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水战

“就是这种斗舰，将我们的斗舰撞沉了？”程普虽然脾气火爆爱饮酒，却不愧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一下子便看出了不对。

“回禀将军，就是这种斗舰，一共五艘，前方都装有撞角。”

“看这船型，明显就是为了撞击而改的，船身狭长，能使船走得更快，而且正面能承受更强的冲击力。”

程普立刻分析出来船的特点。

“不好！”程普突然一拍船舷，“这艘船是奔着楼船来的。”

程普说话间，只见远处的斗舰速度提到极致，隐隐能听见船上传出的汽笛声。

楼船虽然比斗舰坚固，但对方的斗舰如果专门为冲撞而设计的话，那自己的楼船也未必能抵挡住。

“速派两艘斗舰前去拦截。”程普在楼船上大声命令道。

楼船边上的两艘斗舰应声而出，转向朝刘宣的斗舰驶去。

只是这一次，他们有了防备，不再以最大船速跟刘宣斗舰对撞。

而是稍微斜出一些角度冲过去，如此便可以避开刘宣斗舰的撞角，又能从侧面撞上斗舰逼停对面。

刘宣站在船头，迎着猎猎的江风，朝后方舵手命令道，

“不要管斗舰，保持船速，撞击楼船。”

后方掌舵的是猛虎营的百夫长，此时已经完全明白刘宣的心思，操控着斗舰继续前行。

斗舰离楼船已经不足百米，对面前来拦截的两艘斗舰也行到了指定位置。

刘宣看着对面两艘斗舰的意图，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对面不愧为精锐水军，对冲阵之法颇有研究。

两艘斗舰成一个八字一左一右朝刘宣斗舰夹着冲过来。

两个船头之间相隔仅有两米不到，如此既能避开撞角的攻击，又能卡住刘宣斗舰的去路。

而且由于两艘船斜着行驶，船身将前方整整十几米的通道都给堵死了。

刘宣的斗舰如果想避让，就得绕出十几米的路程，速度避让会减下来。

刘宣知道，现在减速，就别想有机会靠近楼船了，对面可是还有十几艘护卫斗舰的。

对面拦截的两艘斗舰中间还有近两米的空间，从这里冲出去，是最好的机会。

唯一的挑战是，冲出堵截的时候不能被对方船身卡住。

脑子闪电般思考了下，回头对舵手道，

“继续冲，敌船我来解决。”

“是！”

猛虎营舵手对刘宣的命令只会无条件服从。

斗舰挺着长长的撞角，朝两艘敌船中间冲了过去。

刘宣伏下身子蹲在船上，手上的如意龙枪被他横握在手上。

眼睛紧紧盯着来船，

江风呼啸，汽笛轰鸣。

江东的两艘斗舰与刘宣的斗舰终于相会。

五米。。。三米。。。一米。。。

刘宣的斗舰最前端已经驶入敌方两艘斗舰中间。

撞角被敌方避开，可是船身却即将被两艘敌船卡住。

就在这时，刘宣低沉的声音传来。

“长！”

“短！”

随着刘宣的声音落下，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两艘敌船突然船头朝外侧猛的甩，带着船身也向外拐去。

原本狭窄的口子瞬间变得四米有余，在两船中间形成一个四米多的通道。

而刘宣脚下的斗舰，就那么毫无阻隔的穿过了两艘江东斗舰，速度不减，继续飞速朝楼船撞去。

刘宣望了望手中如意的龙枪，嘴角扬了起来。

不愧是烛龙之鳞所铸，如意的龙枪坚硬程度令人咋舌。

就在刚才三船相会的一瞬间，刘宣命令横在斗舰船头的龙枪如意龙枪瞬间伸长到四米有余。

一瞬间将两边的船头都给顶开，

而后再立刻缩短，以免两艘斗舰前冲的惯性将如意龙枪带歪。

那一瞬间，如意的龙枪便是一个悬空的弹簧，

将两边的船头瞬间弹开，

让刘宣的斗舰顺着弹开的通道冲了过去。

“什么？”楼船上的程普看着这一幕，眼珠子都差点掉进江水中。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两艘斗舰突然就被弹开？”楼船上的江东士兵难以置信的念道。

