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朝着她诡异笑了下,姜知这才看见她左眼眼角下,有一颗红色水滴状的泪痣。
笼罩在黑暗中,那颗痣却异常明显。
好像在隐隐发着红光。
仔细一看,她的四肢关节处和脖子都有一条条缝合的痕迹,看上去那样诡秘可怖。
看得令人头皮发麻。
“是,也不是哦!”
她稚嫩的话音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想知道吗?”
姜知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不敢回答她,只能怔怔地望着她。
小女孩眼底亮起一丝期待:“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那就答应,一辈子在这里陪我玩吧。”
一辈子……
在这里陪我玩吧……
她的声音如魔音入耳,不断在她耳边重复回荡,意识也在渐渐下沉。
姜知不受控地微微张嘴,嘴唇颤抖着:“我……”
“唔——!”
她刚吐出一个字,坐在秋千上的小女孩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整个人渐渐浮空。
她手脚不停挣扎着,脸上却无痛苦之色,眼中反而闪烁着疯狂病态的笑容。
“好……可惜,明、明明就、差一点了……为什么要来妨碍我!”
姜知意识瞬间清醒。
一抬头,她哪里还在什么秋千上,四周又变回了小厨房里面的模样。
原本被她切完了的薄片回到了解放前。
她身形一晃,后背不知何时被冷汗浸湿。
她第一时间往门口看,那里哪里还有盛意的身影。
“放开我、放开我!”
院儿中传来一阵骚动。
姜知连忙追出去。
刚刚还倒在地上没了声息的盛意正站在秋千前,掐着那個红裙小女孩的脖子,小女孩剧烈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束缚,却无能为力。
“还是个会使幻术的小家伙,托你的福,让我回忆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盛意瞳孔已经变成竖瞳,声音冰冷刺骨,掐着她脖子的手指越来越紧。
那是他生气的前兆。
姜知脑子宕机了好一会儿。
“盛、盛老师?”她不可思议地喊了他一声。
似乎是因为听见了她的声音,盛意身子微微一顿,全身的寒气渐渐收敛。
手也下意识松开。
趁着这个机会,小女孩瞬间化作一团黑烟溜走了。
“盛、盛老师,你、你没事吧?”
姜知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
盛意抬起头,又恢复的往日的模样:“我当然没事,你没事吧?”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能看得出来他脸色不大好。
“你、还活着?”
“什么?”
姜知震惊地伸手去触碰他,知道碰到那温热的皮肤,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她缓缓将自己刚刚看见的事情一字不漏地告诉了他。
盛意低低笑了几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替她拭去眼泪,动作无比轻柔。
“只不过是一个会幻术的小鬼,怎么可能杀的了我?我在你心里得多弱才会输给一个小孩?”
姜知面上一热。
刚刚看到盛意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吓都吓傻了,哪里还会考虑那么多?
最主要她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幻术。
“不过你的确有点危险,你刚刚但凡应了她的话,你就永远出不来了。
那小鬼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前面我不是和你说了,最近时空通道混乱,她估计就是趁乱跑出来的。
也就是我太困了,靠在门边睡着了才中了她的幻术,花费了点时间才出来。”
“那她要是跑出去了可怎么办?”
姜知隐隐有些担忧。
毕竟这个时间可没有幻术这种东西,她要是逃出去了,肯定会引起骚动的。
盛意却不紧张:“没有权限之人,是没办法离开这里的,这会儿应该已经被抓回去了,你继续去弄吧,我陪你。”
有了刚刚的事情,盛意也不再闭目养神。
姜知都被吓醒了,哪里还有困意?
她立马把所有面团都切成薄片后,关灯回宿舍。
关着灯躺在床上,周围一片静悄悄。
姜知明明已经很困了,但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全是刚刚幻境中的画面。
缝合的痕迹,期待的眼神。
虽然那个红裙子小女孩可能来者不善,但她感觉,想别人陪她玩是真的。
不知过了多久,姜知才沉沉入睡。
好久没做梦的她,梦到了一个陌生的小洋楼。
小洋楼前,是一个小花园,小花园里就有一个和她做的大差不差的秋千。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孩笑容灿烂地坐在秋千上,另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站在她身后轻轻推着她的后背。
姜知看不清两人的面容,只能看清她们上扬的嘴角。
旁边的石凳子上坐着一动作斯文彬彬有礼的男人。
看得出来他们是很幸福温馨的一家人。
画面一转,突然变成了夜晚。
撕心裂肺地惨叫声,哭喊声,瞬间将她笼罩。
红色、红色……
小洋房到处都是刺眼的血红色。
小女孩哭喊着无助地坐在血泊之中,白色的连衣裙被鲜血染成红色。
一道身影从她身后慢慢靠近。
姜知想要出声提醒她,却发不出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一刀割了喉。
那人砍下她的四肢和头颅,又线缝合。
那人蹲下张了张嘴,说了什么姜知没听清。
她只看见在那人离开后,原本已经如同破布娃娃死去的小女孩突然动了。
“爸爸妈妈都死了……你愿意……代替他们陪我玩吗?”
小女孩猛地一抬头,眼角水滴状的泪痣鲜红两眼。
不就是今晚那个会用幻术的小女孩吗?
“啊——!”
姜知惊叫着坐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已经把窗帘照得透亮。
放在床边的手机闹铃已经响了好几次了。
身上的睡衣被汗水浸透,就连床单上都有点湿湿的感觉。
姜知虚弱地扶着额头。
“是、是梦啊……”
可是一切又都那么清晰,即使她醒了也记得梦里的每一个细节。
亦或许这不是梦。
这就是那个崽崽生前的亲身经历。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令人心疼了。
姜知换了衣服打开门。
盛意正站在门口抬着手,像是刚要敲门,她就打开门了的样子。
“盛、盛老师?怎么了?”
姜知的语气有些虚弱,仿佛精气都被吸干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