赑屃鸣叫一声后,抬脚走入了水中。
顿时,一股温暖的水,没过了黄震的身体。让他有些失温的身体,得到了一丝缓解。
他的心中一动,真没想到这里的水居然是天然的温泉。
不久之后,黄震突然觉得,紧闭的眼皮上反射出了一丝亮光。
他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只见水下面长满了不知名的发光水草,把四周照得一片通明。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水下洞窟
洞窟里不只有这些发光的水草,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小鱼,正被他们吓得四散逃跑。
黄震含着管子换了口气,突然从他旁边伸过来一个手,拿走了管子。
黄震转过头,朝旁边看了过去。
只见此时洪守仁也睁开了眼睛,他一边换气,一边打量着四周。
这时,他关掉了气阀,然后指着黄震身后,示意他看。
黄震转过头,向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他们的右手边,躺着一個龟壳,差不多有一辆小汽车那么大。
黄震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个龟壳的形状样子,和阿鳌的一模一样。
它原来还不是唯一的个体,而是一个种群。
难道说,这里是赑屃的秘密墓地?就像是大象一样的?
怪不得它之前的声音中,充满了哀伤的情绪。
随着不断的深入,底下的赑屃尸骸也越来越多。
不过越往深处,那些尸骸也就越小。
最大的,也只有成年海龟的大小。
现在这种情况,又推翻了黄震的猜想。
难道这里不是赑屃的墓地,而是它们的出生地?
要不然,这里怎么会堆积着那么多小赑屃的尸骸?
差不多在水底潜行了十分钟后,赑屃才浮出了水面。
三人趴在它的身上大口的喘着气。
两件救生衣里的气已经所剩无几了。
等会儿要是出去的话,怕是只能靠普通的空气了。
黄震从赑屃的背上站了起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一个巨大的溶洞里。
四周都是一些发光的苔藓,把这个洞照得明晃晃的。
不止如此,洞里还有不少灌木丛。也不知道哪里吹来的种子,让它们能在这种与世隔绝的环境里生长起来。
而他们的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龟壳。
这个龟甲的大小,比阿鳌大了最起码一倍还多。
不过,看它的样子,应该是死了很久了,龟甲都有一些化石化了。
阿鳌爬到岸上后,就裹足不前了。
黄震见状,对两人说道,“我们下去吧,这里应该没什么危险。而且我看赑屃好像有什么事要做。”
两人答应了一声,然后从阿鳌的身上爬了下来。
等三人下来后,它慢慢地走到那个龟甲前,低声叫了一声。看上去好像就是在祭奠一般。
“这该不会是它们的祖先吧?”老朱愣愣地看着它,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
“不知道。”黄震摇摇头,“这种生物之前只存活在传说中。它们从什么时代存活下来的,它们的生活习性等等,对我们来说就像是谜一样。”
这时,洪守仁突然说道,“你们说,这里会不会是赑屃的出生地?”
黄震点头回了一句,“我也是这样想的,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这时,老朱一边擦着汗,一边说了一句,“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很多?”
黄震一愣,他刚才只想着赑屃的事情,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情况。
现在经过老朱一提醒,他确实没有感觉到冷,反倒是头上已经有汗冒出来了。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好像是有点热,我估计是温泉的关系。”
说完,他顿时愣住了。这里的温度和湿度正符合乌龟孵化的要求。
难道这里真的就是赑屃的诞生地?
“走,上去看看。”
黄震说了一句,然后率先向阿鳌走去。
阿鳌向那具尸骸叫了一声之后,就绕开它,向后面走去。
三人连忙追了过去,只见那具赑屃尸骸后面,是一个通往深处的山洞。
山洞里,被发光苔照得十分明亮,看这架势,这发光苔应该是从这个洞里蔓延出来的。
这时,从山洞里传来了一声高昂的龙吟声。
黄震的脸色一变,这不是阿鳌在叫,而是山洞的深处还有另一头不知名的怪物。
反观阿鳌的样子,却像是遇见亲人一般,向着洞里叫了一声,然后快步向洞里冲去。
黄震正准备跟过去,洪守仁却伸手拦住了他。
“震哥,洞里看样子有另一头赑屃,我们还是谨慎点为好。”
黄震点了点头,“我们悄悄过去,看一下状况就出来。”
这时,两人身后的老朱也说道,“怕什么,我们不还有阿鳌吗?再说了,你在野外的话,会关注路边的一只小老鼠吗?”
相比于赑屃的体型,人类的大小确实如同老鼠一般。
但老朱的话,却让黄震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洪守仁闻言,放下了手,然后挎起枪解除保险,把子弹上了膛。
黄震眉头皱了一下,也拿起了枪。
这时的阿鳌已经走进了洞里,随即从洞里传来两个不同的呜呜声。
这呜呜的叫声,应该就是赑屃平时交流的声音。
三人见状,靠着洞边走到了洞口。
黄震探头向里面看去,只见里面也是一个洞窟,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此时洞里面有两头赑屃,相隔十几米的距离,正在交流。
靠近黄震这边的应该就是阿鳌了,对面的那头赑屃比阿鳌大了一圈,而且身上还脏兮兮地布满了水草藤壶。
哪像阿鳌,经过东海某部队的清理,浑身上下都是干干净净的。
只见两头赑屃呜呜的交流了一下之后,慢慢的靠近了对方,然后交颈相靡。
黄震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两头赑屃该不会是一公一母吧?