可是剩下的时间已经来不及让江东士兵细想，刘宣的斗舰离楼船已经不足五十米。

这个距离，就算护卫楼船的斗舰想要再来堵截，都已经来不及提速了。

楼船上的程普暗道一声：“完了。”

紧接着，“轰”的一声。

楼船一阵轻微的晃动。

狭长的斗舰整个撞角几乎都扎进了楼船的腹部。

就像一根铁钉插进豆腐中一般。

在楼船吃水线以下扎出一个脸盆大小的洞。

“后退！”

刘宣指挥道。

舵手将操纵着斗舰缓缓后退。

随着撞角拔出，江水汩汩的涌进那破洞中。

楼船上方传来尖锐的呼叫声，

“封闭受损船舱，紧急抢救！”

像楼船这种体积巨大的战船，下方的船舱并不是一个整体，

而是分隔成几个小舱，每一个舱都可以封闭起来。

为的就是怕遇到船舱漏水会影响整艘楼船。

只要将受损的船舱完全封闭，即便这一节船舱全部进水，楼船依然能继续前行，撑到回港修理。

刘宣的斗舰退离斗舰，转头绕到远处，蒸汽机继续全力输出，斗舰速度又缓缓提了起来。

“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程普在楼船上厉声吼叫，

“弓箭手，给我射。”

他看得出，刘宣的斗舰再次加速，目标依然是楼船。

楼船的转向速度和航行速度可比不上斗舰，没有护卫舰队驱逐，楼船就是一个缓慢移动的靶子。

“将军，那边也有敌船来了。”

程普正指挥着，一旁的瞭望手声音从桅杆上传来。

程普跑到另一侧望去，只见四艘一模一样的狭长斗舰正全速前进，分四个方向朝这艘楼船冲来。

原来是刘宣的另外四艘斗舰撞沉对手后，也重新加速，朝着楼船冲了过来。

他们的目标，自然都是这艘楼船。

“全体出动，拦截敌船，艨艟也上，给我撞上去，用船体阻挡敌船冲刺！”

程普终于慌了神，方才刘宣的斗舰轻易的扎破了楼船侧板，看这四艘斗舰，与之前的造型是一样的，那就说明，他们也可以轻易扎破楼船舱板。

若是被全部四艘斗舰扎出四个破洞，那就彻底没法抢救了。

程普朝舵手喊道：“掉头，全速前进。”

可是体型庞大的楼船想要掉头逃跑哪有那么容易。

刘宣的斗舰也完成了加速，配合另外四艘斗舰一起冲锋。

江东水军的十几条斗舰加上上百条艨艟走舸，全部一窝蜂的迎着五艘斗舰冲来。

“噗咔~”一艘艨艟横着船身挡在刘宣斗舰前，却被坚硬的撞角从中间处撞上。

三四米长的撞角直接将艨艟捅了个对穿，艨艟被撞成两截，但刘宣的斗舰只是稍稍一缓，随即又被蒸汽机巨大的推力推得加速向前。

“嘭~”撞角再次插入楼船船舱。

“咻咻咻~”楼船上的弓箭手疯狂的朝下方射箭，可是刘宣早已躲进船舱中。

唯一站在外面的舵手，也被几个士兵用盾牌挡得严严实实。

“嘭嘭~~”又是两声巨响，楼船晃动了一下。

船舱处再次出现两个破洞，其中一个破洞因为正好连着船肋，连着船肋被撞断，一个一米多高的口子从吃水线附近一直延伸到水面以下。

巨大的水压让江水奔涌进船舱中。

整整四个大洞，分别在楼船两侧不同部位。

这一下，再怎么关闭舱门也无济于事了。

楼船依然在缓缓的朝远处逃去，只是船身的吃水线越来越靠上。

谁都知道，这艘楼船是撑不到曲阿了。

刘宣的五艘斗舰凭借速度优势甩开了江东斗舰。

刘宣没有再让追击，对方同样是斗舰，而且已经有了准备，想要再撞中敌方斗舰很难。

毕竟对方的操船手比起刘宣这边的，还是要经验老到一些。

而江东的斗舰和艨艟也识趣的追着远处的楼船去了。

楼船即将沉没，上面还有两三千江东士兵需要救援。

刘宣站立船头，看着远处的楼船缓缓的下沉，最后整个船体都淹没在水面以下。

这一战，刘宣完胜。

广陵，郡守府。

程虎前来报告军情，

“主公，江东船队败退濡须口，一艘楼船沉没，主帅程普被孙策杖责二十军棍，削去了统帅之职。”

