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再次转头望向流浪汉,惊疑道:
“郑...郑校长???”
“......”
刚松一口气的郑茁绷紧了身体,立马就想杀人灭口,抬头望见升起的太阳,瞬间熄了念头,他将砚台藏起,慌忙摆手:
“不是我,不不,你认错了人了...认错了。”
说完,紧了紧身上的破烂大衣,撒腿就跑,一溜烟远去,陆羽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就消失在行人寥寥的凤鸣街上。
陆羽挠了挠头,嘀咕道:
“他蹲在这里做什么?”
“好奇怪。”
“监视?或者说...是体验生活?不愧是郑闲人啊!”
陆羽感觉有点好笑,骑着自行车继续往西城门赶去,行至半路,越想越不对劲,保险起见,他刹车停下,掏出通讯器,将方才所见编辑成了一条短信,发给了戚萱。
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往狮头镇赶去。
“嗡嗡~~”
早起跑步的戚萱感受到衣兜里传来的几声震动,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掏出通讯器看了一眼,神色顿时一愣,想了想,反手转发给了老黄。
于是,老黄抱着通讯器陷入沉思。
......
“妈,我回来了!”
“爸,我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瞎嚷嚷什么。”
陆元豪从厕所出来,双腿有点发抖,一脸的不快,像是打了一场没结果的持久战,陆羽将自行车放好,没敢再吭声,背着书包走向自己的卧室。
陆元豪提醒道:
“中午去永安寺上香,可别忘了。”
“知道知道。”
陆羽挥了挥手,走进卧室,从书包里掏出那瓶唐三彩送的【蜂王浆】,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满意点头道:
“不错不错,真是好东西。”
见小灰眼巴巴望着,问道:
“小灰也想吃?”
“呜呜~~”
“好吧,给你尝一点,一会吃饭的时候再喂你。”
饭间,陆羽将蜂王浆摆在桌上,给弟弟陆飞喂饭的柳翠奇怪道:“这是什么,看着有点像蜂蜜,味道倒是挺好闻的。”
“这可不是普通蜂蜜,都尝尝。”
“额吃额吃。”
陆飞迫不及待伸出了小魔爪,吃了一口后,大叫道:
“大锅,真好吃。”
陆元豪和柳翠也尝了一些,点头道:
“确实不错,有点甜,却不是很腻,味道也很正,感觉浑身都暖呼呼的,倒像是烈酒一般,又不熏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叫蜂王浆,有滋补养颜的功效。”
“蜂王浆?”
陆元豪若有所思,追着问道:
“多少钱一瓶?在哪里买的?”
“给!”
陆羽给小灰夹了块鸡骨头磨牙,又用勺子给饭桌上的渺渺喂了一口蜂王浆,一边喝着胡辣汤,一边解释道:
“是别人送的,市面上可买不到,这一瓶至少也值十万吧。”
“噗~~”
“咳咳咳~~”
陆元豪一口胡辣汤差点喷到桌子上,咳嗽了一阵,瞪着眼睛道:
“你说什么?十万一瓶???”
陆羽继续扒饭,平静道:
“几十万一条的灵鱼咱可都吃过,十万一瓶的蜂王浆也没什么吧,爸,要稳重,至于这般大惊小怪?”
“那能一样?当初要不是给你...”
“好了好了。”
柳翠连忙止住陆元豪乱嚷嚷,劝说道:
“十万就十万吧,咱们家也不是缺吃少穿的人家,小羽给你尝鲜你还不乐意?快吃吧快吃吧。”说着,自顾自将蜂王浆收了起来,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一次吃个干净,那可就太糟蹋了。
“好吧。”
陆元豪一屁股坐下,闷头道:
“你长大了,我以后也不管你了。”
“......”
陆羽翻了个白眼,这话他至少听七遍了,可不能当真,指不定啥时候又捞起擀面杖,说打就打。
吃过早饭后,一家人收拾齐整,开着三轮车。
一路奔向县城。
永安寺位于县城东南角,地处偏僻,香火却是极盛,今天因为是星期六,前来进香者络绎不绝,陆羽一家随着人群进庙,一路游览,快到正午时才来到大雄宝殿,陆元豪带着柳翠和陆飞进殿祈福。
陆羽祭祀的是日游神,非是释家,因此没有进殿,免得无意间冲撞了神佛,招来灾祸,只好一個人在外面闲逛。
“延文法师~~”
“大师!”
“快看,延文法师来了!”
没走几步路,一阵阵喧嚣声响起,一群人哄闹着围了上去,将前方围的水泄不通。
陆羽也好奇延文法师的派头,踮着脚尖张望了一阵,却没能看到人影,直到半个小时过去,人群才渐渐散开。
陆羽终于走上前去,发现早没了延文法师的影子。
“相见无缘。”
摇了摇头,陆羽略有遗憾。
他其实是想给弟弟买一张真的平安符,看来今天是没机会了,就算见到,估计人家大师也没有时间,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日头,几步来到一处六角凉亭内,目光一扫,发现正有一位年轻女子坐在台阶上出神。
身前竖着一个画板。
一旁摆着各色颜料。
她手握毛笔,不时在画板上添加几笔,像是在写生。
陆羽闲来无事,悄悄走了过去,靠近后才发现,对方是在画肖像图,画纸上已经有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他坐了下来,默默观望。
女子很专注,时不时凝神思考一阵,大约十几分钟后,一个肖像图跃然纸上。
陆羽眉头微皱,打量着画板上那个眉眼含笑,甚至看不出年龄的光头和尚,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记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忍不住出声道:
“你画的是谁?”
“呀~~”
正在做最后修饰的女子尖叫一声,差点将画板打翻,反应过来后,生气道:
“你这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女子身形姣好,容貌也算是中上之姿,此时满脸愠怒,看着倒是有几分娇恬的味道,陆羽连忙歉意道:
“实在抱歉,可能是你太专心了,没看到我过来。”
“哼~~”
女子轻哼一声,总算收起了怒容,见天色不早,开始整理工具,陆羽又问道:
“你画的是谁?”
“还能是谁,延文法师呗。”
女子回了一句,抱着自己的东西“蹬蹬蹬”远去,陆羽坐在凉亭中愣了下,嘀咕道:
“延文法师?”
四字一出,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副狰狞的面孔。
这面孔有目无珠,左右均匀分成两半,一半皮肉尽消,尽显森森白骨,一半却栩栩如生人,正是在四翼黄磷枭的巢穴中见到的那具尸体,好像是二阶【真言禅师】。
“真言禅师!”
又回想了一下方才女子所画的肖像图,陆羽忍不住打了寒颤。
“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