佣了一些词人诗客，撰写唱曲说词。

此时很多词人只感觉胸中灵感迸发，几乎要汹涌而出，纷纷偷偷拿出纸笔，开始记录今日之事，准备写出一首传唱天下的名词名曲。

不光是感念于眼前的公道得到伸张，也是为了赚钱。

世道黑暗，民众反而更需要这些伸张正义的故事聊以自慰，更何况故事的主角是皇帝。

长街之上，李云站在那里，看着眼前黑压压跪倒一片的众人，目光灼灼，只感觉丹田之中一阵火热。

他的双目之中灵韵隐动，瞬间看到了一条条在虚空中浮现的灵动气息。

那是万民之望，那是皇气！

当他表露身份，惩戒奸徒，展现出浩浩皇威之时，也自然得到了看到这一幕的黎民百姓真正的崇敬，人望一成，皇气即生。

哪怕这仰望崇敬之情现在还不够稳固，却也远比之前要强上太多。

丹田之中仅有的那一丝皇气运转，立刻引动虚空中刚刚浮现的这些皇气，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转瞬间都投入到李云的气海之中。

立刻，一股前所未有的轻灵之意在气海之中涌动。

这就是皇气转化而成的灵气，修仙之力！

和气海之中的这些灵气相比，丹田之中那些原本浑厚的内力此时瞬间显得粗陋不堪。

相比之下，如同液体与气体之间的差别。

灵气虽少只是涓涓细流，却是液态，浑厚无比。

内力虽多却是虚无之风，轻浮无根。

李云运转混元无极昊天上帝统御四海万方功，引导这些灵气在体内游走，立刻感觉周身的很多细微窍穴瞬间通畅。

和之前内力所通的奇经八脉不同，灵气所通的，是虚无之中似有非有似在非在的灵窍。

很快，这些刚得的灵气已经四散进入他的身体各处，纳入须弥。

而他也清楚的感受到，至此，他已经彻底稳定了根基，摸到了练气一层的边缘！

这个法子可行！

李云微微点头，心中舒畅。

只要找到了方法，那就不用急于一时了。

仅仅是一次微服私访主持公义就有这么个效果，后面继续下去，收获的皇气只多不少。

从聚拢皇气到炼化灵力，说起来长，其实也不过短短一瞬。

苟忠此时终于回过神来，感受着周围山呼万岁的狂热，再看看地面上滚落的佟德良的脑袋，不由颤声道：

“真……真杀了？”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顶多是把佟德良给抓起来关进诏狱就差不多了。

到时候佟德良在手，还能当个人质拿捏大理寺右少卿佟洪涛。

谁能想到小皇帝竟然真的把人给杀了？

这……这也太上头了……

苟忠久在宫里，以前虽然作为皇帝的起居太监一直都监视着皇帝，眼高于顶，却从未真正经历过这种血腥场面，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到时候怎么跟九千岁禀报？

这么搞会不会破坏了九千岁的布置？

不行，得让他赶紧回宫……

想到这里，苟忠连忙看向李云，说道：

“皇上，该……”

就见那小皇帝转头看过来，苟忠的目光和他对视之后，突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小皇帝似乎身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势又添了一分，让他刚才那句“该回宫了”一时间根本说不出来，最后反而面带谄笑地说道：

“……该去哪里，请皇上示下……”

说完又后悔得想扇自己嘴巴子。

这小皇帝似乎在借势立威，要是再在这京城里转下去，定然威势更胜，九千岁一定不悦。

李云看了一眼仍在落泪哭泣的张五娘，说道：

“将这妇人带到宫里，给她个差事。”

苟忠立刻会意，指挥两个锦衣卫过去扶起张五娘进了马车。

佟家人想要报复，拿一个民妇开刀再简单不过，要是把她丢下不管，可能活不过今晚。

李云随后淡淡地说道：

“这佟德良死前说要去诏狱，想来那也是个好地方，就去诏狱看看吧。”

“遵旨！”苟忠连忙道，同时暗暗松了口气。

诏狱在皇城之中，起码不用在这大街上晃了，管他什么地方，只要回皇城就行。

当下向仍然热血沸腾的锦衣卫总旗周全嘀咕几句，将马车赶过来，让小皇帝上了马车。

一群锦衣卫立刻手持绣春刀，摆出雁形阵护卫在马车两旁。

苟忠此时清了清嗓子，拿出自己的本行手艺，高声宣道：

“皇上有旨，起驾回宫！”

周全和几名精锐小旗在前方开路，南城兵马司的数十名骑马的巡兵在街头出现，被当场勒令下马，一众锦衣卫密探则翻身上马。

马车在一众锦衣卫的护送下缓缓前行，不一会儿已经离开了永安街，朝皇城去了。

等到李云离开之后，原本跪在地上山呼万岁的众人这才如同炸了锅一般，纷纷起身，或是喜笑颜开或是面色激动，交谈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皇帝微服出巡，当街斩首奸徒，这简直比什么戏都要精彩！

南城兵马司的巡兵此时缩着脖子来到现场，立刻开始清场。

现在这是锦衣卫的案子，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乱来，佟德良和张五娘丈夫的尸体还在现场，他们只能先封锁这处，等锦衣卫或者大理寺之类的来处理。

马车在锦衣卫的护送下穿街过巷，一路没有丝毫停顿，很快回到了皇城之中。

苟忠这才松了口气，刚才那种唯唯诺诺的感觉逐渐褪去，再次站直了腰杆，向李云问道：

“皇上，您去诏狱做什么？所谓千金之躯不坐危堂，那地方肮脏污秽，可不是您应该去的地方。”

说话间，已经来到诏狱门口。

李云道：

“朕要见见裴忠。”

突破练气一层的皇气，还差最后一丝。

犹记得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裴忠跪求赈灾的一幕。

不知道他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