“但是江水依然被封锁。此次，孙策以水军都督周瑜为统帅，率斗舰四十艘沿江巡逻。”

“我军派十艘斗舰迎战，不想这次周瑜有了防备，斗舰船头也加了铁板。而且此次江东水师乃是水战精锐，操船之术比我军强上不少。我军没有撞沉敌舰，反而被击沉一艘。”

程虎一番汇报，在座的众人皆陷入沉默。

“我军斗舰如何被击沉的？”刘宣问到。

按理说这十艘斗舰都是新建的蒸汽机动力船，船速和动力都要比普通斗舰优越不少。

即便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

程虎道：“我军在江上中了周瑜的埋伏。周瑜以二十艘斗舰一起出击，从四面八方包围我方斗舰。我们的舵手操作失误，被敌船接舷。”

“船上的兄弟被数倍之敌围杀，寡不敌众，全军覆没之前，为了不让敌方缴获我们的斗舰，兄弟们自毁船只，与斗舰一起沉江而亡。”

程虎说到此处，眼中也不禁露出悲戚之色。

这艘斗舰上的士兵可都是猛虎营精锐。

数十人全部战死，着实让程虎痛心。

刘宣一拳砸在案几上，“江东水师，果然不可小觑。”

“只恨我军中将士不熟悉水战，如此下去，即便我方战船强大，也无法稳操胜券。”

程虎道：“主公说得没错，水战不比陆战，若是没有合适的操船手，士兵根本无法发挥出战力。”

“可是眼下沿江一带好的操船手和有经验的水兵都被江东孙氏招揽过去，剩下的也都在荆州刘表那里，短时间内想要招募足够的水兵，谈何容易？”

刘宣皱眉道。

从入主广陵起，刘宣便发布招募令，募集水兵和操船手，掌舵手之类。

可是收效甚微。正如他所说，广陵之前并不重视水军发展，所以有经验的水手都去了江东那边谋差事。

剩下的都是普通百姓，虽然能驾驶船，但要驾驭战船却不行。

“主公，或许眼下，只有一个人能快速助主公募集水军和水师将领。”

贾诩沉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刘宣大喜，贾诩为人稳重，从没让他失望过。

“文和先生，是何人？此人在哪里？”

贾诩捋了捋胡须，面带微笑道：

“此人就在广陵城内，确切的说，就在广陵郡府。”

刘宣皱眉沉思，忽然眼睛一亮，

“甘宁？”

“正是！”贾诩道，“此人被主公和吕将军抓来，正关在郡府监牢内。”

“对啊，锦帆贼甘宁，我怎么没想起来。”刘宣一拍大腿。

甘宁可是纵横江水的锦帆贼，从荆州到扬州，一路无人能制服。可见其水战能力。

而甘宁手下也必定有不少江匪，只要他能归顺自己，那招募操船手和水手的事就妥当了。

这时却听吕布道：“甘宁此人怕是难以收服。我们已经抓了他一个多月，可这家伙嘴硬得很，一不归降，二不招供，要不是主公不让用刑，我非得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甘宁一介江匪，按理来说，为的不过是钱财，即便不为钱财，想图功名利禄，也不会一心跟主公对着干。”贾诩道，

“主公钱财无数，又是汉室宗亲淮阳王之后，他若想图功名，归顺主公乃是绝佳途径。既然这些路他都不选，那么背后原因便明晰了。”

贾诩说着，眼神一凝，“甘宁，被人拿住把柄，不得不跟我们作对。”

刘宣闻言，点了点头，“文和看人，一向很准。你分析的也有道理。我也让赵丽娘去调查过。甘宁此人，为人狭义，虽为江匪，但干的都是劫富济贫的生意。对平民百姓从来秋毫无犯，可以算得上是水上豪杰。”

“此次与我们作对，也是只杀官兵，对平民都是截货。我不让狱卒用刑，也是看在人才难得的份上。”

贾诩笑道：“主公既然有这份心思，在下身为谋臣，岂能不为主公图谋之？”

说罢施了一礼，“主公且随我同去，今日，定要收服甘兴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