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的出手速度太快,加上又没有杀意,只是将目标对准自己。这让两位五条悟都有些猝不及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油杰自尽。
‘Suguru!’
五条悟(现在)看着带着决意的夏油杰,嘴角微微颤动,话却堵在喉咙之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倒是过去的五条悟,看到夏油杰这样的举动,倒是要伸出手,想要替他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可是,夏油杰嘴角的微笑,制止了他的行动。
他的挚友,是怀揣着理想而死去,没有太多的后悔。从发布“百鬼夜行”的通告开始,夏油杰就陷入了一个自毁的进程。
越是朝着理想前进,就越是会招致毁灭。这一点,无论是夏油杰,还是两个五条悟,他们都清楚地知道。
所以,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回避,这一条选择。
“希望你的来生,不要成为咒术师。”
五条悟(现在),对着慢慢倒下的夏油杰,缓缓地将藏在内心的话说出,抱住了夏油杰逐渐冰冷的身体。
“走吧,回哪里聊。”
平静的话语,却带着忧伤,将所有的心事、过往,统统掩埋。只留给这个世界,空空荡荡,又缺失的一颗心。
两个五条悟并肩飞向天空,一个眼睛缠着绷带,一个带着墨镜。
没有埋怨,没有憎恨,只有平静地如同镜面一般的心海。或许,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再也看不到没有人能够踏入他的内心,没有人。
五条悟(过去)看着这个世界的自己,内心既是伤感,又是庆幸。
伤感是因为这个世界的自己,再也没有了可以言笑晏晏的挚友;庆幸是因为自己的世界,夏油杰还没么有走偏,未来的自己也不会允许他走偏。
“说说看吧,你和我们的不同在哪里。”
五条悟(现在)说道,他很想知道,另外一个自己的表现,与自己为何如此不同,而造成这不同的根本原因究竟是为什么。
高空的风,带不走两个五条悟地心思,却慢慢地带走了夏油杰的体温。让他那本就缓缓变凉的身体,变得彻底冰凉起来。
“我们的不同吗?”
五条悟(过去)看向新宿区内失控的咒灵,讲出了他所认为不同的地方。
飞鸟信,他和杰一同收下的学弟,有着远超一般咒术师的天赋。被五条悟他们强拉着坑蒙拐骗进了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也正是如此,本来就非常快乐的他们,变得更加地快乐起来。
欺负学弟,带他出去做任务,从学弟手里白嫖见面礼等等。
短短的一个月,他们收获了以往好几个月的快乐。
“幻想具现”的术式,被飞鸟信用得快乐无比,还十分地实用。虽然说不上出彩,倒也是中规中矩,没有好批评的地方。
之后,在保护“星浆体”这件事上,飞鸟信更是出了不少的力,让天内理子得以幸存,夏油杰也不至于一个人陷入偏激之中。
“是吗?这样的话,也好。”
五条悟(现在)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的过去,与并肩飞行的五条悟,并不完全相同,而这一切的转折,都是飞鸟信的作用。
这个人的出现,改变那场影响了夏油杰的任务。
而且,看另一个自己的样子,他们似乎相处地还不错。
五条悟(现在)抱着夏油杰的身体,眼神不由地暗淡了起来。这样的结局,他有所预料,但他无法忍受的,是过去的自己,改变了悲剧,还在自己的面前“炫耀”。
可一切都晚了,没有太多好说了。在这个世界上,他和杰,已经是分道扬镳了,再没有重新走在一条路上的可能。
……
或许,也就是从这个时间开始,这个世界的五条悟,彻底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神——有着些许人性作为外皮,内心里实际已经没有人能够再住进来的神。
他的青春,在那个三年里,就已经彻彻底底地逝去了。原因有着很多,但他不能逃避的,就是他自己的不作为,以及对接的不关心。
是他,没有在悬崖之前,拉回自己的只有,也是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夏油杰调伏咒灵时是什么感受。
干涸的泪渍,在一次有泪水流淌。无边的内疚,在另一个自己诉说细节时从心口处不断地涌出。
空空荡荡,失去了内核的人,或许不是夏油杰,而是自己。
五条悟(苦笑一声),将冒头的少数咒灵用“茈”一一消灭,不让咒灵引起太大的恐慌。
腾出一只手拿出电话,拨通了夜蛾正道的电话。
“喂,这里是夜蛾正道,是你吧,五条悟。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粗犷的声线自手机中穿出,随后又很快飘散在高空的大风之中。
“嗯,是我,五条悟。百鬼夜行,结束了。夏油杰死了,我杀的。现在,新宿区内还有部分残存的咒灵,派熊猫他们来处理吧。”
话语里带着一丝疲惫,夜蛾正道只能当作是五条悟亲手杀死挚友的苦痛,还有心累。
无论如何,只要有五条悟出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任务。因为这些年来,五条悟,已经真正地成为了“最强”。
同时拥有着“六眼”与“无下限”术式的他,本身就已经屹立在了咒术界的顶端。再加上这些年来领悟的“反转术式”和“领域展开”,哪怕是在特级咒术师之中,他也是当之无愧的“最强”。
这一点,咒术界的任何人都不能否认。
“那你好好休息,我马上派人过来处理。”
夜蛾正道放下手中的咒骸,认真地和五条悟说道。
他不敢提如何处理夏油杰的尸体,因为,他知道,五条悟,是绝对不会允许那些“高层”,对夏油杰的尸体,做一些恶心的事的。
“嗯,就这么定了。”
挂断电话,五条悟(现在)也不再去管那些在新宿区内小打小闹的咒灵,转过头看着过去的自己,眼神里充满着羡慕与后悔。
“走吧?”
“走吧。”
他们都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这没有再好讲的了。
飞鸟信的事情已经说完了,再说下去,也不过是对这个世界五条悟的嘲讽。
哪怕他们都不这么认为,但事实就是如此。
在伤口上撒盐,可远比再多上一道伤口要痛的多。
这样的事情,使得所有人,都在这个夜晚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