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麦苗可没功夫管陈萱儿的心思。
她和白三壮成亲以来,家里亲戚都走了一遍,唯独没有走过姨妈家,可见白家和这个姨妈家关系也不咋样。
所以她也没必要对这个姨妈家的表妹多热情。
面子上过的去就行。
“……三壮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那时候咱们家里头都穷,他念了两年书就去当学徒了。”大家簇拥着孕妇田麦苗闲聊,杜姥姥看到白三壮都要当爹了,心下万般感慨。
当时陈姨妈家里有几个钱,杜姥姥不舍得白三壮放弃读书,出面去陈家借过银子,被陈姨妈拒绝了。
借是亲戚间的情分,不借也能理解,杜姥姥觉得不忿的是,陈家在白家穷时离的远远的,现在白家日子好了,又来认姐妹情。
“要我说老三念不念书都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才几年就那么有出息,还在淮城开铺子。”罗氏知道杜姥姥勾起伤心事,捡着好听的话说,“还娶了麦苗这样好的媳妇,现在都要当爹了,以后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陈萱儿站在一旁,只觉罗氏的话刺耳。
她觉得罗氏是故意这样说,说的时候还偏偏瞥了她一眼。
“麦苗,你这怀相一看就是个闺女。”罗氏知道在老白家,儿子不稀奇,生女儿才是大家众望所归。
尤金桂在一旁嘴快道:“我家有小姑就够了,我们都是没福气的,依我看三弟妹这一胎肯定是儿子。”
尤金桂的话让周围空气一冷。
这时候小郎在隔壁屋子哭了,尤金桂在白老太太利剑一样的目光中窜了出去。
尤金桂离开后,屋子里的气氛再次陷入和谐里。
陈萱儿站了一会子,觉得索然无味,默默走了出去。
在院子里看到白三壮在门口在和尤青芽说话,于是凑了过去。
“……你媳妇想吃野酸枣?可以,拿二两银子来买。”尤青芽手里端着一筐野酸枣,她刚从山上摘下来的,路过老白家门口遇到白三壮,被他喊住向她讨要野酸枣给田麦苗吃。
二两银子,尤青芽的心思也太毒了吧,那一小筐野酸枣竟然想坑三表哥那么多银子。
陈萱儿冷笑,她不喜欢尤青芽,小时在白家生活时,尤青芽总是缠着三表哥,知道她和三表哥定娃娃亲后老和她吵架。
“那行,你等一下我去拿银子。”白三壮爽快的答应,进屋拿了二两银子递给尤青芽。
尤青芽掂了掂银子,将野酸枣连带筐一起塞给了白三壮。
“你别说我讹你,这野酸枣本来就长在深山里很难摘。田麦苗怀着你孩子,想吃个野酸枣,就是再贵你也得给她买。”尤青芽振振有词说道。
白三壮不生气,反而拿着野酸枣嘴咧到了耳朵根,田麦苗念叨很久了,他本来想进山摘的,现在不用进山拿钱就能立马吃到。
尤青芽说的对,再贵的枣子他也舍得买给媳妇吃。
陈萱儿见三表哥真的给了尤青芽二两银子,忍不住肉疼,在一旁道:“表哥,二两银子你也舍得给?这野酸枣连一个铜板都不值,你被她坑了。”
白三壮终于正眼看了看陈萱儿,一脸正色道:“你三表嫂想吃的东西就值。别说二两银子了,就是十两我也能出得起。”
陈萱儿没想到三表哥竟然如此说话,还是当着尤青芽的面,心里酸酸的。
小时候她爱吃野酸枣和野泡子,三表哥经常进山走很远的路摘来给她吃,现在满心都是三表嫂,她是一点位置都没有。
她得知三表哥成亲时,还以为老白家那样穷只有又丑又老的姑娘才愿意嫁进来,没想到三表嫂竟然那样年轻漂亮。
更让她难受的是,三表哥看向三表嫂的眼神都能拉丝。
虽然她为了以后的前途,心里愿意嫁给白盼妹,但她更喜欢的是三表哥。
谁都比不上三表哥。
更何况三表哥如今长了本事,整个人英俊中透着稳重。
“还有,这一筐野泡子……”尤青芽又指了指身后的另一个筐,里面紫红色的野泡子。
“这一筐我也要了,多少钱?”白三壮一脸惊喜。
“这也是田麦苗爱吃的?”尤青芽问道。
白三壮摇头:“她只爱吃酸枣。”
陈萱儿心下一喜,她爱吃野泡子,三表哥不是给她买的还能是给谁,三表哥果然心里还是有她的。
“我妹妹爱吃这个。”白三壮说着就要掏银子。
陈萱儿脸刷的变了,又是妹妹,妹妹。
“既然是小圆宝要吃,不要钱。”尤青芽将野泡子递给白三壮。
“谢了。”
白三壮道了一声谢,没有理会站在身边的陈萱儿,乐颠颠的端着野酸枣和野泡子蹲在院子里打水一颗一颗洗干净。
陈萱儿气的紧咬嘴唇。
“你真不要脸,那一点酸枣竟然要了三表哥那么多银子。”陈萱儿火气冲着尤青芽发去。
“那也得你三表哥乐意给他媳妇花啊!”尤青芽一脸嘲讽看着陈萱儿,继续插刀,“怎么,你见他给你三表嫂花钱你心里不自在?那你也只能受着,你还念着你和他的娃娃亲啊。”
陈萱儿气的半死。
谁不知道她和白三壮的事,偏偏尤青芽扯开了她的小心思。
“你……你小时候不也说长大嫁给三表哥,你不也没有嫁成。”陈萱儿气急败坏。
“我没嫁成我也不嫉妒田麦苗,哪像你心里一定嫉妒死你三表嫂了吧,一把野酸枣都让你这样生气。”尤青芽说完一扭身走了。
陈萱儿气的干瞪眼。
白三壮洗好了野酸枣和野泡子,正打算端进屋,陈萱儿又凑了上来,委屈巴巴的说道:“三表哥,我想吃野泡子。”
白三壮将筐举的高高的,生怕她抢了似得,认真的说道:“表妹,这是我妹妹爱吃的,青芽送给我妹妹的野泡子,我不好给其她人。家里有我和你三表嫂带来的酥梨石榴,一样的吃。”
陈萱儿心里冰凉,一向亲亲热热的三表哥竟然把她划拉为其她人。
简直太过分了。
白三壮说完端着野酸枣和野泡子怕被她夺了一样匆匆进了屋。
陈萱儿站在院子日头下,脸上火辣辣的疼,只觉得入秋的太阳比夏天还热。
“表妹,你三表哥那可是能把整颗心捧出来一摔两瓣,一瓣给田麦苗,一瓣给小姑子。”尤金桂站在廊下目睹了整个过程,忍不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