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龄刚打完饭,听见佳慧叫她。
“长龄。”
温长龄端着餐盘坐过去。
除了佳慧,还有两个关怀病房的同事也在。
佳慧问她:“VIP楼栋还适应吗?”
“适应。”
“那边累不累?活多不多?”
温长龄有问有答:“不累,活也不多。”
佳慧把手机里的照片找出来,照片是何叶发给她的,她把手机屏幕举到温长龄面前:“这是你吧?”
“嗯。”温长龄说,“化妆化的。”
“别自黑,我不眼瞎。”
佳慧凑近,仔细观察温长龄的脸,厚厚的镜片让她的眼睛看上去小了一圈,果然是被眼镜和刘海封印了颜值,当然,每一件丑衣服也不无辜。
佳慧靠近温长龄,悄悄地问:“长龄,你是不是故意戴着眼镜?”
“嗯。”
果然。
“你应该有你的理由,原因我就不问了。”佳慧继续吃她的鸡腿。
温长龄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不同,戴着土土丑丑的眼镜,留着总是挡脸的八字刘海,低调得好像周年庆那晚惊艳众人的不是她。
午休过后,温长龄去给她负责的病人测量生命体征。
病房门没有关,她刚推开门,听见里面传来男人浑厚有力的声音。
“你们快点过来,对面房子里有好几个孙子。”
“过去干他。”
VIP楼栋的病房是一室一厅一卫,都配备了沙发,男人激动地一個打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草!”
“扶一把扶一把。”
温长龄走过去:“洪先生。”
男人回头:“你谁啊?”
温长龄看到了男人的脸,她扶了一下眼镜,低头道歉:“对不起,先生,我走错了病房。”
男人极其不耐烦地催赶:“出去出去。”
温长龄再次道歉后,转身出去。
洪先生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给洪先生量完生命体征之后,温长龄要回护士站。走在路上,她被人叫住。
“温小姐。”
温长龄回头。
郑律宏穿着正装,戴一副无框的眼镜:“还记得我吗?我们见过。”他看温长龄的眼神里有探究,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探究。
漂亮的女人,谢商的女人。
这两点就足够激发男人的探索欲。
温长龄回答:“记得。”
“我听说你是最近才调来VIP楼栋,还习惯吗?”
她就像普通员工对待老板那样,拘谨、本分,有问必答:“习惯。”
“你负责这边的病区吗?”
“是。”
郑律宏表现得像一个毫无架子的上司,随和地笑道:“我的临时办公室也在这边,看来以后会常见面了。”
不会常见面。
你很快就会进去。
郑律宏的手机响了,他收回打量的视线:“你忙吧。”
温长龄转身,眼神一瞬间冷下来。
晚上。
温长龄洗完澡,披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去了二楼。
她坐到电脑前,摘下眼镜,取出镜框侧边的储存卡,装进读卡器,连接到电脑上。
屏幕上有窗口弹出来,是月上线了。
温长龄打开白天录的影像,共享给月。
“你们快点过来,对面房子里有好几个孙子。”
“过去干他。”
“草!”
“扶一把扶一把。”
“洪先生。”
“你谁啊?”
“对不起,先生,我走错了病房。”
“出去出去。”
视频结束。
月的声音从电脑的另一头传过来:“看出什么问题了?”
“气色太好了。”温长龄说,“他做肝移植供体手术还不满两周。”
高江电子的董事长肝硬化,其儿子为父捐肝的新闻前几天还上了热搜,受了不少网友的嘉奖。
切了那么大一块肝,两周不到就活蹦乱跳了。
月说:“八成又是大郑家的老本行。”
温长龄走到照片墙面前。
把郑律宏的照片贴到最上面。
*****
十六号是翟文瑾复查的日子。
平日里最不喜欢去医院的翟女士今日很是积极,一大早就催着苏北禾载她来帝宏医院。
她直奔肿瘤科。
苏北禾提醒:“挂号在另一边。”
“等会儿再挂号。”翟文瑾来到肿瘤外科的护士站:“护士小姐,请问温长龄是在这边上班吗?”
何叶抬头:“您是?”
“我是她亲戚。”
眼前这老太太虽然穿得朴素,但脖子上戴的珠宝可不朴素。
何叶见老太太面善,看着不是坏人,就如实说了:“长龄不在这边了,她调去了VIP楼栋。”
“谢谢啊。”
翟文瑾又往VIP楼栋去。
苏北禾走在后面,尽管他长了一张看上去能说会道、很会撩妹的渣男脸,但因为脸上表情不丰富,显得他非常不近人情:“谢商知道会生气。”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就偷偷看一眼。”
都来医院了,怎么可能不看一眼未来外孙媳妇?
翟文瑾之前体检都是在帝宏医院,是医院的VIP,一楼接待的护士专门给她带路,护士边走边介绍各个楼层和科室。
一行三人刚走到电梯口,警报声突然响了。
翟文瑾看向屋顶的警报器:“这是怎么回事?”
“是消防警报。”苏北禾把手递过去,让翟文瑾扶着,“先出去再说。”
翟文瑾的腿有骨质疏松,走得很慢,不过好在他们在一楼,倒也不紧急。她边走边问苏北禾:“你知不知星星家温小姐的电话号码?”
“不知道。”
“你快给星星打个电话。”
起火点在七楼,初步原因是有人偷偷抽烟,烟头烧到了电路。
VIP楼栋第一时间出了紧急应对方案,保安和医护人员使用移动呼吸机和氧气瓶,有序地组织病人转移。
消防营救效率很快,毕竟VIP楼栋里的病人各个都金贵。另外还有一位金贵的——集团的总经理。
楼栋的安保主任亲自上去接人:“郑总,这边。”
郑律宏从办公室出来,用帕子捂着口鼻,由人带领,进入了安全出口。
护士站只剩下温长龄一个人,她负责的病人已经都安全转移了。她知道,她等了很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打开护士站的电脑,插上U盘,用程序操作,关掉VIP楼栋的所有监控。做完这些之后,她摘下助听器,扔在地上,踩碎,再重新捡起来。
VIP楼栋的病例查看权限很高,用的是单独的系统,层层防御,机房就在7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