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城。
“什么?”
“偷袭东虏?”
“孙经略,这怎么可能?”
孙传庭看着惊呼不已的众人,点了点头,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没错,偷袭东虏。”
副将尤世杰急忙拱手,“孙经略,东虏势大,我军能守住城池,已经是万幸,何谈偷袭?”
祖大寿皱了皱眉头,“孙经略,此事是否从长计议?”
孙传庭摇了摇头,肃然说道,“这次偷袭,本官是通知大家,而不是商量。”
祖大寿见孙传庭坚持,心中也有些不悦,“孙经略,我军战斗力不及对方,如果贸然出击,万一有事,恐怕后悔莫及呀!”
孙传庭转过头来,看向祖大寿,目光炯炯,带着一丝丝威严,“祖都督,你认为我军战斗力不及对方?“
祖大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孙经略,东虏战士悍勇善战,我军莫敢轻敌。
当年孙督师来此,看出了两军之间的差距,所以才改变之前的战略,修建城堡和防御工事,以便应付东虏。
这么多年下来,我军仗着城堡的坚固,几次击退敌人,这才保住锦州这方寸之地,佑我大明。
现在孙经略想要改变孙督师的战略,若是贸然攻打,不旦会损兵折将。
一旦被朝廷知晓,更是难辞其咎啊!“
“孙经略,你要三思啊!”
“一旦兵败,连累锦州,我等皆会受朝廷惩罚。”
大明自来以文治武,孙传庭去西北,手下一众总兵,却依然一言九鼎,无人敢反驳。
可是此时,这么多人反驳,这倒让孙传庭对辽东有了新的认识。
畏战之军,何谈取胜?
带这样一支兵马去打仗,恐怕不但不能增长实力,反而会坏事!
当初孙传庭训练“秦军”的时候,首先提出的就是“敢战”,一支军队只有“敢战”,无畏,才有获胜的可能。
想到这里,孙传庭皱了皱眉头,缓缓说道。
“祖都督,此次出兵,你只管率兵马守城,不得有误!”
祖大寿见孙传庭让自己守城,心中顿时长舒了一口气,拱手说道。
“孙经略放心,只要祖某在此,任东虏千军万马,也休想破城。”
孙传庭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大家回去吧。”
众人闻言,纷纷拱手告退。
等到众人离开后,蔡宏琨来到孙传庭面前,一脸忧色。
“孙经略,祖都督说的也有理,东虏战斗力确实胜我一筹,当初入关,如无人之境,就可想一般!
现在孙经略想要带本部兵马出征偷袭,是不是有些冒险?”
孙传庭摇了摇头,“既然祖都督等人不想去,本官也勉强不得。”
说到这里,孙传庭叹了一口气,“辽东和东虏之间的战斗,屡次失败,士气越发低落。
现在只有打胜一场仗,才能让大家敢战,否则就算强行驱使,恐怕也得不到你我想要的结果。”
蔡宏琨拱了拱手,试探着问道,“孙经略,这第一仗,你想怎么打呢?”
孙传庭转过头看着周遇吉,笑着说道,“周千总,你熟悉地形,认为怎么打这一仗,我们才有胜算?”
周遇吉能被朱由检选中,他是当地人这件事情,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在历史上,周遇吉可以说是明末最后一员名将。
只是可惜,生不逢时,面对如潮水般的大顺军,也只能饮恨而归。
周遇吉将卷在一旁的地图,展开放在桌子上,随后伸手指着上面的地形,缓缓说道。
“当初修建防御,以锦州城为中心,又修建了几个城堡,其中有大凌河堡,这里也是双方争夺关键的地方。”
说到这里,周遇吉脑海中又想起当时的情景,叹了一口气,“这一仗,大明精锐尽失,惨烈至极。”
蔡宏琨试探着问道,“周千户,你认为我们应该进攻大凌河城堡?”
周遇吉摇了摇头,“大凌河堡垒坚固,就算有五万兵马,恐怕在短时间之内也攻打不下来。”
他曾经在大凌河城堡驻扎过一段时间,了解那里的情况。
说到这里,周遇吉手指从大凌河城堡挪开,转到西面的流水堡,“孙经略,这里虽然也有堡垒,但是相比较之下,与大凌河城堡相差甚远,如果我军全力攻击,应该可以拿下。”
孙传庭看着周遇吉手指的地方,“流水堡!”
蔡宏琨突然一拍手,“孙经略,周千总说的对,我们确实应该攻打流水堡。”
孙传庭点了点头,“蔡先生,你也赞同?”
蔡宏琨摇了摇头,“孙经略,如果我们去攻打流水堡,当大凌河城堡的清军知道,他肯定会派兵前去救援。”
孙传庭听到这里,目光一亮,“蔡先生,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围点打援?”
蔡宏琨点了点头,“周千总刚才已经说了,大凌河城堡我们无论如何也攻打不下来,那就将里面的敌人调出来,削弱他的实力,如果运气好,说不定真的能打下大凌河城堡。”
周遇吉摇了摇头,“蔡先生,就算大凌河城堡派出援兵,而我们也把这股援兵消灭了,想要攻打大凌河城堡,恐怕依然不可能。”
蔡宏琨微微一笑,“周千总,只打这一股援兵,当然不够。”
孙传庭一掌拍在地图上,缓缓说道,“既然打一股援兵不够,那就让他多出了几股,我们分头去打。”
周遇吉皱了皱眉头,“如果我们消灭了第一胶援兵,大凌河城堡的清军知道了,很有可能不会再派援兵出来,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落空了?”
蔡宏琨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所以,这第一援兵,我们不但不能消灭,还要做出被击败的假象。”
说到这里,蔡宏琨伸手指着地图,随后朝着大凌河城堡的方向画了一条线。
“我们假装被击败以后,就朝着这边逃走。
当大凌河城堡的清军知道我们向这边逃过来,贪功之下,肯定会派兵出来拦截。”
听到这里,周遇吉顿时反应过来,“蔡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最先消灭的并不是第一股援兵,而是第二股出来迎战的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