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成婚才没几天的新妇而已,能有什么感情?
可为什么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好似藏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那眼神,让人心惊,也让人心动。
高伯懿看不懂步瑶的眼神,却不可否认,原本死寂的心因那双眼睛动摇了。
步瑶扶着高伯懿试图让他站立起来。
但是男人的脚筋已断,伤口都还未愈合,想要站立根本是异想天开。
步瑶才刚松手,高伯懿整个人就犹如高空落物一般直往下坠,她赶紧重新扶住了。
他脖颈上套着枷板,步瑶本身的个子并不矮,扶他的时候难免被枷板顶到,这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高伯懿低头打量着步瑶的脸色,低声说道:“都说了,我已然是个废物。”
“哦。”站不了,步瑶便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就地坐下,对他的话只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然后开始东张西望起来,“怎么人还没来?”
高伯懿抿紧了双唇。
若是换作别的女子,看到自己新婚的夫君变成这个样子会如何?
想独善其身?
会心疼难过?
又或者为自身的前途感到迷茫绝望?
那她呢?
高伯懿想到她看到自己身上的伤时的反应,她显然不是毫不在意的。
可这会儿对他的话却表现得那么漫不经心。
是毫不介意吧?
毫不介意他成了残废。
就在这时,步瑶突然双眼一亮。
她猛地站了起来,又想起了什么,重新蹲下身子,动作利落地将他身上被撩起的衣服下摆和袖子重新放下来。
所有的伤口也因此被遮掩起来了。
高伯懿察觉到她在做什么,眸光微闪。
步瑶整理好后才再次站起来,目光灼灼地朝着某处望去。
高伯懿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过去,就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那边的官道上,马车周围还站着好几个带刀护卫。
顾嬷嬷正扶着柏悦容从马车中下来,顾大志则默默站在一旁。
柏悦容一下马车,就立即在一众囚服中扫视寻找。
“娘!娘!这里!”步瑶冲着柏悦容的方向抬手喊道。
柏悦容看到步瑶后,立即观察她周围,很快注意到了步瑶脚边坐在地上的高伯懿。
母子对视的一瞬间,柏悦容的双眼瞬间泛起水雾,她径直地疾步过去。
“一一!”
柏悦容来到高伯懿的跟前,看着套着他脖颈和双手的枷板,眼眶泛红。
“娘。”高伯懿看着母亲忧切泛红的眼睛,无限愧疚在心头翻涌,最终只能化作嘴边那一声亲近的称呼。
柏悦容因着那一声当即落下泪来,声音都哽咽了,“是娘没用,没帮上忙。”
高伯懿摇头,“是儿子无用,与娘无关。”
“一一,在关押你的那段时间,他们没少折磨你吧?让娘看看你的伤……”柏悦容上下打量着高伯懿,双手并用就要去检查高伯懿身上的伤。
高伯懿察觉到她的意图,赶忙避开了她。
闪避间,不小心露出了他腰腹上的鞭伤,柏悦容眼尖瞧见了,瞬间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你到底哪里受伤可别瞒着娘,王府里的良医正就在来的路上,等他到了赶紧让他看看……”
柏悦容一边说,一边眼泪掉的更凶。
自幼娇蛮的逍遥王妃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自己在意的人受伤。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高伯懿眼看着避不开柏悦容的动作,两只手突兀地从他眼前晃过。
步瑶的两只手按着柏悦容的双肩,自顾自转过她的上身面对自己,严肃地说道:“娘,你们怎么现在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