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牛队这么说,被称为老张的司机脸上的神色一下就耷拉了下来。
司机儿子多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什么样的女人,他们多少都经历过。
别看这比方的粗俗,可就这么几句话,老张就听明白了牛队想要表达的意思。
“老牛,咱们打个商量,下午不是要去开烂路么。
咱们俩换一换!这烂路我去开!”
一听这话,牛队的一双眼睛瞪的那叫一个大,看着说出这话的老张,嘴里的汽水都快要喷出来的样子:
“呸!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这新车我自己都不舍得大力开,能让给你么!反正就是一句话,换房子可以考虑,换车?那是门都没有!”
牛队这般说着,老张的眼睛却是不停的往一片撇着,想着什么时候把车给弄到手里开一开。
都是多年的老兄弟,谁还能不知道谁。
一看到老张这模样,牛队三口两口的把汽水灌到肚子里,拿着馍馍扒拉了两口就往车上冲。
说什么都不给老张抢他车的机会。
......
七天的试验下来,京都周边各种路况都试了一遍。
就连有俗称死亡下坡的长坡,牛队都硬着头试了一下。
还真别说,综合考量下来,红星卡车比牛队之前开的车还要好!
等到试验结束之后,老张的那辆车在最后一段抛了锚。
最后回厂的这段路,老张那辆车还是被红星卡车给拖回来的。
......
“好!真好!李茂同志不愧是我们厂的有志青年!
验收成果已经上报到部委了,有我在,谁也不能从咱们手上抢功劳!”
李怀德兴奋的说着。
这会的他,哪里还有平时不苟言笑的模样。
不过也难怪,之前的液压骨骼,厂里的几個领导虽然看重,但是并不认为会用在轧钢厂上。
但是这一次的卡车那可不一样。
这要是运营的好,那这功劳可小不了!
要是真的能够成立下属厂区,未来多少年的业绩也都不担心了!
也就是部委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
要不然厂里怎么都得再开一些表彰大会。
因为这段时间过于疲惫的缘故,李茂在招待所里好好的用热水洗了个澡。
等到李茂出来,天已经蒙蒙黑。
骑着小三轮走在路上,李茂远远的看着许大茂鬼鬼祟祟的不断躲避着什么。
“嗯?难不成是贾东旭?许大茂这是盯上贾东旭了?”
李茂口中念叨着,身下的小三轮直接就调转了一个方向。
抓人这事,那还得让秦怀安去做。
李茂这边去保卫科寻找秦怀安。
许大茂这边早就跟着贾东旭,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城外。
地方有些偏不说,周围的人气还有些不兴旺。
听着周围时不时传来的狗叫,要不是前面有贾东旭带着路,许大茂自己都怎么敢往这边走。
白天的时候还好说,这会天已经蒙蒙黑了,这要是再碰上什么出来接生意的老炮,许大茂担心自己最后怕是只能剩下一个裤衩子。
心惊肉跳之中,许大茂继续跟着贾东旭。
又往前走了没有多久,就看到贾东旭在一个略显破败的围墙周围停了下来:
“钱癞子!钱癞子!你人在哪呢!”
贾东旭高声喊着。
听到贾东旭的声音,许大茂干脆就躲在一边垮了一半的墙头后面,只露出一个头出来。
“呸!来了来了!我说谁啊,这不早不晚的时候来我这!”
一个听起来好像嗓子里卡了痰的声音传出。
嘴里骂骂咧咧的,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嘿?我当是谁!原来是贾东旭你小子!
你说你也不是不知道规矩的人,这不早不晚的点,马上就老炮出去溜街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在家里吃饭,你闲着没事冒什么头啊!”
一个额角捂着一块膏药的男人从另一边的院里走了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就是贾东旭口中的钱癞子。
许大茂不知道这个人是干嘛的,但是贾东旭心里可是门清。
“嗨,我不是感觉这段时间我被人给盯上了么。
不赶着这会老炮出去溜街的时候出来,我担心被人盯梢。”
贾东旭这话算是一个解释。
对面的钱癞子听着这话,刚刚伸出的手却有些停顿:
“还是上次那人?”