这时,老朱开口笑道,“恭喜了老板,过段时间,你家会多出来一群小赑屃了。”
黄震摆摆手,“还不知道哪头是公的,哪头是母的呢。等他们爬背的时候再说吧。”
哪知两人的话说得有些响了,惊扰到那头野生赑屃。
只见它停住了亲密的动作,转头看向了三人。
那双竖瞳中充满了愤怒,显然它对这群打断它兴致的人类,感到十分的不满。
只见它挣开了阿鳌的束缚,冲着几人大声咆哮起来。
然后,它就疯了一样地准备向他们冲过来。
洪守仁见状,连忙举枪挡在黄震的面前,这画面就如同螳臂当车一般。
好在阿鳌并没有让对方跨过自己的身体,直接一口咬住了它的一只前爪。
那头赑屃吃疼之下清醒了过来,转头向阿鳌看去。
阿鳌放开了它的爪子,开始呜呜地叫了起来。
而那头赑屃的怒火,也在它的叫声中,慢慢平息下来。
老朱意识到安全之后,忍不住地抱怨起来,“卧槽,吓死我了。我感觉我都看到我太奶了”
黄震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真的吓人,这还只是一种不怎么凶猛的生物,要是遇上真正的龙,估计真会吓尿的。”
而这时,洪守仁放下了枪,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然后哭笑不得地说道,“刚刚差点下意识地扣动扳机,还好忍住了。要不然我们估计要交代在这里了。”
黄震不由得向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出动作,不得不说洪守仁确实是有点本事的。
这时,身后两头赑屃的交流声已经停止。
黄震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头野生赑屃已经爬上了阿鳌的背。
他笑着转过了头,对二人说道,“我们出去吧。看来阿鳌是母的,过不了多久,就能有一窝小赑屃出生了。”
老朱闻言后哈哈笑道,“这赑屃也是个耙耳朵。”
黄震推了他一把,“你少说两句吧,当心那家伙听到又来找你麻烦。”
“好,好,好。我不说了。”老朱无语地摇了摇头,刚才说话的时候黄震也有参与。不过对方是老板,他也不好反驳。
于是,他只能无奈地带头走了出去。
三人走出洞口后,洪守仁下意识地朝那个巨大的龟甲里看了一眼。
然后他惊呼道,“快看,里面有东西。”
黄震一愣,随即朝他说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龟甲的角落里,确实堆着一些什么东西。只不过里面光线太暗,有些看不清楚。
这时,洪守仁打开了手电照了过去。黄震这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里面是一个稻草铺,旁边还放着一个橡木桶,桶上面还有一个欧式的玻璃提灯。
黄震见状连忙举枪招呼了洪守仁一声,然后两人警戒着走进了龟壳里。
这个龟壳里的空间差不多有二十多平。
另一端的口贴在石壁上,四肢位置的洞也都被人为用石头堵上。
这样,这个龟壳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庇护所。
龟壳的正中,有一堆篝火的余烬。旁边还有一堆不知名的动物枯骨。
在篝火的左侧,就是那个稻草铺,床头位置还有一个牛皮包。
这应该是搭建这个庇护所的人,所留下的。
龟壳的底端靠近石壁的地方,人为地挖了一个坑。里面有不少风干了的排泄物。看来这个人在这里生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
确认安全之后,洪守仁放下了手中的枪,“这里正好可以当我们临时的庇护所,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
黄震点了点头,然后让他们两人找一些干草柴火,来整理一下这个庇护所。
而他自己则拿起了那个已经破损的牛皮包,坐到了一丛发光苔旁。
就着微弱的光,检查起了牛皮包里的东西。
牛皮包里有一本用油蜡布包好的书本,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玻璃墨水瓶和几支已经朽烂的羽毛笔。
除此之外,就是袋子底部大大小小的钱币了。
黄震拿了一枚银币检查了一下,这应该是一枚墨西哥城铸造的4里亚尔银币。
这是西班牙在新世界,最早也是最大的造币厂所铸造出来的。
这种银币是这个墨西哥城铸币厂所铸造的第一种银币,带有两根立柱的打制银币。
而这两根立柱其实就是海格力斯之柱。
这种银币在墨西哥城铸造到1572年才停止生产,然后换成了世人熟知的十字造型。
所以只要包里的钱币都是这种造型。
那就可以肯定,这个牛皮包的主人应该是1572年之前的人。
牛皮包里还包含着几枚西班牙金币,也就是加勒比海盗电影里那种形制的打制币。
正面是哈布斯堡王朝的盾徽,背面则是十字设计。
这种金币被称为是西班牙埃斯库多金币。
黄震翻了一翻,这里面的金银币基本都是同一时期生产的。
那基本可以肯定这个包的主人,就是十六世纪的人。
随即,黄震拿起那个包裹好的书本。
然后小心地揭开了一层层的油蜡布,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两本书。
上面的那本是圣经,而下面的是一本牛皮封面的书,封面上并没有什么字迹。
黄震随手翻了翻,这应该是一本日记,看上去是用西班牙文写的。
他虽然不懂西班牙文,但是日记形式的书,不光记录了时间,还有不少插画在里面。
看得出来,这个人的绘画水平还是很高的,至少赑屃就画得十分写实。
这本日记是从1540年开始记载的,最后一页是1541年。
至于几月,因为是用西班牙文写的,所以黄震并不认识。
不过从能从日记里大致推算出来的。
经过一番查找,黄震确认了这本日记是从1540年六月三日开始记载。
直到1541年四月二十五日为止。
这人一共在这个岛上待了一年不到一点。
1541年四月二十五日后就没有记录了,但是日记本还有一些空白页。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出事了,还是已经逃出生天了。
随即,他又尝试读取了一下这本日记的记忆。
不过没什么太大的发现,只看出来这本日记的主人是一个年轻人,身上穿的是神父的衣服。
至于那个牛皮包破损得太严重了,黄震只读出来一段破损的记忆。
记忆中,那个年轻的神父,这个登上一艘三桅卡拉克帆船。
帆船上飘荡着的是当时西班牙帝国的红色大叉旗,也就是勃艮第十字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