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救不了所有人。

“我知道了！”

巨树内的意识空间，那怪物的虚影突然用指甲刺穿了那些扭动嘶鸣的触手。

“我知道你在搞什么把戏，里亚.克尔查，你想要迷惑我，让我以为神话生物在伪装你，其实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你们两个是一個个体，不分彼此，它甚至可以说是你的意识分裂，所以刚刚在跟我周旋的其实一直都是你对吧。”

“但是真可怜，你就这样任凭自己脱离人类的范畴，连一个人类该有的模样都不曾保留，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还真是被神话生物寄生得相当成功。”

“咕……”

这些触手继续扭动，绯红虚影又露出了怜悯的神情，它想要抚摸它们，然而在触碰过一条触手后，它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这些触手的颜色迅速褪化，转变为星空般的色泽，其中甚至还能够窥见一些星云在缓慢飘动。

随后，那些触手完全消失，周围已经完全沦为了星空般的领域。

伊凡德站在半空，和绯红的虚影对视一眼：“要把你引到这里还真不容易。”

“巴克洛威所做的召唤仪式会让召唤物染上施术者的人格，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欺骗你。

我让里亚与史瓦尔做诱饵遮蔽红月，让你率先把目光投向他们，然后由我在背后给你一个惊喜。”

“现在够惊喜吧！”

“呼！！！”

他从背后掏出一把巨大的镰刀，二话不说在半空挥动起刀刃，镰刀顿时切割了那些赤红的丝线，外加绯红虚影的二十八条手臂。

它的眼睛越发猩红：“你身上的味道不对……你是钥——”

“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平时你可以说话，但现在你顶着赫菲斯格图的性格，我都不敢想象会从你的嘴里听到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你就这么讨厌他，说真的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曾经被人们捧在顶点的调查员，当初人类中神一般的存在。

就算是你，如今也成了这幅模样，你想凭借现在的姿态杀了我吗？”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我做不到，当初我成为调查员时可是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现在还不是照样可以看不起你。

你只是一道连红月分身都算不上的污染投影，甚至不能自主继承祂的意志，只能可悲地随着召唤者的性格而更改性格，有什么好狂妄的。”

“放肆的蚂蚁！”

“蚂蚁也可以扳倒神！”

伊凡德提起长镰冲到虚影前方，银色刀刃在半空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直冲虚影的脖颈，祂飞快地闪躲，但自己的肢体还是被镰刀切下十几条。

每一次镰刀的挥动，都仿佛切割庄稼一般收割着绯红虚影的血肉，但绯红突然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物一般不作反抗，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伊凡德的脸。

“你在消耗自己的生命，这把镰刀已经快要维持不住实体，现在的你光是站着就很费力……我很好奇，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拼命？这只是一个意识体，能用它来换你消失也不亏。”

“查理啊查理，你是最热爱自由的人，很难想象这句话能从整天被关在牢笼中不见天日、好不容易才逃出的你嘴里听到。

如果这道意识体消失，你又要被你最厌恶的那群人关押多少年，这点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当然清楚。”

“那你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是为了里亚.克尔查。”

“是又怎么样，那可是我的学生，当导师的不得给学生竖立榜样，铺好前路吗？”

伊凡德曾经有许多学生，但这些人背叛的背叛，抛弃的抛弃，死亡的死亡，逐渐地，他导师的名号已经在一些人眼中成为笑柄。

但伊凡德在见到里亚的时候，便觉得他和那些学生不一样，里亚看起来似乎很喜欢欺骗他人，但其实他不会对朋友做太过出格的事，甚至喜欢为他人做打算。

而且里亚和年轻时的自己很像，所以伊凡德想赌一把，反正活得太久，很多事情都变得无聊。

他想看看这个青年能走多远，能不能履行约定把自己从暗无天日的牢笼中救出。

“为此，就算这一道意识体消失了也没什么……他已经够惨了，却还想要履行守卫的职责，这一行为闹不好可是会要命的。

懂得守卫的含义，并不一定要亲身经历，我想向这个孩子展现一次什么叫做守卫的最高价值。

我会在守卫他的同时，守卫整个恩得勒斯，就像当初做过的那样。”

没什么是比亲身实践更好的教学了。

伊凡德回忆起了一些曾经的故事，他的目光平和一瞬，但虚影很快就打破这一幻象：“那之后发生了什么还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我很清楚之后发生了什么，如果本体复苏，那些人都会自食恶果。”

“可惜之前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我的能力完全可以把他们拉出来再杀成千上万遍，甚至让他们经历无数的死亡循环，但现在……应该死亡的是你。”

说着，伊凡德抬起镰刀，拼尽全力地向着绯红斩去，刀刃破开虚空，甚至让整个空间都爆发了震荡，而虚影将无数手臂挡在身前，不出预料地全部湮灭成灰烬。

此时它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有的只是目空一切的淡漠，看伊凡德的眼神仿佛他只是一个费力做无用功的可怜虫，与别的生物并无两样。

这大概才是神原本的面目。

【你还是重蹈覆辙……查理，竟然对人类寄予厚望】

它接下来的话语晦涩不清，完全不像是人类的语言，人类也无法用任何言语描述出这种发声的方式以及字节的分布。

光是倾听它们，就能令人想要立刻点一把火将自己灼烧殆尽，恨不得当场自我了断。

【神话生物诞生……根本不是莪主宰……我只是……帮了一下祂，助祂降临】

【那东西……未知】

【灾难】

【祂是灾难】

【……】

【但是我……喜欢灾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