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房檐之上,金光一收,钟离乱衣发猎猎,眼眸中金光未散:
“好轻功,好体魄!”
夜幕之中阵阵炸裂,一黑衣人拖拽那司空行,极速狂奔,身后拉扯出数十丈长的气浪爆鸣,好似一条风龙怒吼,响彻城区。
微微一顿后,钟离乱周身金光大炽,不见如何发力,已如长虹般划破夜空,极速追去。
“拦住他!”
“莫走了淫贼司空行与其同党!”
“休想逃走!”
气爆划过夜幕,惊起一片灯火,镇武堂的高手发出声声怒吼,却不见有人向前。
丁修快步追来,掌中长弓都不及拉满,那人影已消失在夜色之中,其速之快,让他眼皮狂跳:
“这么快?!”
“这司空行身后还有这等高手?”
朱重应也满脸惊容,这样的速度,除非是提前布置数十架神臂弩,加之暗中埋伏,否则根本拦不住。
“宗师?”
他与丁修对视一眼,后者摇头,神情凝重:
“未动真罡,速度已不下钟离乱,绝世级轻功修至大圆满,怕也没有这等速度……”
“钟离乱怕也追不上了。”
朱重应长出一口气,那黑衣人的速度即便不如钟离乱,也相差不了太多,如此,落后十数里,基本不可能追的上。
呼
这时,慢了半拍的楚天诛方才赶来,看着空中未散的狂风痕迹,不由得一惊:
“那人是谁,哪家的宗师,居然会出手救一个贼?”
身为三昧洞当代真传第二,他的眼界自然是极好的,仅从这划空而过的痕迹,就可看出此人的轻功不下于自家师叔。
“不敢动用真罡,看来,还是个‘熟人’?”
瞥了一眼远处大呼小叫,可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敢去阻拦的镇武堂高手,楚天诛冷哼一声,疾步追去。
呼
未多久,一处酒楼的房檐上,楚天诛随风而落,抬眼一扫,一道金光逆流而回,落在他的身前。
“师叔,你都没跟上?”
楚天诛心下一惊。
钟离乱何许人也?
上一代诸法演武,力压群雄的年轻年轻一代第一人,初登豪杰榜,就杀至四十余位的大高手。
无论是横练、掌法、轻功,都已是当世一流,居然这么快就跟丢了?
“是個老手。”
金光收敛,钟离乱眉头微皱,心下也颇为惊讶:
“此人隐藏行迹,不动真罡,显然是江湖成名高手……”
未动真罡,其速已不下于自己,他再追也是没意义的,即便快追上,真罡一吐,自己也要望尘莫及。
“这等人物,为何会搭救一个贼?”
楚天诛对自家师叔的眼光还是认可的,却也有些疑惑。
“要么,这贼是他养的,但司空行是个惯盗,要么……”
钟离乱回望远处,依稀可见火把在夜幕中闪烁,那是镇武堂的高手:“老夫觉得,这镇武堂可能有鬼!”
“嗯?”
楚天诛一怔:“师叔您的意思是?”
“三面围堵,偏偏放开一方,将那贼逼来城北,难道是巧合不成?”
钟离乱冷笑一声:
“我原本就怀疑有人在暗中替那淫贼遮掩,如今看来,那淫贼必然与道衙,亦或者镇武堂有关了!”
“这,不能吧?”
楚天诛顿时皱眉:“能让道衙、镇武堂遮掩罪行的,必然是位高权重,这等人物,不至于行此奸杀之事吧?”
“你下山太少,见人不多,却不知道,这世上多的是没人性的畜生。”
钟离乱眼中闪过煞气。
楚天诛心下顿觉不妙:“这只是猜测,您……”
“是或不是,我自会印证。”
钟离乱的气息平复下去,楚天诛却觉心慌:“师叔,慎重啊,要不还是等道主来了,通禀一声?”
“要不要等那淫贼老死?”
钟离乱拂袖而去。
这要是能忍,他这辈子也不可能修成大日金阳。
“师叔……”
……
快!
太快了!
劲风呼啸,好似一口口钢刀,司空行只觉面皮升腾,身上的衣裳都被割的不成样子。
劫后余生的惊喜都被这风吹没了。
他想催发真气护体,但被抓住肩膀的瞬间,他已经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掌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似风筝飘在空中。
以让他骇然的速度,狂飙突进。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个之前打劫他的老货,居然远比他想的还要可怖,这速度,已然不下宗师了。
“那就是钟离乱吗?不愧是上一代诸道演武的魁首,速度和我都相差仿佛!”
