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另有图谋

皇甫坚长嘶声力竭，哭了好一阵子，仍旧伤心不已。

史阿不善言语，余光看向程昱。

程昱会意，上前一步，轻声道：“二公子，大司马葬礼，极尽哀荣，陛下还特赐了一爵位与皇甫家。”

皇甫坚长听到声音，咬着牙，长长吸了口气，似哭似笑的擦了擦脸，又重重磕头，这才慢慢收敛情绪。

他起身之后，又拍了拍脸，道：“说说情况吧。”

史阿见他还是满脸悲伤，并没有开口。

程昱沉吟片刻，道：“二公子，袁术忙着称帝，没有继续发兵。倒是孙坚，公孙瓒，刘表，士燮等人厉兵秣马，已经发了檄文，准备共讨袁术。”

皇甫坚长极力控制着情绪，道：“他们的心思无非是扩大势力，但袁术自取灭亡，神仙难救了。朝廷那边有什么反应？”

程昱道：“陛下已经下诏，命张温为左将军，领刘备、袁绍，加上孙坚，刘表，士燮等，共三十万大军进剿。”

皇甫坚长下意识的皱眉，面露一丝疑惑道：“张温？”

皇甫坚长见着二人的表情，忽的笑了下，道：“我们皇甫家也算极尽哀荣了，没什么可悲伤的。说说董卓的动静。”

程昱道：“二公子放心，我早就命人暗中调查了。”

声音更清楚了，一个扮作管事模样的皇城府侍卫快步跑过来，低声道：“校尉，是袁术的士兵，他们在强征青壮。”

寿春的‘行宫’内，袁术志得意满，春风满面的坐在主位之上。

程昱没有想过这一茬，闻言色变，道：“二公子，朝廷万万不可！”

程昱神情立变，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道：“我这就去派人再查！”

三人神色微凝，对视一眼，无声的出了密室，来到外面。

真真是自寻死路！

在皇甫坚长等人商议的时候，寿春城里是一片热闹。

皇甫坚长又擦了擦脸，吐了口气，摇头道：“不作出一番功绩，我哪有脸回去。”

程昱听着外面的锣鼓以及喊叫声，道：“二公子，那孔伷并不是董卓的心腹，怕是未必清楚，要不要动用那个人？”

当当当~

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声响，密室里的三人齐齐被惊动，相互对视。

对于袁术称帝，幕僚以及属下们并不是完全赞同，很多人默不作声起来。

袁术对于这些人自然看得清楚，冷眼扫过，却是朗声而笑道：“诸位，登基大典准备的如何了？”

皇甫坚长思绪渐渐回归，望着墙外，道：“多招募一些人，给董卓，不止是董卓，吕布，孙坚等人都塞过去。还有，想办法摸清楚他们的钱粮位置。”

皇甫坚长深以为然，却又忍不住笑起来。

程昱也是这么认为的，道：“依下官的猜测，朝廷有可能想要假道伐虢，灭袁是真，借机削弱或者消灭南方各路诸侯也是既定目标。”

皇甫坚长摸着下巴，道：“程先生，派些人过去，帮帮他。”

这些年东奔西走，无非就是想向皇甫嵩证明他不是废物。

用不了多久，整个南方都会大乱，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了。

对于郭图的话，袁术十分受用，倒也没有完全被大胜冲昏头脑，环顾一圈，道：“我欲御驾亲征，先平孙坚，诸卿家以为如何？”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庆之声洋溢在四处。

皇甫坚长现在也没有跑动的心思，道：“好。你替我写一封信给大司马府，再写一封密信给陛下。”

逢纪第一个抬手，奉承道：“回主公，一个月内，定然妥当，绝不耽误主公的登基大典！”

相比于刘表的暗暗搓搓，孙坚就来的直接了，什么事情都敢干，明刀明枪，对朝廷命令置若罔闻。

对于袁术这种自称以及称呼，一众人十分别扭，加上不少人是反对袁术称帝，又觉得现在不应该继续开战，而是防守为主。

谁能想到，袁术居然会称帝？

程昱闻言，也有些迟疑起来。

某一天真有大战起，他们要是抢了或者烧了后方钱粮，定将不战而胜！

他盯着地图，道：“应该不会。我能看出来，陛下以及朝廷诸公没道理不清楚，应该是有其他图谋了。”

偶然也看到官兵到处抓人，哭喊声阵阵又迅速消弭。

“不可！”

皇甫坚长回答的异常干脆，道：“不到关键时刻，不能动用他。那个贾诩，还是深居简出，摸不到边？”

