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愣了下,想了想,确定自己从没听到过这般奇怪的童谣,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疑惑,他将摩托车停在大门口,招手唤道:
“阿飞,回家了。”
“大锅大锅~~”
陆飞转头张望,顿时欢天喜地跑了过来,陆羽满脸嫌弃,掏出手绢帮他擦掉快流到嘴巴里的鼻涕虫,问道:
“刚才唱的是什么童谣?”
“什么呀??”
陆飞歪着小脑袋,不明所以,小手忙着去扒拉陆羽背着的书包,陆羽将书包放下,继续引导道:
“就是你们刚才唱的,鸡呀鸭呀的,再唱一遍我听听。”
“哦哦~~”
“是巧克力耶!”
陆飞点着小脑袋,并没急着唱,小手从书包里扒拉出一块巧克力后,顿时高兴地欢呼起来,拍着小手,磕磕绊绊唱道:
“红霞飞渡,夜水升堂,狗窝猪槽有人住~~”
“有人住~~”
“鸡鸭悲泣,牛羊断肠,狮头镇上白幡扬~~”
“白幡扬~~”
陆羽眉头大皱,有些他听得似懂非懂,可最后“白幡扬”三字却分明是在诅咒狮头镇的人,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追问道:
“谁教你们唱的?”
“一个翻白眼的老爷爷呀。”
“人在哪里?”
“那里!”
陆飞用小手指向十字路口,却发现那里早没了人影,挠了挠小脑袋,也不再理会大哥,开始专心舔着手上的巧克力,吃的小嘴黑乎乎的。
陆羽提溜着陆飞走进家门。
和母亲柳翠打了声招呼,又出门在镇子里转悠起来,直到走到另一侧的镇口,才发现那里聚集了十来个人,围着一個身穿袍子的算命先生。
对方不比他爷爷陆庸的年纪小。
满头苍发。
双目全白。
看着像是个瞎子,身前摆着长桌,脚下放着一根竹杖,拢着双袖,桌子上放着一个盛满签子的竹筒,和几张用来测字的草纸,背后还立着一条写着“活神仙”三字的灰布幡,左右另有两行小字:
“五湖四海掌中算,三教九流卦上忙!”
仅仅打量几眼,就感觉这人绝非常人,陆羽没有上前,默默望向左手掌心。
【名称】:***
【等阶】:**
【职业】:***
......
陆羽挑了下眉头,惊讶不已,这还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无法探查到准确信息的人,可见此人不凡,若非等阶超过了五阶的六丁神将,必然是会什么敛息的法门,他猜测后者的可能要大一些。
只是,无论如何,对方都是一位职业者无疑。
“财者,人所宝也,右边一个‘才’,左边一个‘贝’,从贝才声,可见有‘才’方为‘财’,所以说,这财字不能独求,往往求而不得。”
“汝家阴功感上苍,吉是终须昭汝行;”
“不但瑞气谒门庭,又多喜事获安康。”
“这‘宁’字上屋下丁,恭喜,近期你家要添丁进口啦。”
......
陆羽默默望着算命先生解字,直到众人远去,才轻手轻脚上前,尚未开口,对方就已经知道他的存在,指了指纸笔,邀请道:
“测个字?”
“不测!”
“抽个签?”
“不抽!”
陆羽摇头,上一世他信命,这一世却不再信了,直接问道:“老先生教孩子们的那个童谣是怎么回事?”
算命先生抚了抚短须,笑道:
“游戏之乐。”
“‘白幡扬’何解?”
“大丧!”
“老先生是说,我们狮头镇会死人?而且还不少?”
“我可没说。”
算命先生摆了摆手,有种天机不可泄露的腔调,再次邀请道:
“抽一支?”
“不抽!”
陆羽坚定摇头,见对方不愿深谈,也不敢逼迫,犹豫了一阵,将两张百元红钞放在桌面上,拱手道:
“老先生见多识广,可否指点小子一二。”
对方不动声色将红抄塞进袖子里,满意点头道:
“但说无妨!”
“请问老先生,这绿脚蜈蚣在何处寻找?”
“绿脚蜈蚣??”
“对!”
陆羽认真额首,【追风汤】中有三种药最是难寻,其中紫斑风铃草和百年佛手参虽不常见,可只要给足了价钱,他相信并不难买到,唯有绿脚千足虫是闻所未闻,就连那药材商都没听说过。
能否买到,他根本没有信心,而眼前这算命先生倒是一个门路。
“也罢,也罢!”
算命先生沉吟片刻,招手道:
“你且附耳过来。”
陆羽依言而行,就听几声细语传入耳中:
“这绿脚蜈蚣乃是一老虫,只生存在地下深处,有剧毒,寻常人自然难知习性,其实它是以同类蜈蚣为食,你若想抓到,需捉来蜈蚣尸体三五只,以新鲜猪血浸泡一天一夜,还要注意密封,之后以其为饵。”
陆羽将方法记在心中,斟酌了下,没发现什么明显破绽,拱手道:
“不知老先生名姓?可要入镇吃些饭菜。”
“不必!”
算命先生摆手,悠悠轻吟道:
“我乃张律言,开口百两金~~”
话音一落,人就趴在了长桌上,一拢双袖,摆出送客的架势。
陆羽挠了挠头,只好转身离去,心中盘算着童谣中的“白幡扬”会有几分真假,要不要先打电话报个警。
思来想去。
最后还是打消了报警的念头,现在无凭无据,真要胡乱嚷嚷,反而没人会信,觉得还是要等捉到绿脚千足虫再看看,若是这张律言给的方法当真可行,那便说明那首童谣也有几分可信度,到时多些警觉就是。
真要有什么不对。
早做打算也不迟。
等陆羽回到家时,门口的摩托车已经被推进院子里,弟弟陆飞正坐在摩托车上当大马骑,父亲陆元豪则围着摩托车瞎转悠,见陆羽走来,问道:
“这是谁家的摩托车?”
“咱家的。”
“你买的?哪来的钱?”
“我爷爷不是给了我几百块?再加上我以前存的一些。”
“你糊弄鬼呢!”
“爸,这是二手的,不值钱。”
“哼哼!”
陆元豪哼唧两声,显然没有全信,在他心中儿子陆羽除了学习成绩差点,其他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自信自家儿子不会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因此也就没再追究,转而问道:
“事情给刘聪他爸说了?”
“说了。”
陆羽点头,解释道:
“当时有其他老师在,灵鱼的事就没明讲,只是说抽时间过来聚聚。”
“嗯!”
陆元豪点头,显然对陆羽的表现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