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眯起眼睛看着朱纯臣,缓缓问道,“成国公,你想让我放你一马?”
朱纯臣急忙拱手,“只要骆指挥使高抬贵手,我等三人愿意奉重金酬谢。”
骆养性摇了摇头,“如果是旁的事情,成国公开口,在下必然会相助。
可是现在皇上关心此事,如果本官放过你们,谁又放过本官呢?”
说到这里,骆养性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向皇上坦白此事,也许皇上念在往日之情,还会网开一面。”
朱纯臣脸色一变,“骆指挥使,你真的不肯帮忙吗?”
骆养性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不帮,而是帮不了。
就算本官帮你们,恐怕也解决不了眼下的事情,只能牵连本官和你们一样,听候皇上花落。”
韩存孝忽然开口说道,“骆指挥使,我们坦白,皇上真的会网开一面?”
骆养性点了点头,“我们离开皇宫以后,皇上当众宣布,只要主动坦白,皆可网开一面。”
杜之秩忽然说道,“骆指挥使,我们可不可以见皇上一面?”
朱纯臣吃了一惊,“王公公,难道你?”
杜之秩苦笑着说道,“成国公,事已至此,只能求皇爷宽恕,否则死路一条啊!”
……
“皇上,熊文灿送来消息,说已经联络上了刘国能,臣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将消息散播出去。”
朱由检听着杨嗣昌的话,点了点头,“消息的内容,制定好了吗?”
杨嗣昌点了点头,“现在,暂时定下两个副将的名额,四名参将,守备若干……”
朱由检摇了摇头,“副将?这样的诱惑好像还不够,不如再加上一个总兵,统领所有被招安的贼首!”
听闻此言,杨嗣昌吃了一惊,“皇上,让贼人自己统领原班兵马,是否不妥?”
朱由检微微一笑,“你是担心贼人会重新反叛?”
杨嗣昌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如果将贼首和部下分开,就算他有贼心,也没有实力。
但如果让贼首继续统领部下,一旦有事,后果不堪设想。”
朱由检摇了摇头,“贼人大多寄居在西北,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杨嗣昌愣了一下,随即缓缓说道,“西北连年干旱,天灾不断,难民不断的增加,随后又演变成贼人。”
朱由检点了点头,“没错,现在天灾不断的西北,无家可归的难民越来越多。
而那些贼人,之所以屡次围剿不绝,并不是他们的战斗力有多么强,而是因为有越来越多的难民加入其中。
朝廷派出兵马,围剿一股贼人,可是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难民成为新的贼人,源源不断。
也就是说,这些难民成全了贼人,让他们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不但不死,反而越来越强。”
“小强?”
杨嗣昌疑惑的看着朱由检,“皇上,小强是何人?”
“哈哈!”
朱由检大笑的摆了摆手,“杨爱卿,朕所说的小强,并不是指的人名,而是一种很顽强的生物,名字叫做蟑螂。”
“蟑螂?”
杨嗣昌苦笑着摇了摇头,“臣在乡下见过蟑螂,真是恐怖之极,无论怎么打,都是越聚越多。
皇上用蟑螂比贼人,倒是恰当的很。”
朱由检点了点头,“只要贼人在西北,就有源源不断的兵源补充,想要灭绝,恐怕不容易。
但是,如果他们离开西北,就是无根之水,只会越来越弱,不会越来越强。”
杨嗣昌皱了皱眉头,“万一他们到了辽东以后,再度反叛,又该如何?”
朱由检听到这句话,不由大笑起来,“关外人口稀少,而且粮食紧缺,再加上清军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们想要反叛,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杨嗣昌想了想,“万一他们投靠清军,岂不是让东虏越变越强?”
朱由检摇了摇头,“朕已经说过,关外人口稀少,粮食稀缺,不只是我们,就算是对面的东虏,也是如此。”
说到这,朱由检叹了一口气,“不知杨爱卿是否还记得,在前几年,关外大旱,蒙古和东虏粮食欠收,日子艰难。
东虏粮食不足,下令残杀汉人百姓……”
说到这里,朱由检叹了一口气,“当时袁崇焕在辽东任都督,他上书朝廷,准备给蒙古提供粮食,然后换一些大明用不到的东西。”
杨嗣昌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急忙垂下头去。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可是,却不敢肯定,因为如果是真的,此事简直骇人听闻。
朱由检缓缓说道,“袁崇焕当时的理由,是想要拉近和蒙古的关系,然后联合起来共击东虏。
可是,朕却接到消息,蒙古和东虏已经商量好了,只要粮食到位,立刻高价卖给东虏,获得巨大的利益。”
杨嗣昌听到这里,冷汗已经渐渐的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这?”
朱由检忽然冷笑一声,“如果只是想要获得一些利益,这无可厚非,熙熙攘攘无非利也。
但是,他却想要将这些粮食卖给东虏,杨爱卿,你说朕会答应吗?”
杨嗣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苦笑的摇了摇头,“臣不知当时情知,也不敢乱下断语。”
朱由检摆了摆手,“杨爱卿,你也不必紧张,朕之所以说这件事情,就是想说,东虏这日子也不好过。
如果贼人到那里想要投靠东虏,他先想想能不能吃了这个苦。”
杨嗣昌试探着说道,“就算那些贼人明知如此,但却依然投靠东虏,又该如何?”
朱由检摇了摇头,“这也没什么损失,像这样的人就算留在大明,恐怕也不安分,倒不如让他滚出大明,这样来的更加痛快。”
杨嗣昌皱了皱眉头,“但这会增加东虏的实力,对我大名不利啊!”
朱由检摆了摆手,“如果是那样,我们也不过是将战场从西北转移到辽东而已。”
说到这里,朱由检语气顿了顿,忽然冷笑一声。
“杨爱卿,你说朕给东虏送去100万人口,他会如何?”
“什么?”
杨嗣昌吃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