“这我哪知道?我就是感觉这几天身后一直有人跟着我。不过不说这个了。
赶紧过过称,这段时间我手头紧,工资没下来,就等着这点东西去场子上翻本呢!”
贾东旭揉搓着双手,急不可耐的说着。
就这模样,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贾东旭是吃了药,在劲头上找不到地方发泄呢。
“嘿,翻本?我说你小子不在我的地盘上玩,合着是去别人的地盘上给人送水去了啊。”
钱癞子接过贾东旭递过来的麻袋。
从外面看小小的一包,可这重量可着实不轻。
“嗨,什么送水不送水的,都是玩嘛。
钱癞子你这场子也不是不好,可架不住那边还有那什么红袖添香嘛。”
贾东旭学历不高,成语自然也用不到正当地方。
不过无所谓,都是玩这一出的人,自然都知道贾东旭说的是什么意思。
“得,你贾东旭是个会玩的。我们这只是玩牌,还真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就这么些东西是吧,行了,你在这等着!”
说完这话,钱癞子转身把门就是一关。
门上撞下来的灰尘那叫一个眯眼。
挥了挥自己的手,将面前的灰尘扑打到一边。
看着紧闭的门扉,贾东旭不屑的朝着地上吐了一口老痰。
到这玩?
跟那群老炮玩牌?他贾东旭难不成是傻子?
前后不超过两分钟,贾东旭另一边的院子开了一条缝。
没有人说话,但是贾东旭用来装废铁废钢的麻袋被扔了出来。
贾东旭见怪不怪,捡起自己的麻袋,乐呵呵的把麻袋里装的钱塞到自己的口袋。
口中哼着小调,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得里个得得,那个得得得~”
也听不出具体哼的是个什么玩意,但是就看着贾东旭一摇一晃的看起来挺高兴。
贾东旭又往前走了一段。
许大茂回头看了一眼钱癞子住的那几个院子,扭头又跟上了贾东旭。
两人一前一后又往前走了一两百米,许大茂突然加快了脚步。
听着身后的动静,贾东旭猛然回头,好巧不巧看到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许大茂。
“嘿嘿,贾东旭!可算让老子把你给逮住了吧!”
许大茂磨拳擦掌,嘴角的笑容那叫一个怪异。
“许大茂!你在这里干嘛?难不成你也是来打牌的?”
贾东旭故作镇静的说着。
“打牌?我就算打牌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不用跟我打马虎眼,我刚才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你小子偷了厂里的钢材出来卖钱是不是!
我说之前查家底的时候,你们家怎么那么多钱,合着全是这么来的啊!”
看着不断逼近的许大茂,被道破了行迹的贾东旭也不再多言。
眉头紧皱,手里的麻袋也栓到了自己的皮带上。
跟普通的工人不同,贾东旭用的是皮带,不是一般人用的裤腰带。
“许大茂,你想干嘛!”
贾东旭拧了拧拳头,看样子好像准备跟许大茂好好的谈一谈。
“我想干嘛?我想先把你打一顿再说!
套老子麻袋是吧!你看莪锤不锤你就完了!”
许大茂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像说笑的样子。
“打我?你不要钱?”
贾东旭的神情莫名的有些放松。
“嘿嘿,钱?打了你,这钱也还是我的!你贾东旭偷厂里钢材卖钱这事,我许大茂要吃一辈子!”
许大茂嘴里说着,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暴虐。
“吃一辈子?做什么美梦呢!想打我?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多少斤两!
至于你说的套麻袋?
上一次的事情我虽然承认了,但是你的麻袋那真不是我套的。”
贾东旭也不退让,傻柱他打不过就算了。
区区一个许大茂,贾东旭就不信自己不行。
“不是你?你猜这话我信不信!”
