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工气急败坏的模样,反倒是李茂多少有些愣神。
“要我说,你小子还是太心善,面对这几家人,你竟然只是给你大伯洗了洗名声。
要换做是我,老子早就跟他们不死不休了!”
赵工气急败坏,口中忍不住的骂骂咧咧。
眼见着赵工越说越上头,甚至还给他扣上了一个太心善的名头。
李茂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怎么说?
总不能说现在这几家人被弄进去,都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吧?
那不能够啊,甭管他们是不是有罪,李茂这个在背后阴搓搓搞事情的都不能站出来啊。
李茂苦笑着摇了摇头,口中的话锋也变了一個方向:
“听赵工的意思,你认识我大伯?”
“废话!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照顾你?真以为有能耐,人不错就行了?
厂里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你见过我老赵跟哪个人搭过话了?
还不是看在你大伯的面子上!这才不想让你的天分被埋没了。
哪成想,你小子倒是个有出息的。
干工作的机灵劲,可比你大伯强的不止一筹。”
听着赵工的话,李茂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赵工就对自己关爱有加。
合着就算了进了厂,就算没有分在车间,李茂依旧在享受大伯带来的余泽。
“啊这...我大伯以前没有说过啊。”
对于这种不知道真假的事情,李茂多少有些傻眼。
“又是废话,我跟你大伯的关系是我们的,跟你小子有什么事?
我愿意在你进厂之后照拂你,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依旧跟你没有关系。”
赵工摆了摆手,略带焦躁的说着:
“行了,咱们赶紧说一说娄半城的事,说完了这些,我还得请假去部委一趟。
他姥姥的,易中海这个瘪犊子,老子非得找人给他加加担子!”
“那行,咱们先说娄半城那边的事情。”
听到这话,赵工狐疑的看了李茂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略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再回过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般焦躁。
就这架势,李茂都不用多想,一准就知道这是被看破了。
不过无所谓,被看破就被看破了,只要李茂自己不承认,那这件事就跟他没有关系。
再说了,事情都是贾东旭,易中海他们自己做的。
就算被抓住漏子,那也是秦怀安发现的,从头到尾里面没有他李茂的影子。
就算猜到又能拿他怎么样。
“好,我们就先说娄半城这边的事情。”
赵工换了个姿势蹲在李茂身边,随便捡了个什么东西,就在地上画着线条。
原本还有个工人想要路过。
一看到李茂跟赵工这架势,也不管两人是在讨论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别看轧钢厂的工人比较多。
经过这段时间下来,厂里的工人都知道,只要李茂跟赵工他们写写画画的,无关人员最好早点回避。
赵工是谁,厂里有不少工人不认识。
但是做好几次报告,还被誉为轧钢厂人样子的李茂,这就不存在不认识的。
等到那名工人走开之后,赵工一边在地上随意的写写画画,一边跟李茂解释:
“娄半城这人当年很有手腕的。
别看他现在好像一个富家翁一样,那你你没见过他年轻的时候。
当年能纵横商场,闯出半城名号的,可就只有他一个人。
多少开工厂,干实业的人倒下,只有他娄半城扛着小日子,扛着光头,一直在京都笑傲。
就算是现在,他们家在外面依旧有不少关系。
我前些日子听说,他们家的老二,老三去了对面,现在京都内剩下的就只有娄晓娥这一个闺女。
结果听到这消息还没有几天,娄晓娥就到了咱们厂里当工人。
虽然是在宣传科,但是工作证上写的那也是工人。
这家伙说你欠了人情,那你最好就找机会赶紧还清。
要不然等到哪一天他们家摊上事,找到你的时候,那才真的是麻烦!”
赵工很是郑重的说着。
这一段话下来看似没有说什么,但是无形之中已经让李茂明白了娄半城的难缠。
想到第二次跟娄晓娥见面的时候,娄半城那近乎不理智的表现,李茂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不过机会难得,李茂还是准备多打探一些关于娄半城的事情。
“啧啧,怎么说也是娄半城,有这名号,他还能干出来什么掉底子的事情?
他就不要面子的?”
“面子?”
