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给叔的。信是一个板爷送过来的,说是叫什么蔡全无。不过我刚才还听厂里的同事喊了他一声何大厨。
这一个人难不成还有两個名的?”
秦怀安有些摸不着头脑,言语之中却也没有遮掩的意思。
蔡全无?
听到秦怀安后面的话,李茂基本确定送信的人不是冒名顶替的。
“啊,是认错人了,蔡全无就是前几天到我们院把柱子吊起来抽的那个。
这几天你不是在厂里值班么,没有打照面,认不出来也正常。”
李茂这般说着,顺手接过了信看了一眼信封。
字体娟秀,嗯,应该是个女孩子。
信封上没有留名字,字体也不太熟悉,想来应该不是上学的时候打交道的那几个同学。
见着赵工在跟秦怀安聊天,李茂干脆往后走了几步,一个人落在后面打开了信封。
先看开头,再看结尾,嗯,是陈雪茹。
大体扫了一眼内容,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最近比较忙,要回一趟老家看看,约定的吃饭时间暂时往后放一放。
确定了没有什么大事之后,李茂就把信纸塞回了信封中,折叠了几下暂时先塞到了口袋里。
见着李茂回来,赵工和秦怀安都停止了聊天。
感受着落在身上的目光,李茂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膀:“那朋友有点事,要回老家一趟。
明天射鱼赵工去不去?”
“那当然要去啊!”
一听要射鱼,赵工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不过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钓鱼!干的是技术活。
你一射鱼的可不能乱进我们的圈子!”
赵工一板一眼的说着,全完忘记了自己钓不上来鱼的时候,气急败坏上手段的样子。
“行行行。您是玩技术的,我是干粗活的行了吧。”
看着赵工这个老小孩,李茂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秦怀安有些踌躇不安。
“怀安你这表情,难不成是有什么难办的事情?”
李茂看了一眼秦怀安的表情,开口询问着。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有些走神了。”
秦怀安勉强的笑了笑,李茂虽然看出了他的遮掩,却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那行,没事就好。今儿先谢谢你了,回头光天去秦家沟放电影的时候,我让他多带一套电影!”
“哎,那我先谢谢叔了。上一次托了叔的帮忙,我们秦家沟今年多了不少要结婚的。
就前段时间到咱们院借钱的十二叔,他们家也要办喜事了。不光是十二叔,还有十六叔也跟他较上劲了。
他们两家都准备过段时间办喜事。”
秦怀安顺口这么一说,李茂也就是顺耳一听。
无论是老十二还是老十六,跟李茂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那是好事啊,说明你们秦家沟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嘛!”
李茂平淡的笑了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心中犹豫的事情现在没法说,秦怀安自然也就先行离开。
回到三轮车间,赵工顾不得去思考李茂这边模型创汇的可能,自己就拎着一堆废料躲到一片车起了东西来。
等到晚上下班的时候,林茂这边的模型已经在刷油,赵工那边已经拎了好几个射鱼的套装。
“不是?赵工你这么多朋友都整天空军的么?”
李茂有些傻眼。
怪不得对射鱼的设备那么上心,合着赵工的朋友全都是一群嘴上将军啊。
“那是,他们肯定天天空军啊,我就不一样了,以前我还能时不时的带回去几条小猫鱼。
现在哪一次回家,我不是钓上一条两条的?”
赵工这般吹嘘着,李茂就权当他说的是真话,真的是钓上来的,不是射鱼射上来的。
“不是?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信,咱们明天比比看!真比钓鱼,李茂你可真不一定比的过我!”
赵工信誓旦旦的说着。
此情此景,就算是李茂也不是非要睁着眼说大实话。
......
第二天一早。
李茂骑着小三轮就晃悠着跟赵工会合。
因为提前说过了的缘故,李晓梅也就没有早起,而是选择在家中睡了一个懒觉。
春困秋乏夏打盹,少了冬眠不算年。
好不容易放了一天的假,谁都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李茂骑着三轮车,后面车斗上蒙了一层油毡布,用麻绳在四周绑死,免得自己车斗里的东西被小偷小摸的玩意给得了去。
虽然不值钱,但是架不住揪心。
行至什刹海。
在赵工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没有多少人的地方。
对比那些游泳的地方,这里风景不算好。
但是河岸边上,已经有不少人把鱼竿给甩了出去。
“怎么样,这可是我们的老钓点了,距离那群游泳的人足够远,很少有人到我们这来。”
赵工好似邀功一样,兴奋的说着。
赵工来的比李茂早,昨天他弄的那些东西,早早的就分到其他人手上。
或许是一天刚刚开始,还没有嗅到空军味道的赵工他们,还是准备先自己钓鱼。
“我说老赵,这位小兄弟就是你天天说的那个?”
