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黄震和家里人打个招呼后,就一头钻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想试试能不能从残画之后的记忆中找到一点线索。
黄震把画平铺在床上,然后伸出左手发动了异能,这一次他读出了不少记忆。
记忆中都是一些人在画上写写画画的场景。
这些人中不止有汉族人,也有外族人,最后一个人却是黄震有幸见过一面的乾隆。
这幅画历经宋元明清,还都是完整的,没有看到有被裁剪的记忆。
不过乾隆之后的一段记忆却有所不同了。
“李公公,这批东西要运去哪里?陪都还是承德离宫?”一個小太监,趁着休息的间隙,问身旁另一名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太监。
“咱家听说这批东西是送去奉天的。这已经这几年来的第三批了。”
“还是李公公知道得多,我还是要多向您讨教。”小太监一脸谄媚地对李公公说道。
正当李公公准备勉励他两句的时候,一声大吼从旁边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李玉,你们两个干嘛呢?还不快些清点。”
李公公慌忙答应了一声,随即他小声咒骂道,“姓吴的,早晚爷爷要让你好看。”
说完,他拿起手边黄震所待的那幅画,放到了一个樟木箱子里。
很快,黄震的眼前一黑,被别的东西给压在了下面。
这段记忆也至此结束了。
黄震曾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乾隆皇帝曾不断将紫禁城中的皇家珍宝,送至奉天故宫,以示自己的不忘根本。
这一举措使得奉天故宫成为当时与紫禁城和避暑山庄齐名的三大清代皇家文物宝库之一。
所以他很肯定这批东西是乾隆时期运往奉天故宫的。
至于之后发生什么事才使得这幅画流落民间,那就绝对绕不开作恶多端的东洋人了。
果然,当黄震继续读取这幅画的记忆时,记忆中的画面证实了他的猜测。
黄震身处的是一间书房里,此时书房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无数珍贵的典籍和碎瓷片。
突然,一个小太监打开门进来了,他满脸焦急地环顾了四周一圈,然后把目光集中到了黄震所处的这幅画上。
随即,他吃力地拉来一张紫檀雕花,椅背上还镶嵌着珐琅的扶手椅。
他把椅子放在了黄震的下面,然后飞快地爬了上去,摘下了黄震所处的这幅画。
接着他又如法炮制,摘下了书房中另外两幅画。
最后他把三幅画铺在金丝楠木制成的书桌上,胡乱地卷成一卷,夹在腋下仓皇地逃出了书房中。
门外都是乱作一团的宫女太监,大部分人手上都拿着瓶瓶罐罐,大大小小的东西。
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太监的惊呼声,“老毛子被打跑了,东洋人进城了,大家快往东门跑。”
那个小太监闻言,慌乱地跟着大伙,向东门跑去。
忽然他一个没注意,脚下踩到一只明黄色的瓷碗。
小太监啪的一声摔了下去,手中所持的画也飞了出去。
他艰难地从地上抬起头,脸上已经摔得鼻血横流。
小太监伸出手,想抓住地上的字画。
哪知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把地上的字画捡了起来,他看也没看小太监一眼,就急忙跟着人群向东面跑去。
顿时小太监的眼里充满了绝望。
只见他艰难地爬了起来,看了东门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掉头,一瘸一拐地向宫中走去。
记忆的最后,是那个小太监决绝的背影。
想必他应该知道,此去十有八九是活不下来的。
不过即便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一技之长的小太监,即便是逃出宫外,也会因为没有钱而饿死街头。
与其凄凄惨惨过完一生,不如就此搏一把。
宫里的东西虽不能让他丰衣足食,但至少也能让他衣食无忧。
正如同黄震所料,这幅画多少也跟东洋人扯上了点关系。
根据记忆中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在日俄战争的时期。
反正到目前为止的那些古董,除了生坑出的那个陶罐和歙砚之外,其他古董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东洋人的影子。
黄震的手指再次伸向了古画,他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不出意外他很快就能读取到古画残破的原因了。
当他的手指接触到古画时,眼前突然一黑。
原来是记忆中的时间,已经到晚上了,漫天的星辰预示着,黄震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在外面。
在黑暗的环境中,勉强能看到四周房子的屋脊,还有街上那忽明忽暗的点点火光。
就着点点火光,他勉强看到了街上一排排的地摊和一些打着灯笼看地摊上货物的人。
这是鬼市?黄震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这时,一个身穿长衫的男子站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他也不说话,只是打着一个灯笼,照着铺在地上的东西。
而摊主也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并没有上前招呼的意思。
半晌之后,长衫男子站了起来,问摊主道,“这几幅画怎么卖?”
摊主也不说话,抽出笼着的手,伸了过去。
长衫男子见状,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和对方握在了一起。
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双方的手,从衣袖起伏的样子来看,两人显然经过激烈的讨价还价。
这时那摊主突然开口说话,“这位爷,您这是在捣乱是吧,还请您去别处看吧。”
这句话的声音又尖又细,显然这个摊主应该是一个太监。
听见他的声音,那个长衫男子眼睛顿时一亮,连忙道歉,“是在下突兀了,您看这个价如何?”
说完,两人的手在袖子里动了动。
随后,摊主点了点头,收回了手。
那名长衫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从里面数出十块大洋递给了摊主。
摊主接过银圆后,拿起一块放在嘴边吹了一口,然后快速放到耳边仔细聆听。
十块大洋,他一块块地都检查了一遍,这才收回了口袋中。
然后,他才拿起地上的画,卷成一卷递给了长衫男子。
长衫男子接过后,头也不回急匆匆地走了。
黄震的眼前突然一亮,他退出了记忆,回到自己的卧室中。
从这段记忆看来,这幅古画又易手了。看那长衫男子的样子,应该是个读书人。古画落在他手里,总好过太监的手里。
“快了,快了。马上就要到了。”黄震默默说道。
按照以往的经验,建国之后的记忆,他应该读取不到。
他只有期望在剩下为数不多的记忆中,能找到一点线索。
随即,他又把手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