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亚：“……”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却在此时深感语言的无力。

他能怎么说。

你们这群傻子根本不懂勤俭节约积少成多的乐趣？

场面一度十分诡异，但里亚是专业的，他很快就装作无事发生，询问伊凡德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啊，你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是一家侦探事务所的老板，我的任务就是监督那些蒸汽怪物不让它们作乱……这是我的名片。”

他说着就要掏出名片，但很快又意识到里亚是个盲人，里亚只能解释说自己只是眼睛不怎么能见光，但隔着黑布还是能勉强看清一些东西。

“这么神奇？”

伊凡德大呼不可思议，然后把名片给了里亚，而里亚也装模作样地把名片凑到眼前。

“伊凡德.查理，塔拉多玛街侦探事务所的侦探，给钱什么都能做，包括辅导学生写作业以及帮学生写作业……”

“听起来不是很靠谱，而且查理这个姓氏看起来也不长……”

“你不要觉得它不靠谱，我们帮忙写一本作业能赚十张纸勒。”

“我收回刚才的话。”里亚现在觉得这简直是個赚钱的好方法，如果开个辅导班按小时收费，这还不赚的钵满盆溢？

“所以来我这里工作吧，我不能看着自己的新朋友穷到捡垃圾，你知道我们这里的乞丐都买了房，你拿什么和他们抢业绩？”

伊凡德认真地对里亚说道，但里亚想了想，这东西和超凡没什么关联，如果他没什么病可能会认真考虑，但现在他自身的安危都是个问题。

最关键的一点，这个人看起来不太靠谱。

“对了，你刚刚说要去调查蒸汽汽车，你为什么要调查它们？”

“这就涉及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了，这样我缺一个助手，你当我的助手，我给你细讲。”

“谁会当你的助手？”

里亚十分鄙夷。

一个小时后，他们坐在咖啡店的对面，里亚面色有些难看地端起咖啡，往里面添了一块方糖，桌子上则放置着他的高顶礼帽。

伊凡德摊开双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机械的发展是灾难的起源这种论点。”

“从人类发现蒸汽的那一刻，新的怪物就已经诞生，它们剥夺着那些贫穷人群的自由，

机械的轰鸣，黑烟的污染。

富人的阴影下是另一群人的苦难，许多人因为它们的奴役甚至劳累至死，一生都要活在机械的灾厄中。”

“所以你要砸了那些工业产物？”

里亚倒是对这种观念不意外，他已经见过太多类似的事物，但伊凡德却摇头，他拿出一张照片，照片呈黑白色，画面中是一群工人的合影。

这东西乍一看很正常，但再仔细看就发现他们的面容僵硬，肢体摆放诡异，令人无端联想到那些没有生命的机械。

他们一起笑着，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摄像机的反光问题，这些人的眼睛通通都没有瞳孔。

“你看，这些人已经出现了问题，而照片拍摄于半个月前的坎忒洛工厂。”

“这工厂有什么问题？”里亚已经渐渐发现一些异常，直觉告诉他这些东西和超凡有关。

而伊凡德的答案也没有让他失望。

“坎忒洛工厂就位于距离这里不远的郊外，而它由南艾德林的贵族们所监守，现在这工厂里出了疑似灵异事件的状况，很难不让人怀疑南艾德林大部分蒸汽机都有问题。”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的行为和我的说话方式非常不合理，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人能支持我的观点，我们必须去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不然就会有更多人像我一样被车撞。”

“被车撞可能不是这件事的问题所在……”

里亚喝了一口咖啡，放下茶杯，他本来不想管这件事，但是听伊凡德说清楚后，他发现这里的污染已经和贵族产生了牵扯。

而南艾德林的贵族不就是西卡尔家族？

这说不定会成为一个不错的突破口，而且侦探也可以算成一种猎人的身份，所以里亚同意了伊凡德的邀请。

他当然不是看中对方的管吃管住，这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还是要抓住那些人的把柄，越多越好。

那些人这么有手段，里亚倒是对他们的底气来自哪里很感兴趣。

一杯饮品见底，青年重新将帽子戴回头顶扶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找我这个盲人。”

“嘿，别这么贬低自己，我也只是想帮自己的双腿报仇罢了，而且莪们平时工作非常轻松，有了工作，你应该就不用再去捡垃圾。”

“那还真是感激不尽。”

里亚很快又在街道上发现了没人要的木箱子，正想去捡，伊凡德直接把他拉走。

所谓工作轻松也许是真的，接下来的几天里亚好好放松了一把，唯一的问题就是要给某些懒惰的学生写作业写得手指发酸。

塔拉多玛街上的一家侦探事务所内，里亚坐在书桌前借着煤油灯的灯光看书，突然门铃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目光炯炯地看着里亚，怀里还抱着一沓书。

“克尔查先生，你之前写的内容被导师表扬，他说从来没见过那么立意大胆的论文，希望能看到更多这样的内容，所以我又来麻烦你了……”

“约尔，我觉得这种事还是应该你们自己来，靠别人来写论文并不能获得真正提升。”

“别这样克尔查，我们都知道你最好了。”

“你们怎么不去找伊凡德？”

“他跟你一比就是个文盲。”

“嘿！”

那孩子把书籍和纸张在桌面上一摞，掏出一枚银币作为报酬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看起来，他是真的不想自己写论文。

而里亚已经开始后悔说自己的眼睛还能看清楚一点东西，他无奈地把银币收起，观看这次论文的题目。

“论蒸汽的发展与电力的引用……这东西伊凡德应该会很乐意讲一大串。”

里亚单手支撑着额头翻动那些参考书籍，片刻后，他忍不住抱怨。

“没想到我都到这儿了还是难逃编造论文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