在赵工的点位旁边,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正带着笑意的看着李茂。
“可不就是他么,怎么样,你看长的俊不俊!就是年龄小了一点,要不然说不准就得便宜你们家了。”
赵工笑嘻嘻的说着,完全没有因为对方身上的气质就不敢说话。
“我说老赵你就别打趣我了,我们家闺女这几年跟我生闷气,早就去南边去了。
不过我看这位小同志有些眼熟,总感觉咱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徐推了推眼镜,认真的看了眼李茂。
“不能够吧?就李茂这模样,真要是见过还能想不起来?
我说老徐,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听说李茂带了好东西,准备过来抢东西来了吧?”
赵工狐疑的看了一眼老徐,又看了看李茂,怎么都不相信老徐的话。
“不是?老赵你不信我?”
老徐诧异的看了看赵工,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
“信你?莪就是信了你的话,以前才总是钓不上鱼!”
赵工不满的撇了撇嘴:“是谁带着我们几个老哥们,一人拿着一个马扎,围着一个冰窟窿在那钓鱼的!
白蹲了一天不说,回到家暖了好久我都没有暖过来。
我说老徐你也是鸡贼的很,干坐了一天钓不到鱼,晚上回家的时候不敢回去,去鸽子市摸了什么东西回了家?
得亏那天我在你后头走,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鸡贼!”
“不是!我说老赵!钓不到鱼那事不能怪我吧!
我以前可是在川蜀的!围着冰窟窿钓鱼这事,那不是你们提议的么!
再说了,钓不到鱼就钓不到鱼,我总不能考察下民情都不行吧!”
“行行行,就你嘴硬,也就是那天我冻的慌,懒得搭理你,要不然你看我当时揭不揭穿你就完了。
偷偷摸摸的买东西回去,你就没想过咱们老兄弟可都空竿回去的!”
赵工歪了歪眼睛,嘴上却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都是老兄弟,赵工他们也没有在乎过老徐的身份。
唯一在乎的就是老兄弟背着他们买东西充当战绩!
又怕兄弟没信心,又怕兄弟钓大鱼,说的就是赵工他们。
看着老徐跟赵工吵吵闹闹的模样,李茂静静的待在一边没有说话。
直到两人互相戳肺管子戳了好一会之后,被喊做老徐的人才有功夫看向李茂:
“小同志,你看看我,你觉得咱们是不是什么时候见过。”
“得了吧老徐,我说你也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李茂这么俊的一个小年轻你都想不起来。
就你这张老脸,李茂难不成就能记得住?”
赵工歪了歪嘴,作为老钓友的他,戳起肺管子来那叫一个地道。
李茂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先忍不住的看了一眼赵工。
看着李茂那奇怪的眼神,赵工心中猛然一抖,躬了躬身子,探头探脑的问了一句:
“李茂你还真见过啊!
不是,我说李茂你不能这样啊,咱们才是一起的,得同仇敌忾才对!
你不能总是拆我台啊!”
“啊这...也不能算是拆台吧。”
李茂眯起了眼睛,斟酌的说着:“只能说赵工你这赶的太好,每一次都刚好赶到势头上。
这大实话赶到了嘴巴边上,你说我是说还是不说?”
“说,说,说。我到是想听听,你们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面!”
赵工看着李茂跟老徐,跟个老小孩一样,赌气一般的说笑着。
“怎么说呢,实际上赵工也知道在哪。”
李茂砸吧两下嘴,只感觉三人真的挺有缘分。
“怎么说?我之前又没见过你,怎么可能知道在哪?”
赵工迷瞪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李茂的模样,脑中忽然闪过了那么一个地方:
“不是?你们在那地方见过面?”
“哎,没记错的话,这位老同志还是从我手里淘换的东西吧,怎么样,我当时没说错吧,那东西也冻蒙了,根本不叨人。”
听到李茂这话,老徐也猛然想了起来。
前身去鸽子市卖东西的时候没有太过在意,容貌自然是漏了一些出来。
“咦?!是你!”老徐惊喜的说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