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弱击强，以下伐上？

看了龙应禅的翻译，黎渊品出味儿来了，试炼不是角斗，胜负固然重要，但潜力似乎比胜负更重要？

“这也行……”

龙道主捏着长眉，心下颇觉震惊，起码祖师起居录上没有过类似记载。

但他稍稍琢磨，也就想明白了。

两位祖师夺得龙虎养生炉时，早已打破天罡，而之后的历代祖师们，最差，也是修至天罡才能打通真传试炼。

没有过以弱胜强，自然，也就不知道养生门试炼还有这么一个规矩。

“比武场里，皆是千古级天赋的宗师，以强击弱尚且难以取胜，谁有能想到，还能以弱击强？”

龙应禅明白过来。

黎渊心中品了品那石碑上的字，注意力自然落在了那张丹方上，心跳加速：

“道主，这百形丹？”

他心下不免震动，如果依着这名字，一枚丹能易百形的话，这丹方的价值可就太大了，只怕龙虎大丹都无法与之相比。

“这丹方……”

龙应禅看了看兽皮上的鬼画符：“嗯，这丹方，老夫得细琢磨，待破译之后，予你一份，炼出的首炉大丹，也是你的！”

两千年来，龙虎寺从这处遗迹试炼中获取了多种丹方，知晓这养生门对于丹药取名很严谨。

这丹方的价值，仅从名字上就可见一斑，龙道主心下自然有着计较。

“多谢道主。”

黎渊当然没有意见，他路上早将这丹方记下来了，之后也是要找玄鲸之灵翻译的。

“丹方破译极难，你不要私下尝试。”

龙道主瞥了他一眼，以这小子的奸猾，估摸已经将这丹方记下了。

身为玄鲸锤主，显然也是有破译条件的。

只是破译丹方可是个技术活，不但要翻译文字，还要理解，并在无数种药材之中，寻找药性一致，并契合的药材，尝试炼制。

琐碎麻烦，还有危险，他可不愿意黎渊在此上面浪费时间。

“弟子谨记。”

黎渊应了一声，这才询问起其他问题：

“道主，这真传试炼，需要几胜？”

“三连胜。”

龙道主在‘连胜’上加重语气：“三连胜，可通过试炼，无论内外门真传都是如此，不过，多打一打，也没坏处。”

“……弟子明白了。”

来回刷试炼啊，黎渊顿时了然，却是想起了玄鲸门，那些试炼，岂非也能来回刷？

“两位祖师对你很看重，你之后若想来此处，自去山门即可，不必通禀老夫，但若想连胜时，要和老夫商议一二。”

捏着丹方，龙应禅也有些心痒，想去破译丹方了。

“是。”

黎渊也看出他的心思，忙问了最关切的问题：

“道主，根骨改易可改善天赋，那神禀呢？”

“心为神之舍，心纯则神纯。神禀与灵相息息相关，想要改易神禀，自然也要落于灵相之上。”

龙应禅并不想揠苗助长，但想了想，还是解释了：

“老夫将风虎云龙修至大圆满前，神禀也只得‘中’，比你略强一筹而已。”

“灵相吗？”

黎渊心下一缓，能改易，他觉得问题就不大。

“神禀之改易不同于天赋，伱方才通脉，何时洞彻阴阳，再来考虑改易不迟。”

龙应禅一摆手，已消失在云雾之中。

“洞彻阴阳。”

黎渊咀嚼了一遍，心中生出期待。

这一枚龙虎大丹，加之他身上那些灵丹，至多半年，他就有望触及换血门槛，距离洞彻阴阳，似乎也不太远了。

“宗师，黎宗师还远吗？”

从远路返回到外门时，天已经快亮了，感受着体内流转的温热药力，黎道爷只觉心中宁静，解决了司空行之事，他又能安静的练功、打铁了。

“嗯，之后可以多来几次，刷刷试炼，成不成的，和两位祖师多接触一下，混熟了，才好请他们诛杀了千灵度人碑中的那头‘神灵’。”

夜色中，黎渊悄然回屋，将破烂的道袍扯下来，随意洗了洗，就赤着上身，去床上静坐。

嗡

黎渊没有睡意，闭上眼，就进入了掌兵空间内。

灰色石台上，玄鲸锤不住的颤鸣着，这件天运玄兵并无法感知到石台的存在，但一旦卸下掌驭，玄鲸之灵就会出现于秘境之中。

“碑里这老鬼，想处理很麻烦啊。”

石台一角，千灵度人碑混杂在一堆兵刃里，丝毫不起眼，但在黎渊的感应之中，却是金光一片。

这些天，他也想过处置这头神灵，但‘诛神’也是个技术活，他也不敢大意。

毕竟，这碑里的残神，很可能来自于千灵法主。

“八百神中上位称法主，想要灭杀这残神得用百臂道人、赤发佛陀、剑灵神、千阴法主这等同为法主级神灵的香火。”