听到这个词,赵工面上的不屑之色越发的浓郁。
按照李茂的理解,赵工好像非常看不起娄半城。
果不其然,李茂这边的想法还没有落下,就听到赵工喉咙忍不住的呜咽了一声。
偏头,一口浓痰落在墙根。
“他娄半城要个锤子的面子。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要是有一天娄半城求到你门上,你前脚付出代价救了人,后脚他就能干出来把你卖掉,然后自己跑路的事情。
什么担保,什么面子,什么这这那那的,通通不在娄半城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娄半城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两头下注,这就是他们最爱干的事情。”
李茂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赵工清了清嗓子,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继续往下说:
“刚才我听你说了那些,按照我的推测,娄半城说的欠人情估计是当时吃饭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你没有起势,被打了脸的娄半城没有趁机打压,这就是他嘴里的人情。”
说到这里,赵工的嗓子又忍不住的咕噜了起来。
看的出来,对于赵工这种知道其中龌蹉的人来说,娄半城是真的不落好。
“呵呵,我估摸着当时娄半城应该跟杨厂长有什么龌蹉。
一个没谈妥,娄半城想拒绝,又不好找借口,干脆就拿你小子当了垡子。
然后现在看到你起势了,又想到你这里讨一个人情。
啧啧,娄半城还是那个娄半城,这一手玩的,还是那么利落。”
李茂抬起手,忍不住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说真的,要不是有赵工这么一个人存在,说不准李茂就给娄半城给框了进去。
怪不得那件事之后,李茂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现在看来,是自己被当成枪使了还不知道。
“按照赵工的意思,不是我欠他人情,反而是他欠我人情喽?”
这话说的稍微有些绕口,但是赵工还是能够听明白李茂的意思。
揶揄的抬了抬眼角,没好气的打量了李茂一眼:
“怎么?你还想找娄半城把这个人情讨回来?
听我一句劝,你最好还是放弃这个心思。
娄半城那家伙心黑着呢,别说你空口白话的去说,就算你把杨厂长喊上当场对证,他都能矢口否认这件事。”
心中揣测推演了一眼,李茂惊奇的发现,如果按照赵工的描述来看,娄半城还真的能干出来这种事情。
忍不住的啧了啧舌,李茂两手一摊,多少有些无奈:
“那怎么办?这个人情我总不能还真得认下来吧?”
“认下来吧,这里面的龌蹉咱们没有本事清楚的,就算说了也不一定有几个人信。
反正在旁人看来,当时的情况就是娄半城抬了你一手,没有真的跟你计较。
不管这道理说通说不通,总有人会这么认为的。”
看着李茂的动作,赵工感觉挺有意思,也跟着有样学样的摊了摊手。
配合着口中的叹气,赵工好像找到了什么新玩具一般。
“咦?李茂你这动作有点意思啊,看着挺有意思,自己做这个动作感觉更有意思。
还有没有别的动作,赶紧教教我,回头莪会到家里逗小孩玩。”
赵工口中不停的催促,心中的疑问却已经爬上了李茂的眉梢:
“逗小孩玩?”
“不然嘞,生孩子不就是用来玩的么?真要是传宗接代,有一个不就够了?
也就是我家孩子都大了,孙子辈的还没有出来。
要不然我能沦落到逗院里的小孩?
笑话!外面的不如自家的,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虽然不知道赵工为什么可以的强调‘外面’‘自家’这几个字眼。
李茂也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
见着李茂这么识趣,赵工很是意外的甩了一个眼神:
“要我说,你啊,最好还是随便找个借口把这个面子给还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但是就算不服气,你也得等到以后在说。
按照你小子立功的速度来看,估计等到明年,娄半城就不敢在你面前炸毛了。
当然,该算计你他还是敢算计你,我只是说不敢明面算计。这个你能听明白的吧?”
“明白了。”
李茂深吸了一口气,多少感觉心中有那么一丝憋屈。
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
可随即转念一想,娄半城琢磨他,他好像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
自己不想跟娄半城扯上关系,但是不还有一个跟娄家关系匪浅的何大清么!
不管那位谭夫人怎么上位的。
她跟何大清的关系是撇不开的。
既然这样,自己为什么不让何大清去还这个人情?
自己家照拂着何雨水,不至于连这点小忙何大清都不帮的吧。
要是真的这样,李茂可真就要找个机会再去一趟保定,拿着白玲姐给的条子,好好的狐假虎威一番,狠狠收拾收拾这个有前科的何大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