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主要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将自己的小弟郝强救出苦海,再一個,就是要见一见闻名已久的一阶【蛊药婆】,从其手中,得到【病蛊】。
以此治疗小白花母亲陈婉的晚期肺癌。
至于碧柳庄。
他也曾通过靖安局的渠道打探过,知道那里其实是药材商杜亨买下来的地方,属于私人住所,不好随意进出。
“踏踏~~”
“踏踏~~”
陆羽骑着紫燕骝奔了三里多路,远远望见了一座大庄子,高墙耸立,庭庭深院,四周栽满了梧桐树,只有一条土路,弯弯绕绕通向出入口。
“吁~~”
他勒住缰绳,徐徐向庄子行去,此次出行,他一有官身,二有实力,所以无所顾忌。
区区一个据点,还不是手到擒来。
“嘘~~”
尚未靠近庄子,头顶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哨音。
陆羽抬头望去,就见一位跨刀的男子正倚在树杈上,瘦高个头,身穿绸缎锦衣,系着个显眼的红腰带,手中握着一本泛黄的书册。
肩膀上还趴着一只小松鼠。
不过。
小松鼠的身体有点长,还长着胡须,与普通松鼠还是有点差别的,更像是黄大仙。
见陆羽望来,男子在树杈上坐起,目光从紫燕骝身上掠过,问道:
“兄弟,你是哪一路的?”
“什么哪一路?”
陆羽皱了下眉头,男子又道:“兄弟,这里有我刘启明看着就行,你可以回了。”
“......”
陆羽不明所以,低头望向左手的两界门。
【名称】:刘启明
【等阶】:一阶
【职业】:绣衣郎
......
“一阶【绣衣郎】!”
陆羽望了眼自己骑着的紫燕骝,顿时恍然,明白是被这刘启明误会成同行了,他也没解释,反问道:
“你是在做任务?”
“对啊!”
见刘启明点头,陆羽又问道:
“是在监视碧柳庄?”
“对啊!”
“你听谁的指令?”
“哎哎,不是......”
刘启明在树上站了起来,将书册塞进怀里,左手搭在腰间刀柄上,居高凌下道:“我说兄弟,你这问东问西的,怎么还上瘾了,我看你也没配绣春刀啊。”
“莫非是个冒牌货不成?”
“仓啷!”
话音未落,腰间绣春刀出鞘,踮脚从树上跃下,试探着劈刀砍向陆羽。
“唏律律~~”
陆羽面无惧色,左手一扯缰绳,身下紫燕骝立时横移两步,他右手一伸,出鞘的袖里剑已然在握。
横剑架向刀刃。
“刷!”
刀剑将触,刘启明忽尔半空收刀,轻叱一声:
“三刀斩!”
只见绣春刀明光一闪,刀刃一化为三,一刀斩首,一刀抹颈,一刀挑马腹。
陆羽不分虚实。
索性以攻代守,手中袖里剑往前一送,直接使了个脱手剑。
“乱披风!”
刘启明大惊,匆忙收刀变招,“当啷”一声,将袖里剑格开,身形借力急退,左手却一抹腰间红腰带,顺势甩出一道暗芒,直取陆羽右肩。
“刷!”
陆羽一拉灵力丝线,将袖里剑扯回手中,左手往前一握,硬生生将暗芒捏在手心。
摊开一看,却是一柄三寸来长的飞刀。
刀刃极薄。
在如同石质的掌心划开一道白线,并未受伤。
“你果然不是绣衣郎!”
“再来!”
刘启明看在眼中,眉心狂跳,只此一手,就看出了眼前这人极不简单,却也不愿弱了自家气势,轻喝两声。
握刀向陆羽再次杀来。
“且慢!”
陆羽甩手将飞刀掷在地上,把红本本从书包里掏出来,亮了亮:
“靖安局的!”
刘启明脚步一顿,皱眉道:
“那你这马......”
“买的!”
“好吧,这是个误会!”
刘启明瞄了一眼红本本,将绣春刀归鞘,脸色有点尴尬,拱手道:“刚才误以为你抢了我们兄弟的坐骑,实在抱歉。”
“算了!”
陆羽没工夫与对方计较,收好红本本,翻手将袖里剑藏入袖中,趁机打听道:
“这碧柳庄现在是什么情况?”
“哦哦,从昨晚到今早,一直有人过来,里面已经聚集了百余号人,都是巫蛊教的,我接手的只是监视任务,没靠太近,预防出现乱子。”
“有蛊药婆?”