皇甫坚长左思右想，道：“我要去见见那个孔伷。”

皇甫坚长看着他，道：“陛下有给我旨意吗？”

程昱，史阿都不说话了。

他们这密室隔音极好，多大的声音才能传进来，让他们听得清楚？

皇甫坚长不在意，袁术这么干不是一天两天了，刚要摆手打发，忽然道：“董卓，真的没动静？”

“我与那关云长倒是有些交情。”

程昱又瞥了眼皇甫嵩的灵位，道：“二公子，下官想去一趟相县。”

程昱点头，道：“下官也觉得不太对劲，张温已经离朝多年，根本压不住这些人，这道任命，似乎另有深意。”

下面的郭图，鞠义，许攸，纪灵，袁涣，逢纪等等数十人满座，气氛却不太与外面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几次劫粮仓成功给皇甫坚长带了某种兴奋，他对‘钱粮’二字异常关注。

程昱知道皇甫坚长言不由衷，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接话道：“董卓倒是没有什么董卓，那吕布却很不安分，近来一直在试图进逼广陵郡，与孙坚打过几场，互有胜负。”

刘备并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但也没有什么显眼的功绩。

郭图紧跟着道：“主公，那孙坚，刘表之流，不过土鸡瓦狗，不值一提。至于那张温，早已经作古之人，无需忧虑。而刘备只是一小儿，主公派一上将，足以应对。最后那袁绍，那是主公之家奴，何有惧哉？”

而这一次，是征讨势头正盛袁术，刘备的能力，开始受到质疑。

在程昱看来，钱粮是一切的根本。朝廷之所以困顿，就是因为没有钱粮。而那些心思各异的各路诸侯，同样需要钱粮。

程昱明白皇甫坚长的意思了，道：“好。袁绍那边，也得盯一盯。”

皇甫坚长不假思索的点头，道：“朝廷太过虚弱，真要开打，这些年的苦心经营都将化作流水，一下子又回到了中平年间，甚至还会更危险。”

这位二公子曾经混账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两人跟随他日久，很清楚的察觉到，这位是以玩世不恭，藏匿着心中的‘自卑’。

可惜，天不假年，皇甫嵩病逝了。

袁术满意笑着，道：“逢卿辛苦了。对于朝廷派来的张温，当以何应对？”

程昱道：“没有。不过有递话过来，还是希望二公子回京。”

皇甫坚长果断摇头，道：“是非之地，不能去。让我们的人都动起来吧，所有消息，不管真假都送过来。对了，这寿春也不能待了，换个地方。”

一时间，天下诽谤，举世皆敌！

皇甫坚长忽嘿的冷笑起来，道：“那边足够了。倒是孙坚那边不能放松，江东世家大半是支持他的。”

相比于曹操，刘备的仕途相对‘顺利’，这个‘顺利’指的是刘备经历的挫折基本上都是因为他看不惯那些贪官庸吏，自行挂印离去。

皇甫坚长略微恍然，但脑子还是转不动，道：“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是以，袁术话音落下，堂下反而安静了下来。

在被刘辩拔起之前，东奔西走，小功劳不少，大功绩没有，也就做过一些县令。

史阿接话了，道：“我的人盯了半个月，只见到一面，还有重兵护卫。”

皇甫坚长对董卓花费了不少心力，在董卓的幕府，军队，甚至是府邸都安插了大量的人手。

程昱却道：“二公子，怕是所有人都看不到了。袁术的登基日定在一个月后，他未必能撑一个月。”

程昱一直是作为皇甫坚长军师，闻言道：“下官仔细想过了，二公子，那袁术败亡就在眼前，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董卓。下官建议二公子不动，坐镇相县，坐看风云变幻，以不变应万变，策划万全。”

程昱点头应下。

皇甫坚长点头，听着锣鼓声走远，目光微微闪动，道：“你们说，那刘备能行吗？”

皇甫坚长瞥了眼墙上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一个个人名，仔细审视一阵，自语般的道：“刘备，袁绍……不应该是曹操吗？那既然不是曹操，说明陛下还另有算计……陛下，准备一举荡平董卓吗？”

说完这一句，皇甫坚长眺望墙外，感慨的道：“不能看一看袁术登基的盛况，真是遗憾啊……”

袁术等了一阵，见没人奉承了，不由得神情微冷。

旋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冷哼一声，道：“我知道，近来你们都收到了很多信，朕希望，你们明白忠贞二字。”

这一句，令下面不知道多少人愕然，甚至是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