疾速而行,黎渊心下赞叹。
此刻,除却裂海玄鲸锤外,他掌驭着六双名器级以上的靴子,脚下还踩着一双特性为‘轻如鸿毛’的靴子。
加之他已入门的云龙九现,可说是他目前速度的极限了,但真说起来,居然还是慢了那钟离乱一些。
“真气与真罡的差距,比真气与内气都大,也对,天地交征,这是一定程度上,借用了天地的力量。”
黎渊疾行中仍有余力回望身后,心下微松。
这是他自聆音木箓处得知司空行消息的第六天,这六天里,他下山数次,早在前两天已找到了司空行。
之后,自然是等这伙人动手。
这司空行贼胆包天,要不经历这么一次,也不好拿捏。
“呼!”
摆脱了钟离乱后,黎渊速度降了下来,提溜着司空行,就钻进了一间荒废的民宅。
这里地下,是摘星楼一处荒废的据点,遍地灰尘,到处都是蛛网。
砰
司空行重重落地,痛楚涌上来,才从恍惚中醒转,他不假思索,一个头就磕在了地上: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司空行铭感五内!”
司空行这头磕的实打实,大片尘土都荡了起来,方才他真以为自己要栽了,此刻仍有些劫后余生的惊悸感。
“你是淫贼?”
按了按脸上的铁面,黎渊眉头微皱,聆音里可没提及这个。
“前辈明鉴!”
司空行差点号天叫屈:“晚辈早年伤到肾脏,换血大成前根本不能人道,怎么可能做淫贼?!”
太欺负人了。
提起此事,司空行简直气炸了,他这辈子背的锅不少,但这锅他委实不背。
“晚辈是偷,不是淫贼!”
“行了!”
看着那满是鼻涕眼泪的老脸,黎道爷颇为嫌弃,他袖袍一抖,叫停:
“你可知道如今有多少人想抓你?”
“多谢前辈搭救。”
司空行连连磕头。
“不止是那位宗师,靖平司也遣了名捕来擒你,此外,伱若再不逃走,龙虎寺可也要抓你了!”
黎渊面沉如水,他低估了朝廷对香火的重视,一个都没换血的贼,居然引得乾帝亲自下旨。
“晚辈立马就走,立马就走。”
司空行哪里不懂这位前辈的意思,他自己也着实有些惊惧了。
“明早出城,有多远,走多远。”
黎渊随手一甩,将那枚蕴香鼎丢到他面前:
“带上你这东西。”
“这……晚辈明白了。”
看到眼前这小鼎,司空行心下这才恍然,看来不止自己怕,这位前辈也怕啊。
不过心念一转,他就拍起了胸脯,表示这锅自己背了,打死也不会透漏前辈出来。
“走的越远越好!”
黎渊瞥了他一眼,倒有些庆幸上次自己没下黑手了,要不这时候再找人背锅,可就不好找了。
蕴香鼎品质极好,但他只要香火。
“是,是……”
司空行连连点头,余光则小心打量着。
这一看,他顿觉心凉。
这老货委实谨慎到了极点,身上的行装都是最常见样式,没有兵器,没有配饰,发丝披散,别说五官,连手臂都没露出来。
‘这锅,甩不掉了。’
司空行心下哀嚎一声,心知这锅他是背定了,他压根都不知道这是谁。
等眼前人影消失之后,司空行长长一叹,抓起蕴香鼎,转身就走,压根都没想等到明天。
……
“贼有贼道啊。”
黎渊当然没走远,他在暗中尾随,看着司空行通过排污的沟渠逃出城外,这才心下稍安。
“如此,无论那金逐风有什么奇招,仪式,都算不到我头上来了。”
黎道爷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危及自己的,他从不吝施辣手,但灭口并非是好办法。
与其杀了司空行,不如将这神偷放走,天地广大,凭这神偷的本事,起码也够那位名捕追一阵子了。
“即便司空行被抓,也与我没什么关系了。”
黎渊心下回想一下,自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都没回锻兵铺,找了处无人所在换掉身上的衣裳。
稍一整理,就回了龙虎寺。
“呼!”
黎渊悄然溜回外门,也没急着回去,心下一转念,却是看向了山门前的牌楼。
“道主都说了要我去见见祖师,那么,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静了?”
看着那牌楼,黎渊心下嘀咕一声,也没犹豫,直接催动了裂海玄鲸锤。
嗡
下一刹,黎渊只觉似有似无的波动自山门处扩散而来。
不同于前两次的声势浩大,黎渊只觉微风吹过,稍一分神,他就觉四周云雾缭绕下。
黎渊环顾一圈,只觉白茫茫一片,只隐隐可以察觉到云雾之中有着两尊庞然大物在缓行,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