“这个我不清楚。”
“好吧!”
陆羽没再打听碧柳庄,正好趁着对方理亏,准备多打探点其他事情,好奇道:
“你们【绣衣郎】属于哪个部门?”
“密报局!”
“密报局...”
陆羽若有所思,见对方身上还有露珠,又问道:
“不常进城?”
“对啊!”
刘启明苦笑,解释道:“我们绣衣郎都是在各地奔走,夜宿荒野,渴饮山泉,可不像你们靖安局有固定的办公场所,如无必要,一般都不进城。”
“这样啊,你们平日都用通讯器联络?”
“不是!”
刘启明有点不耐烦,可毕竟是他理亏在先,又勉强算半个同僚,不好敷衍:“通讯器那东西时常没信号,还容易招惹麻烦,我们绣衣郎一般不用,容易耽搁事,都是用【飞奴】传讯。”
“哦!”
陆羽心中了然,他记得“飞奴”在古代好像是指信鸽,嘀咕道:
“那平日一定很无聊吧?”
“......”
刘启明咧嘴傻笑,摸了摸肩头的小松鼠。
样子有点猥琐。
那小松鼠的眼珠子就像彩色玻璃球,它冲着陆羽眨了眨眼睛,将一双小爪子拢成喇叭状,嘴巴动了动,一道音线传入陆羽的耳朵里:
“有书看,不寂寞!”
“......”
陆羽愣了下,意味深长地望了小松鼠几眼,发现它的眼睛就像个万花筒,又似马赛克。
只是看了两眼,竟然有点眩晕。
“保重!”
“驾~~”
他没再耽搁,略一拱手,骑马向碧柳庄奔去,同时低头望了望左手掌心的两界门。
【名称】:黄书狼
【等阶】:一阶
【评价】:灵境生物,一只不怎么正经的神奇动物!
......
“黄书狼?”
“有点意思!”
.......
“有点意思!”
刘启明望着骑马远去的陆羽,摸了摸下巴,嘀咕了一声,而后几个纵跃,借力重新爬到梧桐树上,他瞥了一眼肩头的神奇动物【黄书狼】,皱眉道:
“你刚才向那人传话了?”
“叽叽~~”
黄书狼用力摇头,刘启明满脸不信,伸手敲了黄书狼一个脑瓜崩,给了个教训,严肃叮嘱道:
“记住,不是咱们的兄弟,这书...绝对不能卖!”
“叽叽~~”
黄书狼认真点着小脑袋,双眼含泪,刘启明轻哼一声,脸色略缓,掏出怀里泛黄的书册,往树枝上一靠,继续翻看起来。
看到入神时,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略显猥琐的笑容:
“嘿嘿~~”
“嘿嘿~~”
“扑棱棱~~”
这时,几声熟悉的翅膀拍打声突然传入耳中,他神色一肃,立马坐起,抬头就见一只灰不溜秋的鸽子正在树梢盘旋
“飞奴!”
“飞奴!”
他喊了两声,伸出左臂,飞奴缓缓降落在对方的手掌上。
“有密报?”
刘启明将书册塞进怀里,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熟练地将绑在飞奴腿上的塑料管取下,从怀里掏出一把碎玉米喂给对方。
“啄啄啄~~”
“扑棱棱~~”
片刻后,他抬手将飞奴放飞,这才认真将塑料管拆开,从里面取出一张长长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个加密的蝇头小字。
“不好!”
只是扫了几眼,刘启明的脸色就是一变,豁然转头望向碧柳庄的方向,心生忧虑。
他将纸条一团,塞进了黄书狼的嘴巴里。
一时犹豫不决。
“叽叽~~”
黄书狼用力咀嚼着又难吃,又涩的纸条,像是在咀嚼自己可恶的主人,那两只马赛克般的眼珠子差点流下泪来,心中更是满满的怨念。
段子不让讲。
书也不让卖。
风餐露宿,颠沛流离,还整天饥一顿饱一顿,遇主不明啊!
“去看看吧。”
“嘘~~”
刘启明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将两根手指塞进嘴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唏律律~~”
随着嘶鸣声,一头棕马从荒野中狂奔而来,刘启明纵身从树上跃下,正好落在马背上,他一抖缰绳:
“驾~~”
于是,追着陆羽离开的方向,快速奔向碧柳庄。
.......
