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白老太太坐在花园的凉亭下说话儿。
小福圆和阿臻满园子抓萤火虫。
初夏京城的夜晚,不冷不热,比淮城更加舒适,晚风送来一阵阵花香,萤火虫在花香里飞舞。
小福圆和阿臻就像在神树村一样,将抓来的萤火虫,放在常嬷嬷缝的透明纱里。
“嬷嬷,您能帮我把萤火虫灯笼送给皇后姨姨吗?”
小福圆想起了皇后,也不知道她这些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皇后给小福圆说过边境的夏夜,会捉萤火虫放在帐子里,像小灯笼一样。
她听皇后宫里的赛雪姑姑说,皇后娘娘经常失眠。
皇后深宫寂寞,有了这些萤火虫相伴,应该就不会失眠了。
“乡主,您放心,这灯笼我亲自去送,皇后知道您的孝心肯定高兴。”
常嬷嬷拎着萤火虫灯笼去了。
“你见到我娘了?”阿臻问道。
“是的。”
小福圆就将和皇后娘娘见面的事说给阿臻听。
“我娘总是不高兴。”阿臻伤感的说道。
“因为这里困住了她。”小福圆说道。
阿臻不说话了!
小福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让皇后娘娘可以彻底开心起来。
“不过你舅舅马上到京城了,你舅舅来了,皇后娘娘就开心了吧。”小福圆说道。
“不见得。”阿臻摇头。
就算孟大将军返京,皇后娘娘也不能说见就见的。
小福圆抬头,看到皇宫一角的天空。
小福圆和阿臻一直玩闹到月上中天,只觉困意袭来,跑到白老太太跟前,伏在老祖母的腿上打瞌睡。
“小圆宝困了,咱们也进去吧。”
太后和白老太太越聊越投机,一点都不困,但看到小福圆困的迷迷瞪瞪,于是终止了谈话。
小福圆和白老太太住在毓庆宫的偏殿里,一住就住了两天。
眼看太后越来越能吃饭,心中的郁气一扫而光,于是祖孙俩就要回去。
必须要回去,因为三哥三嫂筹备的京城最大的海运铺子即将开张。
作为行走的锦鲤,小福圆必须要亲自去给自家铺子剪彩展台。
太后和皇上都派人送了添彩礼。
太后送的是一排红艳艳的海棠花,皇上则亲自题了字。
甄府当年二房的女儿是当今状元之母,已经在京城各个侯门大户之间传开。
听说状元家的铺子在京城开张了,和甄府有旧的人家送来了贺礼,没有送礼的人家则遣人来瞧热闹捧个人场。
像忠靖侯府这样的人家,则是夫人带着公子小姐浩浩荡荡而来,很是给白家铺子吸引了一波人气。
作为铺子的实际管理人,田麦苗和白三壮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迎来送往。
小福圆则穿着红色衣衫,打扮的给个福娃娃一样站在铺子门口,精致可爱的模样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活像一块活招牌。
“妹妹,咱家这个店会成为京城第一招牌吗?”田麦苗笑意盈盈的问小姑子。
小福圆点点头说道:“那必然会。”
然后站在门口,笑着对瞧热闹的人喊道:“都进来瞧,我家铺子里的东西都是南洋来的好货。有西洋镜,八音盒,缎子……”
脆生生的声音,可爱的模样,吸引一大票人蜂拥而至。
顿时,铺子里里外外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权臣范仕杰从年前到初夏了,日子就没有顺心的时候。
本以为不省心的闺女妄图操控科举的罪名被轻拿轻放可以安心了,没想到原配夫人所出的闺女摸到了京城。
竟然还是状元的嫂子。
早知道当初她在和康王议亲失败时,就应该将她关进庙里。
一时的心软,竟然给自己埋个隐患。
范仕杰倒是不怕这个女儿能对自己产生多大的威胁,但他天生谨慎,从不给自己留后手,就算是小苍蝇那也够影响心情的。
此时的田麦苗对于范仕杰而言,就是令他烦心的苍蝇。
如果田麦苗是个软弱没有主见的姑娘家,他倒也罢了,像从前那样不管不问没有任何影响。
可是这个不孝女骄横程度更胜范凌仪。
他从夫人嘴里得知田麦苗进京后,派人给她传话,命她到范府一趟他有话说,没成想这个不孝女不仅拒绝他的邀约,甚至当着下人的面将他骂了一顿,扬言和他势不两立。
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从宫里下了朝的范仕杰坐在轿子上,路过洒金大街。
远远的就听到一阵鞭炮声、锣鼓声,随着声音,很多人朝洒金大街一处铺子涌去。
洒金大街开了全京城最大的铺子,据说是个大海商,售卖南洋各处的稀罕物品。
前两天还在试营业时,便引的京城人争相围观。
他这两日上下朝,每天
都能看到乌泱泱的人。
他也没有当回事。
只是今儿的人尤其多,连路都堵了。
范仕杰朝外头瞧去,见门口站着一个玉雪可爱的童花头女娃娃在招呼大家进去瞧,皱了皱眉,这商户太不像样了,为了做生意,竟然让那么小的娃娃当街吆喝。
不过这和他没有关系,谁也没有规定小娃娃不允许吆喝。
“大人,您看,那不是白状元吗?”
小厮见范仕杰掀开了马车帘子,对范仕杰指了指门口的白盼妹说道。
范仕杰打眼看过去,发现白盼妹果然站在门口。
“去查一查,咱们这新科状元和这家店啥关系。”
范仕杰说道,一抬头看到铺子上的匾额“白记”俩字。
于是摆摆手冷笑道:“不用查了。”
接着,看到铺子里走出一个明艳的年轻妇人。
范仕杰一口气差点没有提起来,若不是自己的原配田二妮死了,他还以为眼前的这位妇人就是田二妮本尊。
像,实在太像了。
尤其是一双眼睛,和田二妮的眼睛简直如出一辙。
那双在梦里自己也想抹去的眼睛。
这位就是自己那位刚进京的女儿了,也就是白状元的嫂嫂。
田麦苗觉得有人在街的对过打量自己,一双妙目越过人群朝对街看过去,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轿子里正朝自己望过来。
那轿子上挂着“范”字,不用问,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肯定是自己的便宜老爹。
田麦苗的眼神冷了下来,冷的范仕杰不敢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