许大茂脸上不住的闪烁着恶意。
两人此时处在一个三叉路口。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从隔壁的胡同里钻出来三个人。
看着穿着工服的贾东旭跟许大茂,新来的三人先是一愣,随后转而狂喜:
“豁,今儿运气不错啊!刚出来遛弯这就要开张了!老二老三!赶紧把人给围起来!
这两人身上的东西,够咱们在癞子那玩一晚上的了!”
领头的汉子这么说着,说话的同时还从后腰抽出了一把斧子。
“嘿,大哥说的对,这俩衣服一看就是轧钢厂的,轧钢厂那可都有钱的很!
借咱们几块十几块的,那根本不算什么事!”
说话间,剩余的两人也各自抽出了自己的家伙。
在几人出现的瞬间,贾东旭就想要逃跑。
脚下刚刚起步,就被三人中个子最小的那个给追了上来。
看着横在自己脖颈上,险些撞上去的斧刃,贾东旭猛的一歪头,噗的一下撞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也就是贾东旭撞之前用胳膊护住了头,要不然这一下说不准就得见血。
“哎呦...我说哥几个,大家都是在钱癞子那去玩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在牌局上还能见到。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犯不着这么大的杀气吧。”
贾东旭这般说着。
一旁已经被按在墙上,脸皮贴着砖的许大茂也是跟着开口:
“可不是么,大家都是一个牌桌上玩的自家人,犯不着下这么狠的手!看在钱癞子的面子上,几位大哥能不能放我一马。
都是自己人,真犯不着这么伤和气!”
“自己人?嗬忒!谁**的跟你们是自己人!钱癞子?癞子姓钱么!连癞子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搁着自己人!
自己人你个大头鬼!
糊弄我?
今天老子让你就剩一条裤衩子回家!”
听到耳边响起带着口臭的话语。
许大茂心中那叫个怨恨。
“贾东旭!癞子姓什么你不知道么!你带我玩的时候就说他是钱癞子啊!
这么坑自己人,你他姥姥的还是人么!”
许大茂口中嚷嚷着,试图让这几个人的目光转移到贾东旭的身上。
实际上,许大茂也真的做到了。
“豁,我看你们刚才要动手,合着你们还是认识的啊。
既然认识的那就好办了。
把他们俩一起给我扒的就剩裤衩子!”
三人中的老大咧着一口熏黑的大黑牙,一手把许大茂的头按在墙上,一手拿着斧头朝着地上的贾东旭指指点点。
“别动!再敢乱动信不信老子花了你!
我这手里的可是斧头,要是一个不小心剁掉些什么,你就等着当残废吧!”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听到这话的贾东旭,真就是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
兜里的八毛钱被掏走了。
袜子里藏着的三毛也没了影。
贾东旭这还算好的。
至于许大茂,那损失就更加惨重了。
跟贾东旭不同,许大茂京都的家里就他一个人,放在家里的是放在家里的。
平时出门身上不带个三五块的,许大茂就感觉自己抖擞不起来。
这下好了,钱被收走就算了,就连衣服都被扒拉了一半。
真就像这几个人说的,就只让他剩下一条裤衩子回家。
屈辱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也就在这个时候,许大茂听到了秦怀安的高呼:
“干嘛呢!
轧钢厂保卫科!!!
放下你们手里的凶器!”
三句简短的话语,外加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就吓住了眼前的三人。
“分头跑!”
没有多交代什么,也没有说别的话。
带头的老大按着许大茂的头,把人往前一推!攥着手里的钱就往身后的岔路跑去。
剩下的两个也是有样学样,把手里刚收刮下来的衣服往天上那么一扔,扭头就往岔路跑去!
这是他们的地盘,他们就不相信,这个自称轧钢厂保卫科的人,在他们的地盘上还能比他们跑的快!
“别跑!”
秦怀安口中高呼,不过也就是高呼,并没有往前太过深入。
他就一个人,就算手里有家伙也没有那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