碧柳庄内,郝强连同另外九位临时队友,已经在房间被关了一晚上,门外有巫蛊教的正式成员把守,他们与外围成员完全不同,外围成员被施加的是低等【虫蛊】。
而正式成员,施用的则是【兽蛊】。
天一亮。
郝强就被灌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拉了一早晨,随后有人在房间点了一支香,整个房间变得烟雾缭绕。
呛的咳嗽。
熏的眼疼。
没多久,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家伙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口罩。
“衣服脱了!”
“咬住!”
随后,白大褂让郝强咬住一个银碗,抓了一把药粉散在房间角落里,味道更呛人了,又开始用木锤敲打郝强的肚子。
随着敲打,整个身体都在颤动。
“呕~~”
郝强感觉有点恶心,干呕了一声,嘴中银碗“当啷”落地。
“咬住!”
白大褂又掰开郝强的嘴巴,将银碗强塞到嘴里。
“娘的,不带这么折腾人的。”
“哎呦~~”
“别打了别打了!!”
郝强刚一反抗,两个白大褂一顿拳打脚踢,他一反击,才明白双方的差距,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力气大,他两下就被打倒在地。
疼的要命。
等郝强站起,重新咬住银碗,这一回老实了。
“砰砰!”
“砰砰!”
随着木锤一次次在身上敲打,郝强感觉一阵阵强烈的窒息感。
等他快要昏厥时,身体忽然一阵清爽,呼吸通透,低头一望,才发觉自己的鼻子里爬出一条肥嘟嘟的绿虫子,落在嘴边盛了药水的银碗中。
“螳螂蛊!”
郝强又惊又喜,“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还不错!”
白大褂满意点头,用镊子将银碗中的螳螂蛊夹起,小心收进带盖的蛊盆中。
螳螂蛊蜷缩着,开始在盆里往外吐绿油油的液体。
“你,过来!”
白大褂又指了指旁边一个胆颤心惊的队友,对方吓得腿肚子猛一哆嗦。
等白大褂离开,房门又重新锁死,郝强终于有了气力,他挣扎着穿上衣服,恶狠狠地咒骂道:
“等着吧。”
“等我老大过来,将你们一个个人渣都打出屍来。”
“嬢的,没见过这么折腾人的。”
“根本不把人当人。”
郝强在椅子上坐下,很生气,门外断断续续有声音传了进来,他急忙竖起耳朵。
“李四海......”
“高明明,上月累计贡献五十年份药草......拉人头十......破格提拔,赐本教正式成员身份,赏蜥蜴蛊......”
“......不足,罚腐肠烂肚之刑!”
“啊啊啊~~~”
“啊啊啊~~~”
惨叫声从门缝传来,郝强打了个哆嗦。
明白这是巫蛊教在例行赏罚,心中不由忐忑起来,他忽尔记起,自己上月的心思根本没在巫蛊教,不是在帮老大跑腿,或打听消息,就是在照顾丽丽。
似乎...一个任务也没完成。
“不好!”
郝强心中一寒,转头望向自己的另外九位同伴,顿时看到一个个吓的惨白的脸,恍然明悟过来,原来他们这十人,是上个月表现最差的典型。
怪不得。
怪不得要被关起来。
“糟糕!”
郝强焦急起来,来回踱着步:
“老大怎么还不来?”
“怎么还不来??”
“老大!”
“老大快点来吧,大头给您老磕头了,快快快......”
“砰!”
声音未落,房门被一脚踹开,吓的郝强猛一缩脖子,慌忙转头,就见一个面容阴沉的精壮男子走了进来,对方扫视一圈,冷冷道:
“谁是郝强?”
“刷!”
另外九人下意识退后半步,郝强咽了口唾沫:
“我...我不是!”
话一出口,男子便探手抓来,郝强把心一横,准备搏命,结果他才一抬手,对方的胳膊就忽然变软,如蛇躯般缠住了他的脖子,越勒越紧。
“蛇蛊!”
郝强心中一沉,刚要挣扎,人已经被男子夹着脖子拖了出去,从房门口,一直拖到庄园中间的广场上。
“砰!”
男子狠狠将郝强摔在圆台上,脑袋撞击木板,摔得头晕眼花。
“我......”
“我......”
郝强挣扎着爬起,发现四周围了一圈人,尽是一个个狂热兴奋的身影,身边竖起的木桩上,还绑着一个在哀嚎的家伙。
赤着上身,血糊糊的肚皮上爬满了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