黎渊自语着。

龙应禅给他的那本‘诛神二三事’中提及过‘法主’。

朝廷敕封，民间野神，分为三类，下者上人、童子，中者金刚、珈蓝，上等则为菩萨佛陀为名，统一为法主。

“那摩天上师未动真神，就已那般可怖，这碑里要真是法主……”

虽然对碑里那些七八阶的香火很眼热，但黎渊还是按耐着心思，稳妥大于一切，左右肉在锅里，迟早能吃到。

“嗡”

片刻之后，黎渊进入玄鲸秘境。

倒悬山巅，玄鲸之灵化作赤红小锤，绕着他不住轻鸣，许在埋怨，也可能是在卖惨。

黎渊不为所动，它便是哭破大天，他也不可能放着裂海玄鲸锤不去掌驭。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黎渊一把抓住锤子，回想着在养生门后听到的声音，以强大的模仿能力，复述了一遍。

裂海神文的发音十分绕口，黎渊说的磕磕绊绊。

嗡

玄鲸之灵听到这声音似乎是有些激动，黎渊又催了催，眼前才升起一块石碑来：

精于形者，赐百形丹】

“就一句？”

黎渊有些狐疑，他记得那场外的声音很长来着，还是他遗漏了？

玄鲸之灵也有些磕磕绊绊：

……百形为蜃龙，有望化为天、星龙相，有道子之资】

“就这些？”

没了】

“百形蜃龙，有望天星。”

黎渊念叨了一句，类似的话，他得到蜃龙之鞭时也在掌兵箓中瞧见过。

蜃龙如果是这些遗迹宗门对于百形的一种称呼，那么，天、星，莫不是，千形、万形的称呼？

黎渊心下浮想联翩。

很早知道韩垂钧易百形时，他心中颇为震惊，在高柳县，兼具两形的根骨都已经是上等了，对于百形、万形是没有概念的。

而哪怕他易了百形，对于万形，其实也没什么概念，无他，太多了。

即便一年百形，也得百年，谁能办到？

但现在……

“那位龙魔道人，或许也有类似百形丹这样的绝世灵丹？”

黎渊心思发散，觉得很有可能。

唰！

心中思量的同时，黎渊已经将自己记下的百形丹方刻在了地面上。

这次，玄鲸之灵反应快了不少：

血为气之母，气为血之帅，气血交融方有筋骨、脏腑……身为神之舍，亦为神之本】

黎渊心下跟着念叨，开篇几句后，提及到了这枚百形丹的主材：

“血。”

百形丹，有多种炼制之法，主材是灵兽之血，欲易何形，可取此类灵兽之血，佐以多种草木，可成丹，服之可成其形。】

好家伙，这才是以形补形啊。

玄鲸之灵还没破译完，黎渊心下就不免有些咋舌，这丹方要是流传开来，活着的灵兽价格要暴涨。

“不对，懂得圈养的到底是少数，竭泽而渔的才是大多数，这丹方要是流传开来，怕是灵兽迟早灭绝！”

黎渊心中微凛，但立马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今生又不是前世，一门下乘武功，绝大数学徒学到老都未必能学全，遑论这种等级的丹方？

“百兽山里，起码有数百种的灵兽……这丹方要破译出来。”

黎渊瞥了一眼石碑，顿时有些皱眉，这百形丹，因主材不同需要以不同的药材来调配，最少都需要数十种，且不乏灵草。

“这些药草名字……”

黎渊细细打量了一下，他也是曾经翻阅过百草药典的，但这一路看到最后，愣是没发现一种他记忆中的灵草。

“难怪龙道主不让我私下调配，这凭個人之力，根本破译不了。”

黎渊心下有些恍然。

不过，虽然心下这么想，黎渊还是将破译后的丹方记了下来，之后，一一询问，确定玄鲸之灵没有错漏后，方放下此事。

站起身，走向了玄鲸门牌楼。

这里，也有真传试炼。

……

“唰！”

房间内，黎渊闷哼一声睁开眼，心有余悸。

“养生门试炼里能胜，运气还是占了部分……”

第二次闯真传试炼，不出意外的失败了，那手持方天画戟的巨汉，速度远比养生门里那个要快的多。

而且……

“我真身要强过真气之躯，不止是横练，我这一身行头加持的特性，也是很大的助力。”

黎渊分析着自己落败的原因。

“想真身进入玄鲸秘境，那要彻底掌握玄鲸锤……算了，这不靠谱，但想带兵刃进秘境，还是有办法的。”

黎渊抽出腰间的蜃龙之鞭，手掌一抹，鲜血染红了长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