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下来,场面诡异的安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心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岩也不等,说完直接转身,今日阳光正好,适合晒太阳,消遣。
正好前两天何淼给他带了一把暂新的二胡,他便抱着来到湖边咿咿呀呀拉起来。
很快杨雪便追了过来,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看你跟李茂盛聊了好一会。”
“也没什么大事,就有一帮人眼红,去村里闹了,还扬言要去乡里,去镇里告状。”陆岩一边拉,一边若无其事把情况说了说。
“那咱们就这么吃哑巴亏?”杨雪辣椒属性开始发作,显得很生气。
陆岩莞尔:“没啊,我记得好像很早就说过,就干完正月。”
“屁,你才没说。”
“你说的是干完正月应该不成问题,没说出了正月就收手。”
杨雪气呼呼,一看这货居然还悠哉悠哉拉二胡,又拉开他的手:“别拉了,难听死了!”
“所以才要练啊!”陆岩悻悻。
杨雪瞪着眼,没几秒钟又憋不住笑了,扭头看向大湖:“我不管,反正我不满意。”
陆岩左右看了看,附近没什么人,便道:“如果我说就算没这事,我也不打算再干很久,你信吗?”
“为什么?”杨雪又好奇看过来。
陆岩道:“树大招风,说白了咱们的问题不仅仅是让人眼红,还有生产资质,税务,等方方面面。
这些事,小打小闹没人管,短时间也没人查,也时间一长,规模一大,势必就都是问题。
况且那帮人真要闹到乡里,闹到镇上,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毕竟少量挖跟大量挖,跟使劲挖,严格来讲不是一回事。”
“可就算是那样,也没必要把什么都公开吧?”作为一个小辣椒,杨雪没那么好说服。
陆岩往她来时的方向瞟了瞟:“你觉得有用吗?你觉得人家心里真就一点想法没有?
这事决定招人之前就说了,时间长了,肯定会有人出去单干的,该流出去的也都会流出去。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大度一些,大大方方放出来,大家都体面?”
语落,断掉的弦音又起:“况且这本是好事,独木不成林,这林子起来了,抗风能力就强了,分担到单棵树上的压力也小了。
有道是法不责众,真要都做起来,到时候就不会再一直盯着咱们,也不会有人揪住过去那点事不放。
恰恰相反,做的人越多,规模越大,上面就越重视,越有动力提供扶持帮助。”
杨雪想着,没出声。
好一会才道:“行吧,我算是明白了,我呀,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说罢又瞟了一眼,满脸嫌弃:“拉得真难听,哼!”
这才去了。
此后不久,消息也迅速传开。
有趣的是,不但母亲何桂香没来问,陆三儿陆四儿两兄弟也没来问。
看来还是有明事理的,不出意外,都是老陆同志的功劳。
而另一边,随着李茂盛的通知,消息也迅速在村里传开,顿时所有的怨气就都消失了,只剩下摩拳擦掌,期盼。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这个时候一些人家准备工作已经悄悄开始了,这算是福利,近水楼台先得月。
也算是一种安抚,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家里的生产丝毫未受影响。
到正月三十。
天又不太好了,阴沉沉的,搞不好要倒春寒。
“最后一天哦!”照面杨雪就是一句调侃,颇有些幸灾乐祸。
紧跟着当日带过来,最近一直一起做事,一起居住的远房表妹王莉红着脸道:“哥。”
“嗯,都吃了没,没吃屋里还有面条。”陆岩随口说道。
这妹子还是挺好的,就是性子弱了点,都这么久了说话还脸红,跟杨雪截然不同。
看他背着书包似乎要出门,杨雪好奇问道:“这是要去哪,镇上?”
“街上。”
“最后一天,菜单都开好了,今天,咱们吃席。”
刚说完陆强陆明两兄弟就过来了。
“哥,杨雪姐,那個,你也在啊?”先开口的是陆强,说着居然还脸红了。
陆明倒是正常,主要是陆强看上了,便没轮到他。
杨雪噗嗤就笑:“什么你你我我的,跟谁说话呢?”
“姐……”这下小姑娘脸更红了,低头轻声拽着杨雪手臂。
杨雪白了一眼,叹气:“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总可以了吧?真是,这还没过门呢,媒人就扔过墙了。”
“不会不会,我就不会,杨雪姐,你给我也介绍一个呗,嫂子这样的就行!”陆明赶忙舔着脸说道。
杨雪便笑骂道:“滚滚滚,你才多大?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还想娶媳妇。”
“哪有?”
“我不小了啊,我都十八了!”
陆四一脸郁闷不服。
杨雪笑,不理,问陆岩道:“嗳,今天真的吃席啊?”
“嗯,怎么,有要求?”
“有啊,我要吃爆炒牛肉。”
“没问题。”
“我还要吃水煮鱼。”
“也没问题。”
“我还要……”
毛病还挺多的,既要又要还要,陆岩觉得,大约是真的养叼了。
嗯,似乎也养家了。
之后不久就出发了,三兄弟,一辆板车,来到街上,照着厨师开的单子,猪肉,牛肉,羊肉,鱼,芹菜,生姜……
一通买。
完事,啤酒,小香槟,一口气搬了十件。
拉回来,厨师已经就位,村里人,平时接各种红白喜事的,跟几个帮忙打下手的一起,麻溜杀鱼,绞肉。
陆岩也跟着忙。
一来有些菜,比如水煮鱼,这边乡下厨师不会做,二来也跟着学点技术,比如鱼糕制作,又比如鳝鱼剔骨。
到差不多十二点,开席。
“哇,这也太丰盛了吧?”
“是啊,这一眼望去,不是鱼就是肉,想找点素菜都不容易呢!”
“要我说啊,咱还是别折腾,接着干得了!”
“我看行,在这干,活不重,不少给,自己干,这要操心,那要操心,万一到时候没卖出去,怕是想跳河。”
“……”
气氛很好。
一来最后一天了,想留的接下来可以继续留,不想留的,也可以出去自己干。
二来这席面真心没得挑,正儿八经治喜办丧都没这么好,连厨子都说几十年了,这是经手过最好的。
陆岩也不多说,一杯啤酒端上:“多余的话就不说了,虽然还有半天,虽然还有以后,但是,感谢大家这段日子的辛苦付出。”
话语间,杨雪等人纷纷起身。
“感谢大家这段日子的辛苦付出!”
“日子越过越好,家家发大财!”
“生意红火,麻袋装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