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伯懿虽然手脚筋都断了,但是,耳力并未受影响。
他听着步瑶放东西的声音,立即听出两个竹筒放下来的声音不对,根本不像是空竹筒的声音。
想起刚才步瑶背对着大家躲在树干后面偷偷摸摸的样子,高伯懿心头涌现出疑惑。
一道阴影落在了他的头上。
高伯懿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到一张漂亮的脸蛋落了下来,随即,他的唇又被啵了一下。
尽管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高伯懿还是愣住了。
同时,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面前的女孩,明明头发凌乱,小脸也脏兮兮的,穿着单薄难看的囚服不算,手上还戴着二三十斤重的镣铐。
明明跟同行的那群女流放犯是一样的穿着打扮,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神情——前者如丧考妣,后者灿若星辰。
此时此刻,步瑶眉眼笑弯成月牙状,还像偷腥成功的猫那般舔唇,露出得意的笑容。
高伯懿看着看着,唇角忍不住地弯起些许弧度。
真是很奇怪,明明现在的他跟丧家犬无异,明明是前途无望的流放途中,明明自己已经成了废人,他本以为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将暗淡无光的。
这会儿却因为她的存在,竟觉得一切并没有那么糟糕。
因为步瑶的亲近,让高伯懿暂时忘记了关于竹筒的疑惑。
“为什么这样?”高伯懿问道。
步瑶,“嗯?”
“为什么能够若无其事……”
他难得地有几分扭捏,微微低着头,后面的话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步瑶笑了:“若无其事地亲你?”
高伯懿点头。
步瑶挑眉:“怎么,做娘子的想要亲自己的相公,还需要一个什么理由吗?”
高伯懿,“……”
“你是我相公,又不是摆设。我身为妻子难道不能尽情享用了?”
尽情享用?
高伯懿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不嫌弃我是个残废?”
“我表现出嫌弃了?”步瑶反问道。
高伯懿,“……”
就是因为没有表现出来,甚至举止太过寻常自然,好像他不曾被挑断过手筋脚筋一样。
这样的态度,让人完全无法自暴自弃。
只是——
高伯懿低头看了眼套牢自己的枷板,嘴角的弯起的弧度落下。
有她在,也改变不了某些既定的现实。
“好了,都给我起来!该继续上路了!”这个时候,官差忽然发话,让所有人都站起来。
步瑶看过去,发现发话的就是那个肥头大耳的“飞哥”,一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手里拿着鞭子,一边在那里嚷嚷,一边甩着手里的鞭子,但凡有谁步子慢了点,就挨了鞭子。
见状,动作利索地收拾了一番,就赶紧推着板车,混在那群女流放犯之间,随波逐流。
女流放犯们看到他们夫妻俩又凑过来了,纷纷投过来一瞥。
好在并没有人赶他们俩走。
就在大家准备出发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忽然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所有人都看过去,然后就见一个穿官差服的青年男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表情严肃道:“沈飞是哪个?”